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到家了吗?到了?哦好。”沐晨宾挂掉手机,从车中抬眼望去,“刚玉置业股份有限公司”的牌子在在黄昏中显得有些晦暗。
车子正停在李文刚公司大楼对面的马路边,沐晨宾轻捻着手中一根头发。
这根三寸长的卷曲头发,正是之前打晕李力的时候顺手拔下的,原本是作为施咒备用,倘若李力不甘心伏法,沐晨宾就可以通过这根头发轻易弄死他。如今要对付李力他爹,这根头发也能派上用场。
沐晨宾将头发系于左手小指根部和右手无名指尖,轻声吟诵:“归去不挂念,无愁一身轻,家忧随身系,头七必归门。”
这原本是茅山招魂秘术,李力家里最近没听说有死人,附近的血亲应该就数他爹李文刚,而李文刚是活人,活人生魂又招不来,这次施法结果必然是无效的,所以发梢只是指向马路对面的刚玉置业公司大楼,没有其他的反应。
但沐晨宾轻吐一口气,既已确定了李文刚本人在大楼内,便坐在车中耐心等待。
天色愈暗,大楼内的员工陆续下班回家,终于有一瞬间,头发偏移了一个角度,沐晨宾微一凝神,确定目标,驱车缀在后面。
这几天黑白手段齐下,成功地把生意对手打压下去,李文刚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下了车,他很潇洒地跟秘书和司机挥挥手,走进自家别墅。
李文刚今年60出头,中年才得子,自是对李力宠得不得了,老婆生下李力没多久就撒手人寰,故此对儿子的管教就更放松了。问了声保姆,听得儿子还没回家,又怒骂了几句。
回到自己的房间,脱下外套随手挂在衣架上,李文刚突然有所警觉,猛地转身,房间沙发上居然无声无息坐着一个人!
这点动静自然是沐晨宾主动弄出来的,李文刚不愧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面上丝毫不见惊慌,反倒客气地拱手道:“这位兄弟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若是手头紧需要钱财,尽管说个数目。”
半夜潜入自己房间,想必不是什么善类,也不知道有没带长刀短枪的,尽量先哄走,然后慢慢查清楚了再收拾他,自然是最理想最稳妥的做法。
可是那少年的话却出乎他的意料,只听他轻笑一声,问道:“你儿子今天想劫持我妹妹,我把他收拾了一顿送到警视局了。”
李文刚心中暗骂了一声:“兔崽子又闯祸!”却听那人又开口:“我此次前来,只想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你会让你的儿子乖乖服刑吗?”
李文刚迅速堆起笑容:“会的,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只怪我教子无方,冒犯……”
沐晨宾打断他的话:“第二个问题,此间事了你会找我或者我妹妹的麻烦吗?”
李文刚连忙摆手否认:“不会不会,不打不相识,多个朋友多条路,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混迹黑道和商场多年,用如此忠厚的表情说出的假话,连自己都能骗过去了。
只可惜,少年鬼魅一般地飘过来,手掌在他头顶百会穴轻轻一拍,李文刚想要躲闪却半点反应都来不及,应声而倒,沐晨宾轻叹一声:“对不起,你没通过验证。”在他的气机锁定下,李文刚的呼吸、心跳、血流全都纤毫毕现,说半点假话都能察觉出来,何况李文刚已经称得上是鬼话连篇。
事已至此,斩草必须除根,永绝自己和柳随云、主要是柳随云的后患,这一掌拍下,李文刚颅内血管迸裂,虽然不至于马上断气,但是后半辈子也不可能再苏醒了。
自从那次银行劫案后,沐晨宾下载了许多关于人体的书籍潜心研究,一来更多了解人类身体部位知识,二来也是为了寻找治疗柳随云经脉的办法。
当年身在明朝时,手刃的后金鞑子王室和李自成连同侍卫,加起来也有百八十人了,此时更不会在乎老贼的一条人命,只不过打成植物人更为有利。
医生检查只会得出李文刚中风的结论,警方也就不会下力气追察是否有凶手,如此一来,省却了许多麻烦事。
沐晨宾在屋子里四处搜索,最后心中一动,停在挂在床头墙壁上的相框前。相片上有一男二女三个人,男的是年轻时候的李文刚,两个女人也许一个是他老婆,另个是亲戚之类的。
挪开相框,一个老式保险箱显露出来,他伸掌覆盖保险箱锁,一丝真气钻入锁内,稍作探查,拨动相应的机括,箱门便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翻动检查后,沐晨宾只取出一个记事本,一本账薄和一张光盘,至于剩下的一堆钱币和金条,他看也不看,直接关上保险箱,恢复相框,轻巧地钻出屋外,一路避开监控,飘然而去。
柳随云家附近,悦心轩茶馆。
柳柘彪已经在隔间里等着了,见沐晨宾来,紧绷的脸略有缓和:“小云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了,那王八蛋胆大包天,竟敢对小云下手!”
“那个小流氓名叫李力,他爹是李文刚。”沐晨宾也不客套,直入正题。
“刚玉置业的李文刚?”柳柘彪一怒起身,愤然道:“这老家伙,最近专门跟我抢地皮,狗日的龟儿子还要对我女儿下手!”
沐晨宾不急不慢道:“柳叔莫气,李力被我送到警视局,少说判他十年,李文刚脑中风昏迷,下半辈子就只能躺床上了。”
柳柘彪闻言一震:“果真?”仔细打量沐晨宾一番,见他不愿细说,也不好继续追问。
沐晨宾掏出账薄等物放在桌上:“这些东西我也看不懂,便交给柳叔处置吧。”
柳柘彪惊疑地取过来,翻看几页内容,顿时大喜:“好!有这些证据,刚玉置业不垮也不行了!”
收拾好桌上物事,柳柘彪坐直身板,正色问道:“这事不提了,我只想问问,小云口中的朱晓雨乃是何人?”
沐晨宾不由苦笑,小丫头小嘴不严实,被她爹娘知道朱晓雨的存在,便开始担心了。他耐心解释一番,才安抚住柳柘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