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北村依山傍水,是个风景秀丽的小村庄,就在淀山湖东北方向不远处。
做为松江府和苏州府共同拥有的淀山湖,是除了太湖以外,两府这里最大的湖,几条河流从淀山湖内向外延伸,形成了这两府之内最为重要的漕运水道。
其中一条河流就是淀浦河,从淀山湖出来一路往东,然后向北拐去,汇入大江。
依托着淀浦河,无数的村子镇子都在河边建立的码头,其中就包括青浦县的县城青龙镇,此外,竹北村也不例外,在这里有个小码头。
从码头上岸后,往北走个片刻,就来到了这个原本极其平凡的小村庄。
村子的西北部有座不高的小山,平时都是荒在那里,并没有人过问,前不久,有从苏州府过来人将小山附近的土地买了下来,这里都是荒地,并不值钱,没一亩地大概才值普通田地的十分之一的价格,是以极为便宜。
不过那人的手笔颇大,将整个小山以及四周的土地都买下,迅速建设起来一座巨大的养殖场,紧接着,从两府之内源源不断的有运输生猪的大车和货船来到这个安静的小村庄,没几天的功夫,将数钱头生猪都运到了这里,形成一个规模极大的养殖场。
正是有了这几千头生猪,原本安静的竹北村忽然变得热闹起来,每天来到这里的猪贩子都是络绎不绝,原本只能种地的村民们也都看到商机,在路边卖点热水或者卖点简单的饭菜,倒也能赚点微薄的利润。
时近午时,两匹驽马拉着一辆四轮大车从东边的道路上往村子走来,这辆大车看起来极其平凡,与众多来到村子里的大车并没有什么区别。
拉车的驽马并不高大,反而有些矮小,不过吃的草料应该是不错的,身子还算壮实,看起来年岁已经不小,走起路来稳稳当当,速度并不块。
大车与普通的车架不同,并不是两个轮子,而是装了四个大木轮,一看就是专门运输比较重的东西。
车身有些老旧,上面也是脏兮兮的,虽然明显是洗过,但是还是能看出来这架大车平时是干什么的,显然就是拉猪的,因为车身上的缝隙里的猪屎等污物还残留一些。
车上铺了些稻草,除了赶车的人之外,上面还坐着几个人,这几个人衣着朴素,与其他猪贩子并没有什么区别,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左右,其中还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仔细去看的话,这群人隐隐的以中间的年轻人为首,若是仔细听着他们聊天的内容,便会知道这个年轻人的父亲是个杀猪的,带着几个人一直以此为生,现在生猪不好买,杀猪的生意也没得做,便让他的儿子带着几个伙计来到这里,看看能不能买些生猪回去。
大车吱吱呀呀的从村子旁边经过,径直往西北边的养殖场走去,不一会儿,路边便出现了村民们摆的一个个摊子。
现在已是中午,车上为首的年轻人似乎有些饿了,便让人将大车停在路边,跳下车子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路边小摊子上,买些热乎的饭菜吃。
非常简单乃至有些粗糙的路边摊,年轻人也是吃的静静有味,毕竟出门在外的,有口热乎的吃就不错了,哪还能挑三拣四?
一刻钟之后,几个人迅速的吃完饭,便继续赶着大车往养殖场走去,片刻之后便来到了那里。
刚一走进,一股生猪特有的味道便传进众人的鼻孔,年轻人使劲在空气中嗅了嗅,高兴的的说道:“有猪!有很多猪!”
旁边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伙计显然没有年轻人这么高兴,说道:“可惜那价格?”
“咱们进去问问!”年轻人带头往大门走去。
门内已经停放着十多辆车架,其中有一半的车子与这伙人的车架差不多,院子里,有不少人正在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第一次出来买猪,年轻人似乎有些兴奋,上前说道:“借过!我们要买猪!”
前面的人显然有些不乐意,说道:“后来的,在后面排着吧,急什么急?”
“我刚刚听你们说话,好像是嫌这里的价格太高,似乎不太愿意买,你们不买也不能挡着我们买啊!”年轻人似乎对他们远道而来却又舍不得多花钱而有些看不起。
“你!我们幸幸苦苦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买猪吗?不过这里的生猪三十文钱一斤,实在是太贵了,拉回去不仅赚不到钱,还可能贴钱,就不能让我们考虑考虑,讲讲价吗?”那人似乎不想离去,但是看到这高昂的价格又实在下不去手。
“你要考虑去旁边考虑啊,我反正是要买的,而且一下子要买十头!”年轻人得意洋洋的说道,活脱脱像个败家子。
旁边的人看着这个愣头青赶着去给人家送钱,倒也不会拦着,纷纷让开道路,年轻人便带着几个伙计走到了最前方。
“你要买十头?”谢长风平静的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说道:“你可知道我这里生猪的价格是多少?”
在这里卖猪的事情原本并不需要谢长风亲自出面,只不过他刚刚吃完午饭,便散散步消消食,忽然在人群中听到那年轻人的声音,觉得有些好奇,所以才亲自出面。
“请问你是?”年轻人虽然像是个二世祖一样,但是看到与自己说话的人衣着体面,所以客气的问道。
“在下谢长风,这里便是我的产业!”谢长风淡淡的说道。
楚惜玉一听,损失心里一个激动,原本他这么高调的大喊大叫,就是想着法子见到谢长风本人,没想到还真的见到了。
半上午的时候从县城出发,楚惜玉便打扮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一路上不管是赶路,或者聊天吃饭什么的,看起来就是个有些闲钱的杀猪的家的傻儿子,没有一点破绽。
“啊!原来是长风兄当面,在下于西楚,华亭县人氏,来这里就是想买些上好的生猪!”楚惜玉似乎全然不晓得两人之间地位的差距,开始抱拳打起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