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解释道:“马球场是前户部尚书朱平联络工部尚书陈孝礼一同主办的,他二人皆是太子一党的,做这个自然是为了敛财,为太子增加筹码。如今上任的户部尚书是常宁伯次子蒋层还,不在任何派系,且此人向来不喜官员搞这些奢靡的活动,已将这块地另做他用。这消息已出来了大半月了,为何坊间还没收到风声呢?”
夕颜惊讶的看着沈离,原以为他是个只会一条道走到黑的愣头青,没想到官场这弯弯绕绕了解的如此清楚:“你怎么知道?消息可靠?”
沈离点头道:“我大哥亲口说的,自然可靠,他现下任职工部。”
“你可知改建什么吗?这么大快地都圈出来了,怕是不好改。”夕颜望了望远处那块几百亩的荒地,问道。
“可能是烈士墓园。”
啊?
墓地!
夕颜吓得赶紧扔掉了手里的号牌,一个傻大个捡起来,笑呵呵的问道:“你不要了?”
“不要。”夕颜连连摇头。
“那给我吧,呵呵呵呵……”傻大个拿着欢天喜地的走了。
夕颜拍拍沈离的肩道:“不错,幸好你跟来了,不然我血汗钱就亏进去了。”她全然忘了自己一路的冷嘲热讽,和毫不避讳的甩脸子。
沈离笑笑,他自觉欠夕颜良多,受点气也无妨。单凭她救沈轻歌一命,沈离便万死不辞。
夕颜想了想,幡然醒悟道:“不是没有收到消息,一定是消息被上头的刻意压住了。然后和这些商行合作,先把老百姓的血汗钱赚足了再说。果然官商勾结来钱快,不行,我要将此事告诉姑父,他一定有办法。”
沈离虽早见识过夕颜的大义,但心下还是再次被她折服。她总是一脸惟利是图的样子,可内心却是无私坦荡、炙热无比。沈离看着她打着小算盘的神情,实在美丽,为何从前没有发现,若自己当初不是那么冲动……
可惜,万事没有如果……
“你既想帮他们,为何刚刚那人捡去号牌时你不说?”
“我红口白牙的说别人肯定当我是疯子或者想扰乱人心自己囤积居奇。”夕颜道。
“有道理。”沈离回京这些日子,见识到了人性的复杂,夕颜比她年纪还小,却看得如此透彻。
夕颜狡辩道:“谁说我想帮他们?我只是不想便宜了那些奸商罢了。”
“是是是。”沈离也不想与他争辩,“需要我送你回去吗?城北这一带很不太平。”
闻言夕颜想起午膳时去厨房给师公拿辣椒酱的时候,佛爷无辣不欢,吴国菜色比较清淡,所以每餐都要另加辣椒酱。夕颜前脚进,二叔后脚就进来,跟她讲了沈离如今落魄遭遇。
其实沈离退婚正中她下怀,却让他身无分文有家归不得夕颜心中也过意不去。
可是二叔这样做怎么瞧都有点想乱点鸳鸯谱的意味,故而夕颜矢口不应,现在看起来这个人也还有些个用处,且不宜直接赶他走,伤了二叔的颜面。往后想办法逼他自行离开方是上策。
“你不跟我回去了?”
沈离是个直性子,哪有夕颜这么多弯弯绕绕,见她不高兴自己住在小院,那便不住好了:“不回了,你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