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初,太行山内草木开始泛黄,炎热的天气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知了的叫声也不再那么清脆。今天廖凡特别高兴,因为卢黎明醒了。这段时间内数这件事情让廖凡高兴。
醒来的卢黎明看着廖凡一个劲的直乐,让廖凡感觉瘆得慌。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别盯着我看,都两天了!老子又不是花姑娘。”廖凡把书盖在脸上,闭目养神。
卢黎明没有说话,他很高兴,也许没有比活着更好的事情了,他从廖凡那儿得知自己已经沉睡了很长一段时间,能够醒过来已经是奇迹了,他真的感叹活着真好。
廖凡当然也高兴,战争随时会让你身边的失去一个兄弟,当卢黎明醒过来的时候,廖凡又得到了一个弟兄。
“老卢,跟你说个事情!我想调你到下边的部队去你觉得怎么样?”廖凡没有把书从脸上拿下来,看不出他又何表情。
卢黎明脸上一惊,他并不知道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外边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还以为廖凡要赶他走:“凡哥我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廖凡也意识到了自己谈话的方式好像有问题,连忙把书从脸上拿下来然后解释道:“最近部队扩充的厉害,部队上有经验和能力的军官明显出现不足,部队需要有经验的士兵和军官来维持战斗力!”
在山西地界上,部队不可能在跟日军作战,单靠训练没有实战,部队的战斗力很难得到有效的提升。所以廖凡现在尽可能让有经验的军官来带领部队,如果有一天这些士兵能够派上战场,在有经验的军官带领下伤亡必然会小很多。
卢黎明明白了廖凡的意思,廖凡曾经说过,军官的仁慈就是要将带出去的士兵尽可能的活着带回来,然而现实中这样的军官却少之又少。
“凡哥,那你的安全怎么办?”
“你就不用担心我的安全了,我现在是在驻地,周边有警卫团,长生的驻地也在附近!”廖凡说道,“如果你同意我就给你安排连长先干着,以你的能力干个连长没有什么问题,营长呢能力有点不足,先锻炼锻炼,等有能力了再给你安排更好的位置!”
“凡哥,我去哪个部队报到?”
“嗯……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去找沈正报到,一个是去找刘春刀报到!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去哪儿之后告诉我!”
“我听凡哥的,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卢黎明说。
对于卢黎明的安排廖凡不想过多的干涉,虽然他吧卢黎明当成亲兄弟一样看待,但是上了战场只有上下级,就是亲老子也得服从命令,至于安排一个连长已经是廖凡私下走后门动用的极限了,没有多少军功多少能力,想直接当营长,还要考虑下边军官的感受。像沈正这样有能力破格提拔的毕竟是少数。
最后卢黎明决定去刘春刀的部队报到,他们两个人都当过廖凡的警卫员,两个人也熟一些,工作上也好帮上忙,不过廖凡更多的是考虑的部队,刘春刀师发展的晚,底子薄,这次又疯狂的扩军,部队人员参差不齐,军官也极度缺少,所以刘春刀师最需要的就是有能力的底层军官来带领部队。
卢黎明并没有在医院里待多长时间,在他醒过来的第四天早上就出院了,他跟廖凡说,在病床上躺了这么久,需要做一些恢复性的训练,然后就去找刘春刀报到。
在卢黎明走后,医院的日子再一次恢复到了枯燥和乏味,除了付红玉每天固定的时间来看他之外,廖凡几乎是在看书中度过的,但是对于外边的事情廖凡却没有放过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山西的情况,共字头哪边的事情,重庆发生的事情,甚至小鬼子最近在平津地区集结兵力的事情廖凡都已经知道了,然而廖凡依旧没有在众人面前露面,尽管外界开始相信廖凡活着的可能性比较大。
两年的时间,从当初一支弱小的部队发展成了不得不让人重视的一支力量,对廖凡和新三十三军无论活着还是已经牺牲的弟兄们来说,这也许是最大的安慰。
但是对活着的弟兄来说,他们的使命还没有达成,他还要追随着前辈的脚步继续走下,直到有一天他们再也爬不起来。
朝阳映着太行山的景色升起,医院内忙碌的一天开始了,很多士兵伤愈要会返回自己的部队,跟一个病房里的同伴道别,战争中这些士兵不会留下名字,他们甚至不如蝼蚁,然后就是他们将用生命和鲜血铸就这个民族和国家的未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院?”付红玉给廖凡端来了早餐。
很朴素的一顿早餐,一碗棒子面,一个馒头和一样咸菜。现在廖凡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问题,每天的日子很清闲,但是也不能这样永远清闲下去,毕竟是一军之主。
“怎么了?烦我了?”廖凡轻轻一笑,他知道付红玉不可能厌烦,他再这儿住一辈子付红玉都不会赶他走。
然而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确,付红玉知道廖凡在医院不会待时间长了,距离他出院的日子也许就在这几天了,以后这种厮守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有,不过付红玉再也不想廖凡是跟他在医院里这样厮守,说不定真的成了“死”守。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付红玉的情绪明显不是很高。
廖凡将付红玉揽入怀中:“我会小心的,一定会没事儿的,放心吧!”
