千目寨还真是神奇,外面冰天雪地,当肖雨赤着脚踏进年壬京的第一寨里面时,扑面而来的温暖让她练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倒不是外头有多冷,而是光是外面那些目族人的目光和一道道因为好奇而时不时探测而来的气息就已经让她忐忑不安。
走过蜿蜒而熟悉的回廊,她来到了那间熟悉的屋子,但时日也已经过去了许久,房间里的很多陈设也都改变了不少。
年壬京的脚步稀稀疏疏在身后响起,转眼已经来到了身后。
“吾主,不知此处您是否满意……”
“少废话。”
肖雨将他接下来要说出来的话全都堵在了嘴里。
此处不仅干净温暖,同时这目族特殊的建造寨子的方法也将外界的一切探查隔绝,肖雨也没必要再拐弯抹角了:
“我是被你带到这里来的吧?半年前我差一点死于神目下,但也只是睡了一觉便没事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在我昏迷时你对我的眼睛做了什么了吧?”
她摸着自己的左眼,一股清凉之感传入指尖,刚才的那一缕淡绿色的光线仿佛是听到了她的召唤一样再一次出现了。
只不过这次并没有给她带来很多痛处,反而有一股奇妙的感觉从左眼开始游遍全身,就好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眼在带着她窥探自己的全身每一个角落。
而肖雨猜测,也是这左眼,在她的跨界法术根本无法施展而被魇妖蒙蔽了双眼困于幻觉之时,将她带到了此处。
她正等着年壬京的回答,不料对方一个踉跄就栽了下去,同时一口鲜血喷涌了出来,撒了一地,也将雪白的衣襟给染红了大片。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肖雨正要上前搀扶,年壬京却连忙朝她摆了摆手。
“你不要我扶?”她皱眉问道。
“咳咳,不是……你赶紧收了左眼的法术,再用几次我的小命今儿可能就不保了……噗!”
他清理了下口中的血沫子,连忙挥手示意肖雨赶紧拉他一把。
肖雨虽不情愿,但这话听得云里雾里,八成也是和自己的眼睛有关,她也就勉强伸出手去,借他扶了一下。
“地上凉,我这小身板现在可经不起这份儿罪。你最好身上带有一些可以疗伤的神药,否则我要是不小心死了,你可要内疚一辈子,咳咳。”
年壬京擦着嘴角的鲜血,眼神还不忘在肖雨身上上下打量,就像是要从她身上仅有的那件劲装上衣里挖出来一瓶神药一般。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你说的药,我还真有。”
肖雨说着,右手朝身侧挥去,刚要实战法术,却犹豫了。
她闭上了眼睛,朝着先前将魇妖带入的断界之中探去。这一探,她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那里除了雪剑和极星的盒子以及一些杂物漂浮在内,魇妖早已不在。
紧接着法术施展,一个狭长的黑洞门缝在半空打开,她将手伸了进去。
雪剑刷的一声被抽了出来,握在了她手中。
年壬京见此举,不禁紧张地后腿了几步,他难受地捂着胸口,向肖雨投去警惕的目光。
“我只是讨些药,你也不必真动手吧!而且我是真的受伤了,眼下不便去找大伯母,免得节外生枝不是,你若不信,大可自己看!”
年壬京往后躲着,竟还扒开了自己胸前的衣服,果不其然,那里却是有一些狰狞的脉络浮于表面,竟与肖雨当初急于求成导致的重伤如出一辙。
“我拿错了,抱歉。”
肖雨诡笑着,将雪剑收了起来,再次掏了一会儿,拿出了一个瓶子和一些药丸。
她倒出了几颗药丸直接扔给了年壬京,也将装有无余果药水的瓶子递给了他。
“这伤药可以抵挡一阵子,你赶快服下,还让你的伤不会继续恶化下去。幸好这次出门师父给了我无余果提炼的药水,你用它擦拭伤处,再吐纳一夜,会好上许多。”
年壬京倒是利落,接过药丸在鼻子前闻了闻,连连点头之后一股脑全都给吃了。
几息之后,他的气色也好了不少,身上的气息也平稳了许多。
但握着手中的药瓶,他却眯起了眼睛,把药瓶递了出去:“那你帮我擦!”
肖雨本是面无表情,但年壬京此举让她不禁笑出了声,且笑得灿烂。
“好啊,那你靠近一些。”
她露出尖尖的虎牙,坏笑着说道。
“这……算了,我还是等到晚上自己来吧。”
年壬京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满脸邪笑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脸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忙朝着肖雨摆手拒绝。
可肖雨却也能看得出对方伤得不轻,吃了伤药后依然苍白的脸色能说明一切。
“你这伤,是因为救我?”肖雨再一次问道,渴望寻求一个答案。
而这一次,年壬京根本没打算隐瞒,而是点了点头,但想了一下,便又摇了摇头。
肖雨骗色难看:“什么意思?是,也不是?”
“是。”年壬京一副心不在焉模样。
“那到底是还是不是呀?!”肖雨近乎失去了耐心。
“这个嘛……可以说是因为你,也可以说是因为那绿洲界里的东西。”
“年壬京,你今天可真是墨迹,你在不说,我就把年大彪叫进来,他总归是要知道一些的,再不济,还有他老婆,听说她在千目寨也是个能顶事儿的……”
“我说!”
年壬京脸色煞白,也不知是急得,还是因为伤势导致。
他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叹了口气:“今夜是魇妖之祭,那塔里的活物都会成为祭品。我是通过你左眼中我的一丝目力发现你在塔里,然而我救你一人出来,哪怕是借助了一部分神目的力量,我也已经近乎拼劲了全力,那对妖族的兄妹,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兄妹,你说什么兄妹?!”
肖雨的脑子嗡的一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也只能凭着你左眼中的目力看到的一丁点信息来判断,恐怕就是你的小徒弟和他的哥哥。”年壬京也无法笃定。
但肖雨却感到身上发冷,头皮发麻,一股极强的厌恶感涌上心头。
因为她意识到了另外一件可怕的事情。
“年壬京,原来你一直在监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