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急得上火,对顾定裕越发看不上。
徒弟被人针对,他这当师父的,咋能做缩头乌龟呀!
不行,亲师父不心疼徒弟,他这老头子还心疼呢。
“官爷……”
“官爷,快走吧!待在这城外要啥没啥的,我早就待够了!多谢老郎中给晚辈这个机会,晚辈定会好好珍惜在城内的好日子,日日记得老郎中对晚辈的照顾。”
老郎中话还没说完,杨锦帆便抢先说道,她抬眸看了老郎中一眼,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
接收到杨锦帆的眼神,老郎中僵在原地,目光移向顾定裕。
顾定裕终于抬起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对上老郎中的视线,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听到杨锦帆的话,罗珍珍心情起飞,狭长的双眸得逞地瞥向老郎中。
似乎在说,老家伙看见没,是她自己嫌贫爱富,骨子里透露的卑贱,跟她可没关系!
老郎中不再说什么,目送他们离开。
官差最初是持不相信的态度,说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是郎中头子,谁信?
多看了杨锦帆一眼后,还是带走了。
人家罗大小姐都发话了,他再不信,完成任务就行。
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就暗中将所有责任推到罗大小姐身上。
左右罗家老爷也不会舍得罚自己的女儿,但若是他,丢了差事都是轻的!
待一行人走远,老郎中才寻得机会悄悄询问顾定裕。
“就她自己当真没问题?”
顾定裕用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担心这里的患病百姓,比担心一个黄毛丫头要来得实在。”
说完,也不管老郎中是什么表情,继续投入忙碌中,哪怕老郎中几次想找机会问个清楚,都被他避开了。
老郎中:“……”
这糟老头子浑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儿,明知他在意却不告诉他!
杨锦帆随官差一路进了城,没有马车坐,一路上全靠步行。
罗家马车里的罗珍珍时不时挑起车帘,想看杨锦帆吃瘪的样子,嘴角扬起得意的笑。
等着吧,小贱人!
这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更有趣的等着她!
杨锦帆不紧不慢地跟着队伍,一路走一路观察城内的情况,即使感受到一直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也装作不知道。
城内的情况不见得比城外的好,相比之下,城外有她和老郎中等人维持着秩序,老百姓心思单纯,没什么坏心眼儿,大家也都积极配合治疗,还有她时不时放出的灵泉水加持,情况还不错,反倒是城内更糟糕。
城内的普通百姓根本买不到药,也求不到医,医药大夫都先紧着那些权贵老爷们先治疗,压根不顾他们的死活。
有人豁出性命扑到官差面前,想求官差网开一面,给他们请一位郎中来治病,结果官差直接不耐烦地伸脚将其踹开。
杨锦帆皱眉,正要脱离队伍,走到那位被踢的妇人跟前。
“哟,小郎中这是同情心泛滥,对贱民的生死也心生悲悯?”
罗珍珍刺耳的话又不合时宜的响起,官差们闻声转头,不悦地盯着杨锦帆。
杨锦帆头也没回,顶着后背的视线压力,顿住的脚步继续往前走。
“你!你当真要医治那些贱民?”
罗珍珍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杨锦帆的背影,美丽的面容扭曲狰狞,指甲快陷进了肉里。
之前在城外,她身边没有得力的助手,小贱人当着那些贱民的面打了她,还磕掉了她的一颗牙。
现在周围都是会听命于她的官差,为何小贱人不听她的话?
凭什么!
凭什么一介草民可以无视她!
她扫了一眼官差头子:“你们几个,去将她抓回来!”
官差们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大人只让他们来找郎中头子,可没让他们听命于谁,半道上将罗家的家眷带回城,已然是看在罗老爷的面子上。
在这个郎中紧缺的节骨眼上,为了一个刁蛮任性、完全是为了满足自己私欲的大小姐去动郎中,分明是要激起民愤。
来之前大人三令五申,一定不能对郎中动手,要绝对保证郎中的安全,他们可不敢抗命!
罗珍珍要气死了,她可是罗家的大小姐,这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连一个破跑腿的都命令不动,以后她的脸往哪搁?
“你们敢不听话,我回去就告诉我爹,我爹要是告到大人那里,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罗珍珍尖声叫嚣,官差们也是两处为难。
为首的官差只好跑到杨锦帆跟前,态度央求,语气却不肯放软半分。
“哎哟姑奶奶,算我求你,咱能不能别管这些闲事?要是不能按时到达县丞府,大人会扒了我们的皮的!”
杨锦帆淡然地瞥了他一眼,充耳不闻,扭头继续为妇人诊脉。
大疫当前,当然是治病救人要紧,谁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别怪她毒银针伺候!
施针是来不及的,杨锦帆从小包包里拿出一小瓶药,递给妇人。
她压低音量,用仅三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婶子,这瓶丹药你拿着。我方才听到婶子家中有孩子起了高热,你自己先服一颗,剩下的带回去给家中的孩子服下,当晚好生照料着,明日即可退烧。”
妇人听着杨锦帆的话,愣愣地接过她递过来的小药瓶,努努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多谢姑娘……”
旁边的官差看直了眼,满脸震惊地盯着妇人手里的小药瓶。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杨锦帆,杨锦帆也对上他的视线,眉头轻皱。
“怎么啦?”
官差语无伦次:“姑娘……啊不,郎中,这……”
这世上怎么会后如此神奇的东西,还是出自一个小姑娘之手?
杨锦帆满不在意地道:“哦,你说这个啊!我家医药世家,治病炼丹是从小就要学的本事。唉,可惜我此次外出游历,未曾预料到民间会有如此严重的瘟疫爆发,带出来的丹药不多,不然也不至于让那么多百姓白白遭受这病痛之苦,甚至连命也没了!”
叹气叹得恰到好处,官差的下巴都惊歪了。
他以为罗家大小姐是耍脾气,想惩治一下这个和她有私人恩怨的小丫头,没想到这还真是位郎中翘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