战场上枪弹无眼,谁都不能够确保自己百分之百的活着回来,付红玉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他从伤员的身上就能够看到真正的战场。即便是廖凡已经不用端着枪冲锋在第一线了,然而谁都想取廖凡的性命。
战争时期的医院可以说是除了前线之外最惨烈的地方,虽然廖凡在特殊的病房,然而医院的事情总是能够传到廖凡的耳朵里,尤其是他们的部队处在战争的前沿,每天总会有那么几个重伤员从前线送进太行山医院。
当然这些伤员大多数是马万忠和李为民的部下,现如今新三十三军唯有在这两个师的驻地周围还在跟小鬼子作战,廖凡也能够从这些伤员口中了解前线的情况。
虽然有伤员送回,但是在日军逃离山西之后,在河北和绥远(察哈尔)地区的日军却再也没有大规模的进攻,双方爆发的战斗也都是在防区的周边,最大的一次也不过是营级规模的战斗,双方互有胜负。
廖凡当然知道小鬼子不会这么安心的让他们发展壮大,肯定在背后有更大的阴谋,至于是何阴谋,廖凡当然猜不透小鬼子要干嘛。
现在新三十三军的要务就是要恢复山西地区的生产,把自己的后方给稳定,要不然他们永远没有办法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日军虽然逃离了山西,但是逃走的山西搜刮走了大量的财富,留下的是一堆的烂摊子,而且各方势力要互相争夺自己的利益,山西要想安稳的发展起来,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当然这还不是廖凡最担心的,让廖凡最不放心的当属蒋委员长了。蒋委员长没过一段时间就像是来大姨妈了一样,看谁都不顺眼,如果廖凡真的安排部队跟小鬼子玩命,蒋委员长的大姨妈也正好来了,廖凡可就要腹背受敌,新四军在皖南发生的事情,让廖凡对蒋委员长更加警惕了。
然而廖凡在想蒋委员长,蒋委员长当然更想廖凡,明明自己才是天下正统,民心所向,可是半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让他怎么能够放心,共字头的人就足够让他心烦意乱,彻夜失眠了,再出现一个太行山,这天下真的不好坐。
“委座你可不能去太行山,万一再来一个西安事变怎么办?”
蒋委员长也很想解决山西的情况,尤其是中条山的问题,中条山可是洛阳和潼关的重要屏障,一天不彻底掌控在自己手里,一天就睡不安稳,既然陈诚和阎老西都撂挑子不干了,但是为了中原这块人口大省蒋委员长必须不能丢。
可是蒋委员长刚有这个想法,他身边的一众参谋和将军可是坚决不同意蒋委员长去太行山,万一廖凡跟张小六子一样把蒋委员长给软禁了,重庆真的就是群龙无首了,在重庆的这些人跟蒋委员长都是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蒋委员长可是他们最大的保护伞。
蒋委员长却有不同的想法,他最在意的一件事情就是廖凡死没死,陈诚和阎老西去太行山没有见到廖凡,从情报上来看,廖凡八成是没有死成。既然陈诚都没有面子让廖凡见一面,他不信以他委员长的身份,廖凡不会见他,这次去太行山他只想确定一件事情,把自己心里的石头给放下来,要不然这样整天想着廖凡就像心里天天想着一个情妇还见不到一样,心里就像虫子在咬噬一样。
但是所有人都一致的反对蒋委员长去太行山,甚至他们都不希望蒋委员长离开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