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我的呢?”在林婉将准备送给慧能大师的岁寒三友重新放置妥当之后,叶深见她似乎再没什么下文了,终于忍不住问道。
“啊?”林婉半张着嘴很有些不解地看着叶深。
叶深心里那个气啊,差点儿冲林婉吼起来,有林梓墨的,有慧能大师的,可就是没有他的,这让他怎么忍?
可是不忍又不行,只能再三告诫自己冷静,做了个深呼吸这才丢给林婉一个委屈的小眼神,把林婉看得毛孔直竖,很想对着叶深大喊一声“老哥,别演了!”
只是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继续用疑惑的神态对付叶深。
见林婉居然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叶深很受打击,他真觉得委屈了,明明他才是对林婉最好的那个人,为什么林婉有好东西首先想到的不是他而是林梓墨那小子?
林婉仿佛终于明白了叶深的意思,长长地“哦”了一声:“哥哥是想要花还是果果?我给哥哥留了最好的!对了,小草哥、大哥、二哥都有,在我屋里头藏着呢!”
说完对着叶深俏皮地眨了眨眼。
叶深一听顿时笑了,心里却不由地吐槽起自己来。
他觉得自己越过越像个真的小孩子了!
小学堂是放假了,离过年却还有整整半个月,稽康并没有打算马上回县城,于是其他小孩子都放假了,叶家兄弟却依然没有放假,反而恢复到小学堂开学之前的状态,在叶家的书房里由稽康继续教他们读书。
谢煌能来后坞村当这个夫子,是答应了老村长明年再参加一次秀才试,故而也没有着急带着妻儿回红枫村,索性每日跟着稽康来叶家,名为教导叶深、林婉和小草,实则更多的时候或是听稽康讲课或是向稽康讨教。
叶老爹等人则忙着过年的各种准备。
陈氏和吴氏除了给大家准备过年的新衣裳,还要准备过年的各种吃食。
如今家里既有余粮,还有余银,陈氏也就没那么扣扣索索了,今年不但给每人做了厚实的棉袄棉裤,还给每人做了两身新外裳,过年的吃食,从瓜子糖果到鸡鸭鱼肉,真是样样齐全。
叶老爹和叶大民接连几日赶着牛车往府城去采买。
赶在小年之前,腊月二十这一日,叶老爹请来了屠夫。
林婉兴奋极了!
她只听前世的父母说过他们小时候家里杀年猪的盛况,却并没有亲自经历过杀年猪的场景,毕竟到她这一代就算是在乡下也很少有人家养猪了,哪里有机会让她见识杀年猪的盛况呢?
没想到来了这个古时空,却给了她这个机会。
杀年猪少不得要吃杀猪饭,叶老爹前一日就让叶大民请了后坞村所有的乡亲。
于是腊月二十这一日一大早,叶家的院子里就热闹了起来。
抓猪扛猪的青壮,灶房里帮忙摘菜洗菜的女人,看热闹的老人和孩子,后坞村的男女老少几乎全都涌到了叶家,院里院外站满了人,个个喜气盈盈。
如此热闹课是没法上了,稽康索性停了课,让大家随意。
叶湛欢呼一声,如风一般跑出去找小伙伴们玩去了。
稽康对着叶湛的背影摇了摇头,虽说这小子对待学业比起以前是越来越自觉,可是到底还是个孩子,依然活泼有余稳重不足。
稽康心里盘算好待吃过杀猪饭之后该如何考较大家,他倒要看看大家到底能从杀年猪这件事中感受到些什么?
陈氏和吴氏养猪比一般人都要精心,几乎每日都要对猪和猪舍进行冲洗,所以叶家的猪比寻常人家的猪要干净很多。
当第一头凄厉尖叫着的猪被几个青壮从后院抬到前院,看热闹的乡亲都有些看呆了,这猪是刚洗过澡的吗?猪身上居然看不出脏来!
林婉虽说很兴奋也很期待,可是当看到被几个青壮压在长条凳上拼命尖叫挣扎的猪却又多了些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
当屠夫拿着铮亮的杀猪刀走向猪的时候,心里不由一慌,小手不由自主地就捂住了眼睛。
她以为她能亲眼观看全过程,这时候她才发现她真的不敢看屠夫将刀捅进肥猪的那瞬间!
叶深自然十分注意林婉的动静,他担心林婉会害怕,所以猪还有后院的时候,就与小草一起来到林婉的身边。
只是林婉那雀跃的神情让他觉得十分意外,女孩子不都是害怕看这种血腥的场景吗?
怎么林婉如此雀跃,甚至还给挑了个视线极佳的位置,她不怕吗?
当林婉双手捂住眼睛的时候,叶深脸上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原来她不是不害怕,只是刚才不是时候!
“妹妹,不怕,我在!”叶深伸手抱住林婉,免得林婉因为害怕出糗。
小草也跟着伸了伸手,不过他很快就将手收了回去。
他知道就算他与叶深一样喜欢林婉,林婉也将当哥哥一样看待,他总归不是叶家人,有些事叶深能做,但是他不能做!
虽说此刻小草的心里有些不太自在,不过他还是坚定地站在林婉身边守护着林婉。
明日他就要离开后坞村去庄子里与阿奶和爹爹团聚了,也许他们会在回红枫村过年的时候拐到后坞村来一趟,也许正月初五他还会来后坞村拜年,可是接下来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却不可能再与林婉和叶深日日亲密相处了,所以要在叶老爹还没将他送去庄子之前多与林婉和叶深呆在一处。
待猪的叫声渐渐平息,林婉这才将手从眼睛上拿开,此时第一头猪已经被屠夫放入烫水中开始褪毛了!
屠夫的手脚相当利索,很快就完成了第一头猪的褪毛和开膛,尔后按叶老爹的要求进行将猪分别分解成两斤、三斤、五斤左右的条肉。
待第二只肥猪被压在长条凳上准备宰杀的时候,林婉终于硬着头皮强迫自己面对屠夫手中刺向肥猪的尖刀,她终于目睹了杀猪的全过程,整个过程固然有些血腥,可是既然要吃猪肉,又何必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