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默契。
道一叹为观止,心里不禁为这两人喝了一声彩。
虽然她来长安有一段时间了,也被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远没到他们深处其中,理解得透彻,这种时候她是帮不上忙的。
她有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但是这傀儡术。
好像有些眼熟,她应该在哪里见过。
趁着王玄之两人盘问的功夫。
道一去检查那个傀儡。
她将傀儡翻转过来,背上一块尚未烧焦的东西,映入眼帘。
那东西闪着白光,与白雪交相辉映。
道一伸手将它拿下来。
那东西贴在背上的灵台穴上。
神台在神道和心俞两穴之下。
故喻为心的神灵之亭台。
也才有了灵台之名。
灵台穴是人体气血汇聚的地方,犹如地心精华汇聚之所。
还能管制人的情绪。
使傀儡术的这人很厉害。
如此一来,三更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谁也不会觉得这是个假人,是个怪人。
不过有了这个东西,更加证实她方才的猜测。
制作三更的木头,与这东西的主人,是同一个地方来的。
不过这东西,怎么看着像———
“你们都过来瞧瞧,这东西像不像鱼的鳞片?”
道一把泛着白银光的东西,拿出来询问众人的意见。
一人传一人,最后得出结论。
确实像鱼的鳞片。
“不过,什么样的鱼,才会有这么大的鳞片?”陈舒光夸张的用胳膊,在空中比划出好大一个圆圈。
其实真正的大小,在正常成年男子的手掌大。
于鱼类来讲,这样的大小确实有些不同寻常了。
三人都望向道一。
道一:“———长安城的妖怪变聪明了,现在不好追踪了,一个个都学会了隐藏身份,不过———”
庄院里还有这么多人,她没有说出她的双眼和寻常人的不一样,这也是妖怪在她眼中无处遁行的根本,也算得上她手中不是底牌的底牌。
她也只收那种,有孽债的妖怪。
兴许也给了妖怪一种错觉,只要它们藏得够深,她便发现不了它们。
王玄之点头,又走到六院下人跟前,他问,“你们是怎么到牙行的?”
明里突然打了个哆嗦,像是在雪地里蹲久了,冻着了,他说,“我们都是活不下去了,这才自卖自身,想给自己一条活路,恰好就遇到了。”
“你们的家人呢?”
“我们没有家人。”
“对,我们没有家人。”
知晓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王玄之说:“舒光,你拿我的腰牌先下山,去大理寺叫人来,把杨六他们带下山去,还有,记得通知一下他们的家人,上衙门里把人带回去。”
“最好能把家中‘最宠’他们的人带来。”说完这话,他发现六院的下人,脸色在雪色映照下,变得更加的惨白了,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陈舒光接过应下,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六具尸首。
明明前几日,他们还一起笑过闹过。
如今只他一个人,还有笑还能闹。
“夷之,把他们绑起来吧,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安排好一切,王玄之走出了书院。
道一见状跟了上去,“寺卿你说最宠他们的人,是什么意思?”
两人走得很远了。
王玄之才停下来,他说:“杨、卢、郑几家的情况,其实与王家差不多,个中内情只有身处其中方能明白,我试探的说出一句,那些人都变了脸色,可以想见,这其中一定有关联。”
“届时你记得仔细看一看,是哪些‘人’。”
道一歪着她的小脑袋,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充满了好奇。
“你没忘记那个像鳞片的东西吧?我有理由怀疑,这背后有妖怪控制着三更,也控制这一群下人,从而达到他们的目的,杀了三家的嫡子。”
这关系太复杂了。
道一水汪汪的眼里,那一汪水,都好似被人搅浑了,晕了浪涛,她晃了晃脑袋,“妖怪的事归我管,其他的事寺卿安排即可。”
王玄之眼里噙着笑,“嗯,”他忍着笑问,“不过你可准备好了,捉妖怪的东西?”
道一连忙扬了扬身上的袋子,“一直都在这里呢,这个妖怪可厉害了,还会傀儡术,我也不能光用灵力,得借用一些外物。”
“九尾狐你不带上,兴许它对同族有感应?”王玄之好奇的问。
道一鼓了鼓嘴,摇摇头,“要它有什么用,都成普通的狐狸了,最近长安城里冷,抱着它暖手还行,真拿出去,一打一个死,放宅子里看家护院还成。”
小毕方在袋子里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这话,赶紧装死,睡得更沉了,开玩笑,这种时候,走哪带哪,原来是用来拼命的,还以为它最受宠呢。
只要对方想不起它,它就能够一直开心长大。
想法一闪而过,小毕方就感觉到了呼吸困难。
它的脖子被人抓住了。
就这么被拎出了袋子。
外头的风啊、雪啊之类的,全往它身上招呼。
即便它有‘毛衣’过冬,也招不住这么玩儿吧。
“哎呀,抓错了。”道一赶紧把拎改抱。
“寺卿你看它,长得和一只猫儿差不多大小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养一只鸟,也真是太辛苦了,早知道当初就不和不良帅争了。”
小毕方非常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他俩那是争吗,分明就是不择手段了。
得到了养它的权利,也不见她珍惜的。
时不时的顺着它的毛,嘴角流着羡慕的口水。
擦擦干净,说什么不是想吃它的肉,只是羡慕它自己就会吐火,这样捉妖太方便了。
听听,这是一个道士能做的事?
道一也白了它一眼,“小毕方怎么了?你冷?”
小毕方裹了一下羽毛,掩耳盗铃的说,“不冷,不冷,就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雪景,一时有些激动,激动到打哆嗦,不冷,我真的不冷。”
王玄之成功被一人一鸟逗笑了。
“我们也下山做准备吧,这里交给夷之就可以了。”
“唔,也行。”
两人都没通知一行,便径直下了山。
可怜陈夷之一人,风雪中凌乱。
幸而陈舒光很快便带了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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