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王见这二人丝毫不给自己面子,也懒得再应付他们“既然庆小王爷和嘉敏县主都对这梁家案子有兴趣,本王就不打扰二位雅兴了。”
转头便对王府护卫说道:“松开吧,京兆尹府衙役来了也好,也免得说本王仗势欺人。如今衙役带走也算是给本王出了一口气。”
梁叶见自己父母被放开了,也松了一口气。见着离王恬不知耻的颠倒黑白便再也忍不住了,虽是忍不住了,但他也知道,自己今日能顺利带着衙役来了这离王府,全靠着身后那二位贵人,若自己现在一味莽撞,怕是惹了贵人厌烦。
略一思索,梁叶便对离王行了个大礼,这个礼让众人都惊了,离王也是一愣,然后眯着眼睛笑了:“这梁家到底是有个明白人。”
梁叶这两天哭的声音沙哑,现在缓缓开口:“草民这一拜,是替惨死的姐姐谢王爷这两年照拂之恩。这拜完之后,家姐便与王爷恩断情绝。草民梁叶虽蝼蚁小民入不得王爷眼,却也愿为枉死的姐姐拼上一拼。”
楚逸芊和周诚暗自赞叹,若这梁叶真的与那离王撕扯起来,吃亏的肯定是他,且自己都无法出手。毕竟离王再有错,未定罪之前也是当朝王爷,冲撞王爷的罪怕是他也难逃脱了。没想到这梁叶倒是粗中有细,行事也算得体大方。
周诚见护卫已经放开了梁东夫妇,又对离王一拱手:“如此,小王便随这梁家众人先回京兆尹府了,告辞。”离王随意拱手算是道别。
楚逸芊却没立即告别,只是对着离王说道:“离王殿下府上的管家也应跟着走一趟,还请殿下行个方便,也免了衙役小哥来回奔走。”
离王眯着眼笑:“嘉敏县主倒是够体恤下人,没什么方便不方便。那梁氏本就是暴毙,让管家去跟着说明情况也好,免得这梁家人日日来胡闹。”
楚逸芊对离王行了个礼,便跟在周诚后面离开了。
围观众人没想到这梁家人居然真的能击鼓鸣冤,且在离王府上带走了王府管家,那嘉敏县主和庆小王爷风姿卓越居然也会管这民间之事,一时好奇也跟在了队伍后面去京兆尹府看个热闹。
众人便浩浩荡荡往京兆尹府走去。
京兆尹府与离王府相隔不远,走快一些也就两盏茶功夫慢一些一炷香也就到了。因着体谅楚逸芊,所以速度并不快。
周诚一边走一边摇着扇子问楚逸芊:“县主为何今日要管此闲事?”
楚逸芊没想到周诚这么问,白了他一眼:“那小王爷为何要管那关中闲事?”
周诚一噎:“关中大旱,百姓民不聊生,怎是闲事?”
楚逸芊没再看他,只是目视前方轻声说道:“关中百姓是百姓,京中百姓也是百姓。关中百姓因着天灾妻离子散我等尚且会救上一救,这京中百姓因着人祸痛失爱女,我等便管不得了么?”
周诚脚步一顿,若有所思的看了楚逸芊一眼。转瞬便嘴角轻扬:“嘉敏县主胸怀天下,这份心性,在下着实佩服。”
楚逸芊又白了他一眼:“小王爷是要和我在这大太阳下面互相吹捧么?”
周诚笑笑,紧走两步跟上队伍。
因着楚逸芊那一句话,周诚在之后的仕途上为官清正,爱民如子,分毫不敢懈怠,手中更无任何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案子。不过这些就都是后话了。
且说那京都府尹。
这案子是民告官且事关人命,被告是离王,原告又扯进来了庆小王爷和嘉敏县主,这案子在他手里如一块烫手山芋,接不得也扔不得。想了半天,他终于有了对策。
楚逸芊等人走了之后,他便急急忙忙的去了刑部。刑部尚书钟友泰正在衙门里面坐着看案卷,有衙吏来报,说京都府尹到了,他便让人请了进来。
这京都府尹名唤郑学德,也算是他门下学生。见郑学德匆匆忙忙赶来,一边让人去给他上茶,一边问道:“何事如此惊慌?”郑学德也顾不上喝茶,只是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给钟友泰说了一遍。
钟友泰越听眉头皱的越紧,郑学德说完之后观察了一下老师的神色,便知老师在思考对策,这才缓了口气,喝了两口茶等着老师发话。
钟友泰思忖了有盏茶时间,便对郑学德嘱咐道:“当今之计,你务必要保证梁家人等安全。我这就去找大理寺卿冯熙,让他与我一同入宫面见皇上,这案子事关离王,怕不是你能破的了。”
郑学德要的就是这句话,起身行礼之后便匆匆赶回了京兆尹府。
回了府衙,那边一行人已经候在公堂上了。郑学德无奈,只好再次升堂审案。
郑学德官袍在身,倒也不必对周诚和楚逸芊行礼,只是微微点头,又让衙役搬来了椅子,让这二人坐下旁听。这二人却不肯坐,只道公堂之上,府尹最大,站着旁听便是了。
郑学德也不勉强,让梁家众人把案情再报一遍,梁家众人其实都未看到尸首,看到尸首的只有那梁叶。
梁叶忍着悲伤,把那日掀开棺盖后的所见说了一遍,众人听得皆是倒吸凉气。尤其听到梁叶泣不成声的说道裙下也许还有异物的时候,楚逸芊紧握双手,连指甲将手掌掐破了都毫无察觉。
周诚看到楚逸芊如此,轻叹一声,对楚逸芊道:“逸芊莫要气了,这人命关天,且你我介入了,想必这府尹也不敢隐瞒不报。”楚逸芊听到周诚安慰,慢慢放松下来,对周诚点点头以示感谢。
那管家听到梁叶开棺验尸了,整个人便瘫坐在了地下。他万万没想到,这梁家人如此胆大包天,新葬的棺木居然就敢连夜开棺!
梁叶将所见之事说完,这离王府就犯了众怒。跟来的众多百姓怨气滔天痛骂离王府,场面一时有些失控。
那郑学德在京兆尹府做府尹也有近十年了,京中贵人众多,他平日最怕这牵扯到贵人的官司,就连刚刚,他都忙不迭的去找老师求助。如今听着梁叶说完,许是那梁小花死状太惨,又许是百姓的怨气感染,一时之间把郑学德也气的不轻。
他啪的一拍惊堂木,衙役喊道:“威武”众人才陆陆续续收了声。郑学德略微平稳了下情绪,开口冷冷的对管家说:“梁叶所说,可是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