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照常要回隔壁的房间睡觉，走时叮嘱了好几句让他快点睡觉，他抱着手提电脑一整天了，她实在不明白钱赚那么多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忙，关天赐只是口头上回应没有任何实际行动。
顾倾如见说不动，只能在一边干等着，等他要睡的时候再去睡。桌子上放着她今天出去时买回来的牛奶，睡觉之前喝杯牛奶貌似不错。
认真工作的关天赐还在和美国分公司的ＣＥＯ联系，当然他说的都是英语，顾倾如只能明白其中的单词，他讲得很入神，好像遇到了什么问题，她拿起牛奶倒了一杯然后递给他，关天赐刚开始没注意，后来顾倾如又拉起他空着的手，把牛奶放在他手里。
关天赐或许是口渴了看也没看就全部喝下去，等牛奶全进肚子里了才感觉不对劲抬头看顾倾如。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做处理了，先这样。”关天赐抑制着恶心感草草结束了谈话，眉头还是皱到一块的。“你给我喝的是什么？”“呃……牛奶啊，怎么了？”顾倾如还没来得及看发现他痛苦的表情，关天赐已经跳下床跑去浴室狂吐不止，他是不能喝牛奶的。
“你到底怎么了？吃坏肚子了吗？现在是不是很难受。”顾倾如整个人急坏了，关天赐还在继续呕吐。
“我……不……可以……喝牛奶，呕……”他只说了一句又吐了。顾倾如吓得捂住嘴巴，她确实从来不知道他不喝牛奶的，因为他在公寓的时候每天早上都只喝咖啡吃三明治。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不能喝牛奶，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给我……倒一杯水。”顾倾如听了急急忙忙跑去倒水，颤抖的手把热水洒在手上，她没时间去顾及烫伤的手，慌乱地把水递去给关天赐。
他无力地按下冲水的按钮，虚脱地站起来，胃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吐了。
“快，喝点水，会好一点。”顾倾如将杯子递给他，关天赐用清水漱口后才接过她的杯子喝了两口才缓解许多。顾倾如在以为他没事的时候却看到他身上的睡衣有渗透出来的血迹。
“你的伤口裂了，怎么办？血都流出来了，我去帮你叫医生我去叫医生。”
话没说完她就冲了出去，关天赐喘着气，他也发现自己的伤口裂了，痛让他的眉头没有一丝舒展开来，那些酒瓶的碎片扎进去的口子太深了。
顾倾如叫来了医生和护士，大家手忙脚乱地把他扶到床上，关天赐一声不吭地让医生给他检查伤口。
顾倾如看到那些染红的纱布时捂住了嘴巴，她觉得自己是这么的没用，一个为她受伤的人都照顾不好。
“顾倾如，转过头去。”关天赐看到她的样子吼了一句，顾倾如没有动，他又继续吼道：“我让你转过去，不然就滚出去。”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伤，他怕她又要开始内疚，身上的痛和对她的着急让他只能这样朝她吼。
顾倾如却以为他是在责骂她，她想他一定对她开始厌烦了，她转过身去怕自己会哭出声音。
“我还没死，不准哭。”他又吼回她的眼泪，在场的医生和护士都无法理解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关天赐身上的伤必须重新做了包扎，第一次有麻醉还好，这次来不及打麻醉，关天赐痛得全身冒汗，不过医生的手法很快，尽量减少他的痛苦。
“不要再有太大的动作，这样的伤口不但愈合得很慢还会留下疤痕。”
医生又做了交代，经过一场虚惊，结束后又回复了原先的平静。
可床上的人和站着的人都没办法恢复平静。关天赐已经好受一点了，胃也不在那么难受了，脸色显得苍白。
“顾倾如，可以转过身了。”他的口气显得没有力气，顾倾如没有转过身，关天赐担心的事还是存在的，她没办法把内疚完全忽略掉。
“你如果不转过来就回去睡觉吧。”他知道顾倾如现在一定没办法面对他，只好放她出去，顾倾如艰难地迈开脚步往外走，关天赐看着她的背影，心又是一阵落空，到底什么时候她才可以不这样把所有的错都拦在自己身上。
顾倾如没有回房间，她在病房门口捂着嘴无声地哭泣，就在刚才，她好害怕，好害怕他会出什么事，她脑袋里想的只有他如果出事了她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办？她已经不能再面对有人再离开她了。
顾倾如没用地蹲在门口哭泣，她想她从来就没有做好过一件事，这样的她一定会被进地狱，因为她是这么地坏，那晚要去酒吧的时候为什么不让他穿大衣，为什么只顾着去关心雅玲，为什么要站在雅玲面前无法动弹，如果没有一个接连一个的问题，他就不会受伤了，顾倾如在心里把自己痛骂了一边。
关天赐缓解了疼痛后从床上起来，他实在受不了门外那个女人的哭泣声，他讨厌她哭泣的样子，为什么她总是在他面前哭泣。
他打开门，看着门边缩成一团的她，心又疼了。
“快点起来，我没办法蹲下去。”他的口气一点也不好，好像在教训面前这个不听话的孩子。
“你想我的伤口再裂一次吗？”听到这句话顾倾如终于站了起来，脑袋低垂着，肩膀还在颤抖。
他伸手去擦掉她脸上的眼泪还有鼻涕，只是那眼泪越擦越多。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哭了，你哭的时候真的很丑，我没有怪你。”
他的话让顾倾如有些错愕，但她的哭泣也停止了。
“快去睡，医生说没事的。”他的口气在这个时候软了许多，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一个女人，只能用这样笨拙的方式。
顾倾如转身朝隔壁的房间走，关天赐的声音却再度传来。
“二十八个，顾倾如，我的身上有你刻上的二十八个伤口”
所以你要一直在我身边，后面的一句话他却没有说出来，所以顾倾如没法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夜又平静了下来，他没有再溜进她房间的想法，一个人躺在床上，脑袋里浮现的是她哭泣的样子。
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女人的眼泪有这么多，或许是因为这样他才没吸引了不是吗？就如初次遇见时她清澈的双眸和她的浓妆艳抹格格不入，他没见过方嫣然有过那样的清澈，所以他想要拥有这样的清澈，又何曾想到只是最初的一个想法却把他的心系在了她的身上。
关天赐倒开始懊恼自己不能喝牛奶了，如果没有那牛奶就不会折腾成这样子，刚才是不是吓到她了？
顾倾如想二十八个伤口在身上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就像于艳芳身上插满管子的样子吗？不，比那还要难受吧，因为这些伤口是血淋淋的。她想这辈子她不会忘记他身上那些的颜色了。这一夜她也品尝起了孤枕难眠的痛楚，她怀念他身上的味道就像有了依赖和习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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