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顿了顿又道:“五两银子,可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呢。”
五两银子是普通农村家庭两年多的开销。
程氏原本还想着趁孙家少爷康复的事,孙婶子开心了说不定就忘记了这五两银钱的事,反正孙家只要不提她是绝对不会主动还回去的。
可这会竟然让林清晚主动将还钱的事挑出来,程氏怎么可能不气,掏出银子的同时张口闭口的就是小贱蹄子。
林清晚正要告辞离开,孙婶婶送到门口,掂量着手里的几块碎银子,转了转眼珠子,随手塞到了林清晚的手里,“晚晚这个本来就是要给你的,既然我们孙家没有福气娶你当媳妇,这五两银钱就当做是诊金吧。”
林清晚掂量着手中的银子,也没客气,直接就揣到了布兜里。
方才孙婶子那一番说辞是极为客气,以孙家的背景,那是要求娶城里边千金小姐的,这一番说辞,有一定的成分是在告诉林清晚,不要痴心妄想再嫁入孙家。
程氏眼看着自己的钱竟然进了林清晚的荷包,一张老脸顿时变得十分难看,看向林清晚的眼神瞬间满是恶毒:
“你个小贱蹄子还想在家里蹭吃蹭喝多久?我劝你赶紧将这五两银子拿出来!若不是我,你能有白的这这么些钱?白吃了我林家十几年的饭,不知道敬老的东西,赔钱货,赶紧拿出来。”
孙婶子没想到程氏竟然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动手,当即厉喝出声:“干什么干什么?这还在我孙家,再撒野就给我滚出去!”
程氏被孙婶子这么一吼,果然收敛了几分。
林清晚被骂了也不生气,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道:“奶奶你莫不是忘记我们早就分家了,何来吃你家东西一说?”
“至于敬不敬老,您心里不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吗?我爹行医多年,挣得钱都在谁布兜里边你敢说吗?您老的心还真是偏到没边,用我父亲的血汗钱养活二叔一家不说,当年就连我娘的救命钱你都给拿走,这些年更是连我和我爹的粮食钱都不给我们留!你可知道有好几个冬日里,我和爹爹都差点饿死在家里!”
一旁的孙婶婶惊了一下,林清晚母亲过世的事她听说过,可是却没想打竟然是程氏拿走了自己儿媳的救命钱!
孙婶子看向程氏的眼神中不禁多了几分鄙夷。
听到这些话,四周三三两两的仆人看向程氏的眼神也都变了,村里边最不缺少的就是八卦,可以说林清晚前脚刚说出这番话,后脚村子关于“程氏害死儿媳,苛待大儿子一家”的话题就能传的沸沸扬扬。
程氏见林清晚竟然将自己多年前丑闻都给爆了出来,满脸的横肉顿时挤到一起,上去就想撕扯林清晚的头发,嘴里还骂咧咧的:“你个臭不要脸的小贱人,信不信我撕烂你的脸,让你胡说八道……”
孙婶子递了一个眼神给一旁的下人,俩个婆子见状赶紧将程氏拦下。
“孩子你别怕,在我孙家,这个婆娘是万不能伤着你的。”孙婶婶安慰说道,随后她话锋一转,又说道:“你方才说,差点饿死在家里是怎么回事?”
“我记得村子里每年都会给你们家补贴粮食。”
由于林山腿脚不便,林清晚又是个傻的,地就理所当然的归其他人种,产出来的食物则会分六成给林家。
“补贴?”林清晚故作对这两个字十分陌生的样子。
孙婶婶这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气的差点破口大骂:“程见英,你还真是不要你那张老脸,那么点粮食也贪!晚晚,今个婶婶就给你做主,刚好这阵子收了麦子,你二叔一家这些年拿了你多少粮食,你一会全都拿回来。”
程氏这么一听,那还得了,虽然一年补贴的粮食都不多,但是这十几年下来,也是一个很可观的数字。
“不行!那都是我们家的粮食,凭什么给这个小贱人?”
“不行?不行就报官!我看你这苛待儿子孙女,还抢走媳妇救命钱的事闹到衙门里,县令大人会怎么决断!”
孙婶子的亲哥哥是衙门里面的钦差,手里还是有些实权。
程氏白着一张老脸,顿时不敢说话了。
孙婶子说完,又叫了家里面的几个男丁,吩咐道:“你们几个跟着晚晚去她二叔家,仓库里面的粮食只管搬,谁要是敢阻拦,就直接去报官,我倒是要看看,你落得一个苛待孙女的名声,你那未来想要考状元的孙子能有什么仕途。”
程氏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这会孙婶子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一时间有些不敢吱声,只能恨恨地盯着林清晚看。
几人不一会就来到了林清晚二叔林海家。
林清晚冷笑的站在这处院子门前,只见眼前的屋子足足有五间房,一间粮仓,剩下的则是林海一家四口加上程氏的屋子。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她爹爹治病救人的血汗钱,她娘的药钱堆起来的!
林清晚眸色渐渐变暗,没再多看,转身走到粮仓内。
这会林海一家都不在,林清晚约摸着算了算,每年村子里都会补贴一千斤小麦,这十六年下来就有一万六千斤……
“你们先搬个五千斤小麦,然后跟着我走。”林清晚笑眯眯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