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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试探
作者:燃灯更新时间:2024-09-30 22:01:10

时歌心中下了决定,与半阙素雪打了声招呼便立刻往蒙学馆去了。两个丫头原还不情愿要跟着,被她连唬带吓磨了良久这才放了她一人出来。

别说是路了,就连皇宫巡防禁军的班次路线她都一清二楚,时歌有心要躲,这一路上撞见的人自然是少之又少。

西凉皇室一向人丁稀薄,蒙学馆因此也并未大建,只是在皇宫西面紧挨内宫墙开辟了一处还算清净的地界,距时歌所在的无念宫也有段距离。外臣行走宫中是不能乘辇的,这倒是让一向养尊处优惯了的时歌生生走了大半个时辰。

许是文人风气作祟,蒙学馆与皇宫的金碧辉煌大相径庭,宛如满汉全席中的清粥小菜,除了花草山水的景象,便只剩了一间间质朴的书屋案牍。

方才一踏进这里,时歌眼神便暗了下来,前世她是这里的常客,只是后来林裴澈不再是蒙学馆的先生了,她便再也没有踏入过此地。

一间间的寻去,指尖拂过这的一砖一物,时歌脚步微顿。

世事难料,如今以时歌的身份再入蒙学馆找林裴澈,真真是应了物是人非四字。

先帝少子,除了先皇后所生的萧正则与萧灵均,就只有德妃还育有一个皇子萧成睿,因此蒙学馆也只是他们三人的学堂而已。后萧成睿封成王入住王府,萧正则登基为帝,后宫一直无有所出,蒙学馆便成了妙仪公主一人的天下,日日都要去待上大半天。

倒不是好学,只是因为那里有个她心仪的人。

寻了一周也不见有人,时歌有些烦闷。今日若是不能见上林裴澈,日后还不一定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但蒙学馆委实不大,书间没有人,莫不是会在那?

心念甫才一动,步子就已经迈向了后院。蒙学馆虽说不大,但却有一处好景致。

假山树丛林立间,一条蜿蜒的水桥直通湖心的六角玲珑亭。大半的身子都隐在了假山后,时歌远远看到箫灵均拢着繁复宫装的琵琶袖埋头在画台后,一袭青衣墨发的林裴澈则于一丈外负手而立。

不用凑近,她便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

蒙学馆后院这汪小湖种满了夏荷,一到荷花盛开的时节,站在玲珑亭中满湖满眼都是绿叶粉荷,当真是应了那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美景。

玲珑亭作画,可是她当年为数不多能静下心来做的事了。那时的她只觉得良辰美景,又有佳人相陪,心神荡漾间瞧什么都是情意绵绵。

现在她成了一个旁观者,哪怕她站的这样远,都能感受到林裴澈身上流露出的疏离,以及那平静如水的眼眸。

当下已到八月下旬,荷花早已过了盛期,只剩荷叶还浮于水面,在微风中摇摇欲坠。

明明景致萧瑟佳人无情,那时的她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才会觉得林裴澈愿意陪她下棋陪她作画是为有情?他是蒙学馆的先生,这些皆是分内之事,她却不明白……

少女情怀总是诗,箫灵均的少女情怀全都给了林裴澈。

“澈哥哥,你觉着我这画有进步么?”萧灵均抬起头一脸讨好般的笑意看向身旁的人:“这画我都练了许久了,总觉得自己没有领会到要点,你看这线条我画起来一点也不顺手,澈哥哥不如你仔细教教?”一改当夜对着沈纪冷言厉色的语气,萧灵均此刻声音甜腻的让人脸红。

几句话顺着风飘进时歌耳朵里,让她不觉蹙了眉浑身一颤。

她怎么不知道她以前居然这么齁得慌。

时歌离得远,林裴澈声音一向轻听不见说了什么,只见他的目光焦距在画纸上,薄唇开合两次便没了动作。

时歌这才忆起,当年她总是借由各种各样的事情想与之多攀谈几句却总是收效甚微。现在想想,林裴澈分明就是不想应付她,却碍于她公主的身份,不得不‘忍辱负重’在一旁听她呱噪。

所以说是教她作画,实则是她一厢情愿自顾自话,林裴澈开口的次数甚少,基本上她兴致勃勃说了大半天他才会不痛不痒的应上几声。

当时芳心暗许的她还夸赞他自成风骨更是痴迷,如今想来,她就是一个笑话,她的深情厚谊非凡没有得到回应,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最终落得个远嫁南疆暴尸荒野的下场。

纤纤玉手攀在假山石上暗暗收紧,粗粝的石头将她的手掌隔得生疼,时歌的面上毫无血色,神情恍惚。

原来,这就叫旁观者清……

冷眼看着箫灵均的含羞带怯,看着林裴澈的一派淡然,她突然明白,前世种种是如何都回不去了,她不再是西凉尊贵的公主,再不会对林裴澈抱有丝毫情愫!但萧灵均毕竟也是她的从前,若是她能劝她放下,应当会真正快活很多罢。

