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表示认同松田的观点,伊藤又问沈砚白是如何看,沈砚白说,她同意松田的观点,但有一点补充。沈砚白认为从冯进晋的资料来看,他是军统的人,这个证据还不够充分。
沈砚白刚说到这里,松田立刻反驳说:“你懂什么!军统的人都会洗白自己的身份,让你从资料里就看出他的身份有问题,那他十条命都不够他死的。
被松田说了这几句,沈砚白显得很弱势,弱势之中似乎又透着强势,“好了,算是多嘴了,抱歉,我不说了。”
看到这个场面,伊藤很不高兴,“松田,你有没有一点男人的风度,不管什么观点,你总得让人家把话说完,你再发表你的看法不迟。”
松田显然很不服气,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不再作声了。
伊藤转而对沈砚白说:“松田是个军人,说话比较直来直去,你不要介意,你刚才说的很好,你继续。”
看到伊藤很诚恳的目光,沈砚白又看了一眼松田,说:“我是一个新来的,我也只是说一下我个人的看法,没有别的意思,刚才我可能没说清楚,还请各位多多见谅,我的意思是说,冯进晋有可能的军统组织的人,但也有可能是军统的外围人员,也就是军统的线人,这样的线人替军统干活,目的只是为了钱,他们没有信仰,没有政治,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一类人,当然,这也仅仅的猜测,我没有证据支撑我的这种猜测,所以刚才松田君说的还是有道理的,我就说一下我的这个看法,以后我会注意,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尽量少发言。”
沈砚白最后一句话,显然有所指,伊藤说:“我强调一下,观点碰撞没问题,这是分析会,没有证据,难道就不讨论了?沈助理,你不要有顾虑,还有题外话就不要再讲了,还是回到分析问题上来,我认为刚才沈助理的观点还是很有启发性的,无论冯进晋是军统特工,还是军统的线人,他背后肯定是有人的,现在问题是我们如何去找到他背后的人。”
伊藤提出的问题,显然短期没办法解决,所以议题还是回到了冯进晋的身份认定上。伊藤的秘书石川提出冯进晋会不会就是“巡抚”,松田也赞同这种观点,但伊藤说,冯进晋作案时的“巡抚手笔”明显区别于之前的“巡抚手笔”。
松田说,这会不会是冯进晋故意改变了字体,一是为混淆视听,影响特高课的判断,二是他冯进晋还想着留下“巡抚手笔”,以此可以向重庆邀功。
其实伊藤明白大家的意思,把冯进晋确定为“巡抚”,这无疑是功劳放大了,但伊藤似乎接受不了自己骗自己,他更明白,今天确定冯进晋是“巡抚”很容易,如果明天真正的“巡抚”又出现了,那又如何解释今天的这个结论呢?伊藤最终只把冯进晋定性为军统特工,至于“巡抚”,只能暂时避而不谈。
“敲山震虎”计划完美收官,伊藤已经认可了沈砚白的工作能力,可是伊藤内心里还是有一道坎,沈砚白曾经是一个军统,可是她并不像那些投诚过来的军统,她来这里没有任何的“见面礼”,而且被逐出军统的理由似乎又太有故事性,当然,伊藤也考虑到沈砚白只是军统的一个教员,或许她根本也接触不到什么机密,这种情况下,没有“见面礼”,似乎也是说的过去的。
伊藤打算重用沈砚白,在这之前,伊藤又创造了一个检验沈砚白政治立场的机会,当然这说来也是一个巧合,也算是伊藤的临时起意。正好上海那边过来一个并不是很知名的汉奸,此人到南京是去新政府作述职报告。伊藤仔细看过他的档案,认为没有问题后,便与此人进行了一次深入交流,最终此人同意伊藤的提议,他答应伊藤,对沈砚白进行一次测试甄别。
……
伊藤这边的“敲山震虎”计划获得成功,同时军统的“排爆计划”更是获得了成功,老金随即向重庆汇报战况。随后重庆分别给参与行动的所有人员予以嘉奖,贡献最大的自然是沈砚白,其次是齐联杵。
对于齐联杵的能力和经验,重庆早已经是有认识的,所以不需要对他再进行总结和评估。而沈砚白就不一样了,这是沈砚白打入特高课后,首次完整的策划并执行的一项任务,结果大家都看到了。重庆的绍处长更是感到无比的欣慰和骄傲,人是他挑的,一个毫无特工经历的教员,一上阵就立功,这无疑是对沈砚白最大的肯定,绍处长认为这也是对他自己的一个肯定,知人善用嘛。
进行了这次任务的解析和评估,绍处长认为沈砚白就此应该可以获得伊藤的信任,此后沈砚白将有机会执行既定的任务了,对此绍处长充满信心。
沈砚白确实得到了伊藤的嘉奖,不过她却暂时没感受到实质性的信任,这一天沈砚白被叫到了伊藤的办公室。伊藤说,刚刚南京新政府请来了一位文化学者,伊藤说着把这位学者的简历档案递给沈砚白,他让沈砚白好好研究一下,说是下午就去拜访这位学者。
伊藤的意思是,自己毕竟对中国文化了解的不是很深刻,而这位学者又是传统国学方面的专家,与之交谈,怕是比较吃力,所以让沈砚白一同前往,必要的时候,沈砚白可以代为交谈。
沈砚白问,交谈的目的是什么。
伊藤说,这位学者目前处于在重庆政府与南京新政府之间的摇摆状态,新政府有意邀请他在加入和平阵营,而中日友好协会就承担这方面的工作。伊藤让沈砚白好好研究一下此人的资料,也就是在为谈话做准备。
拿到这位学者的资料,沈砚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仔细看过这份资料,却并不能得到什么预判,这只是一份简历,此人年龄五十岁,曾是北洋政府的幕僚,还曾经做过几年的大学教授,简历上看,现在此人赋闲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