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不能来?!”
浪荡不羁的语气正如那一头雪白凌乱的银发一般,是那般的随意而不受规则约束。
在外面也许这也算不得什么,但在这高墙深宫之内,敢这样说话的人,除了穆正云,也就是眼前的此人了。
当初养心殿密室的“不速之客”,陌离恨得牙痒痒的人。
“吴老这是说哪里话?你能有空从那密室之中走出来转转,朕高兴还来不及呢。”
“别啰啰嗦嗦的,把你那些朕啊臣啊的都给我收起来,一听见老头子我就浑身不舒服。”
“呵呵~”穆正云讪讪的笑了笑,接着微微一摆手全当是同意了。
看到穆正云不再开口,吴老便率先说道:“你以为我想出来啊?我只是不小心听到了你和穆风那小子的对话,心中有些好奇所以才出来问问你,看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你都听到了?”
惊诧过后,穆正云这才想起漏了这一茬,养心殿与御书房的密室是连着的,因此他会听到倒也不算稀奇,只不过当初的他并未想起这点。
“你怕我听到?”吴老反问道。
“没……又不算什么大事,朕,不不不。”
望着吴老不容置喙一般审视的表情,穆正云的脸色逐渐有些怪异,心中暗骂道:“这老头子可是鬼精鬼精的,此事若想要瞒过他……”
“你个老头子又在想什么坏点子呢?我可告诉你,你那些把戏糊弄的了别人可糊弄不了我!”
就在穆正云思索的这个空荡里,一旁的吴老几乎是一眼便看出穆正云打算要做些什么,那么多年,他早就将眼前的这个老狐狸摸得一清二楚了。
“吴老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多年的老友我怎么会骗你呢。”穆正云拍着吴老的肩膀道,此刻的他已然放弃了继续隐瞒下去的打算,况且,这个老头子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即便告诉了他,也不会对他的计划有多大的影响。
如此想着,穆正云拉着吴老,二人再次走回了御书房……
“事情就是这样。”
一番絮叨后,穆正云将自己心中的猜测全都说给了面前的吴老。
看着吴老听完后逐渐陷入沉默,穆正云再次出声道:“此事说起来皆怪我那不争气的逆子,竟然对自己的父皇都心生反叛之心,真是无可救药!”
“话也别说的那么早,如今的一切还仅只是你的猜测,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吴老终于开了口,然而语气却比之前孱弱了不少。
“误会?那逆子如今都堂而皇之的找上门来了,今天我若是不将无极丹应承给他,说不定此刻的你我,早已成为那黄泉路上相伴的野鬼也不无可能!”
“……”听到穆正云的话,吴老出奇的并未有任何的反驳。
“唉~”良久过后,吴老才重重的叹了口气,“活了一辈子,终归还是人心难测啊……”
一番感慨过后,吴老再次将目光投了过来:“那你张罗那小子的婚事又是为何?我可不相信你会那么好心。”
“呵~”穆正云突然冷笑一声,片刻之后又突然转过头来:“吴老,你钓过鱼么?”
“钓鱼?!我怎么会去做那么无聊的事情!有那闲工夫我还不如去学套拳或是打个桩呢!”吴老没好气的说着,面色是一脸的不屑。
看到吴老一脸鄙弃的样子,穆正云并未有任何的不悦,无奈的摇了摇头继而道:“鱼,灵活之物也,若非饵之诱则难以得也。古有姜太公愿者上钩,而今……”
说到此处,穆正云的面色闪过一抹得意之色,“朕也要效仿古人,钓他一钓!”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到底想说什么?”吴老平日里最讨厌别人话中有话,装出一副自命清高文绉绉的样子,此刻看到穆正云脸上的那抹得意,嫌弃之色愈渐显露。
“吴老啊,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以风儿为饵,从而诱出那背后之人。”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么?非要扯上一大堆有的没的的糟糠之物……”吴老不悦的说道,这次穆正云的话,他听的很清楚,也很明白。
眼眸微眯,吴老慢慢望着远方重叠交错的宫殿,心神闪过一抹轻叹,“当初他们三人,直到今天若是回头再看,果然还是他最适合这个位置,论起心机计谋,他不行,而那个人……”
想起那个熟悉的背影,再想起当初三人乐得逍遥的日子,吴老的心头闪过一抹痛苦之色……
良久,吴老才摆了摆手继续说道:“算了,这些沟沟绕绕的东西你说了我也不懂,就不费那个神了……”
吴老越说声音越低,略显年迈的背影缓缓转过,之上带着的那抹沉重令一旁的穆正云继而渐渐陷入沉默……
正当吴老将要迈进密室的那一瞬间,抬起的步子突兀的顿在了原地,一个声音再次缓缓朝穆正云飘了过来。
“若是真能找到那日与我交手的女娃子,一定要派人第一时间通知我。”
“恩?”穆正云有些疑惑,“怎么?吴老对那人有兴趣?”
“兴趣?”听到穆正云惊讶的语气,吴老的背影有着一瞬间的僵硬。
“大概吧……我只知道无论如何你不能伤她性命!”
“为何?!”穆正云顿时不满道,难不成敌对之人还要费心保她性命不成?!
“那女娃子当初用的剑招,不久前我终于记起来了……”
吴老的语气极为平和,虽是淡淡的声调,其中却似乎充斥着一股难以反驳的意味。
“那是两仪剑法!”
“两仪……剑…法……”
听到吴老的声音,刚刚还一脸急迫急于反驳的穆正云,顿时石化在了原地。
“怎么可……”
穆正云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可奈何眼前已没了吴老的身影……
“……”整个大殿逐渐陷入极度的静默,死一般的寂静开始令穆正云在心底回想着几十年前的,那一幕幕的场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