无论如何,她是不会让上一世的结局在这个萧灵均身上重来一次的。

一片落叶被风挂落,锯齿的叶缘划过脸颊,带起一阵细微的刺痒。

时歌下意识地抬头,参天古树的枝干之上,荆溟一身墨色劲装裹身,长刀在侧,视线与时歌突如其来的抬头相撞,漆黑如夜幕星云。

是了,有萧灵均在的地方,又怎么会没有他。

霎时间回过神来,时歌忙敛了神色,撤了手握于袖中,仿佛这样她方才的失态便都能随着这手一并隐藏起来似的。

他在此多时,自然是将时歌的情绪转换瞧了个遍,难得抿了唇,不知何思。

她以前一直觉得葵心身为自己的贴身婢女应是最亲近最熟悉她的人,现在看来,或许还另有其人,而且这人不止熟悉她的脾性,说不准还熟悉她所有的卑微与自作多情。

当真是令人不愉!

此刻时歌也没有什么兴致再去和林裴澈周旋了,转身欲离。

恰巧林裴澈正当抬头的空隙,余光扫到远处山石处似有一片翻飞的衣角,当即蹙眉出声:“谁在那里?”

箫灵均被林裴澈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没觉得异样。

“荆溟。”

荆溟收回视线应声而起,只一个眨眼的瞬间,人便已经立于箫灵均身前,单膝跪地冷声应到:“属下在。”

“谁在那?”视线却紧锁时歌所处的圆柱,泛着寒气冰凉刺骨。

“是我。”不等荆溟开口,时歌已然踱步上前。

眼下这个情景,她再想走是不可能的了,左右她来找林裴澈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没什么好隐藏的。

既然时歌主动开了口,荆溟也就自觉地退到了萧灵均身后垂手而立,视线却并没从时歌身上移开。

见是时歌,箫灵均微微放松了警惕,但还是拧着秀眉狐疑道:“你不好好在无念宫养伤来这里做什么?是来找我的吗?”

“我来找他。”目光移到一旁的林裴澈身上,淡淡道。

“他?”萧灵均立即警觉起来:“你找他做什么?你们认识?”

“不认识,所以才特意前来请林先生解惑。”

林裴澈淡然一笑,如清风明月般和熙:“在下却是对郡主印象深刻呢。”

“郡主一人找来蒙学馆想必费了一番功夫吧。”

萧灵均的脸色转瞬间冷凝起来。

时歌心底暗叹一声不好,这番话林裴澈分明就是有意说给萧灵均听的。

想必他是听说了庆功宴上的事有所怀疑,接着萧灵均倾慕他,这才特意试探她俩的关系?他这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

“想必郡主定是有话要和在下说。”林裴澈朝萧灵均拱手道:“公主的画已是大有进益,今日便先练到此吧。”

萧灵均看看林裴澈再看看时歌,有些不可思议道:“你们想让我回避?”

萧灵均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送客之意她又怎会听不出来。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需要本宫回避?皇宫这么大还没人敢这样命令我,你们好大的胆子!”

时歌无奈的同时又颇为汗颜,原来从前自己竟是这样不懂眼色的性子吗?怪不得林裴澈对她避如蛇蝎……

于是她不再纠结箫灵均的问题,直接从袖中掏出了那本《残局棋路》,眸光转向林裴澈的方向:“我只是来问问林先生,这是何意?”

在林裴澈还未来的及开口之前,萧灵均眼明手快地一个上步抽走了棋谱。

“你……!”时歌有些怔忪。

细算来她这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肆无忌惮,任性妄为,偏这个人还是她幼时的自己,心中愈发纠结。

棋谱在手中翻看了几页,萧灵均忍不住嘟囔出声:“不就是本棋谱嘛,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这玩意儿也需要特意跑到蒙学馆问?时歌你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时歌面上怒气隐隐升腾,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不住地默念着:她就是我我就是她,自己造的孽就该自己受着。

“那日见郡主的棋便知必是在下的知音,林某斗胆将此谱赠于郡主,别无他意。”林裴澈依旧是一脸淡然无波的模样,时歌端看良久亦看不出更多的含义。

“知音?”自嘲的冷笑一声:“时歌自知高攀不起,不配做林先生知音,所以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时歌语气讥诮,言语针锋相对,就连基本的礼仪都快顾不上了。

林裴澈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更是疑窦丛生。

他与这时大小姐过往并无交集,沈府赏花宴不过是初见,那时的她眉眼间便似有怒意,他还以为是自己多疑看错了。今时今日是第二次见面,也是咄咄逼人,言语不善,他自认为从未得罪,为何时歌对他却有这样大的敌意?

“时歌!林先生招你惹你了,再怎么说他也是教导宫中皇子公主的先生,你什么毛病这么凶!”林裴澈正打算开口,却又被箫灵均抢先了一步反唇相讥。

林裴澈向来对这个刁蛮任性的公主无感,这是第一次,他觉得箫灵均实在太过聒噪,惹人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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