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没有油,去县城需要走路。一来一去至少需要一天。
刚才他与上面约定的时间是三天后,三天后,如果组织批准,他会带着几位战士,劫持航空器,孤军深入邻国内部……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无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睁着眼睛盯着他问。只有三天,他愿意拿一天时间来陪自己。
“你总算有良心了,还知道我对你的好,”韩明夜欣慰地笑了,歪歪倒倒探下腰,依附在她身上,“不过我对自己人一向都好,你不必太感动。”
“谁说我感动了?”无尘道,见他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也不知道他说的真话还是假话。
“哎呀,肩膀酸了,”韩明夜叫唤一声,“既然知道我对你好,还不给我揉揉肩?”
“滚。”无尘推开他,刚才的感动不翼而飞。这人总是这样,吊儿郎当的,让她看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小丫头片子真不经逗,韩明夜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拉了回来,“你还没说去不去呢。”
无尘伸手扯过头发,开门将他撵了出去,不耐烦道:“天都快黑了,明天去。”
等到房间只剩自己一人时,她呆坐在床头,不发一言。
冬天黑得快,房间里没开灯,关上门便显得有些昏暗。
“你……”古树准备说两句话。
“今晚再给我变形一次吧。”几乎同一时刻,她说。
“你要做什么?”
“献粮。”
“献粮直接跟韩明夜说就是了,干嘛还得变形啊?”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我不想让他知道是我献的。”
“不行!”话一出便引来古树激烈的反对,“你要献粮,可以。但你得先跟韩明夜说好,用粮食还一条命。”
无尘道:“刚才谁还叫我献粮的。”果然草木不仅无心,还无忆。
“那是让你报恩,拿粮食抵挡一次恩情,”古树气急败坏,“但你看看你现在想做什么?高风亮节?助人为乐?做好事不留名?”
无尘已经下好决心,坚定不可移:“我意已决。”
眼看着没有回旋的余地,古树仍旧不死心,试图寻找说服她的理由:“你不是说过不参与军中斗争的吗?”
无尘一顿,轻声道:“可他是我恩公。”
“管他什么恩公,还情才是最重要的,反正我不同意你……”
“我是主人,我说了算。”无尘打断它。
空间里古树停止晃动,收拢树叶归于平静。
兔子不同寻常的气氛,纷纷停下吃食,躁动不安的窝在一起。
“对不起,”许久无尘出声。
古树叹了一口气:“算了,你要献就献吧。”
长兴村的冬天要到四月才结束,二月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
万籁俱寂,青阳县静得连一只虫叫都没有。战争之后,这些日子搬走了许多人,如今十室九空。
午夜十分,青阳县一家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谁啊?”主人正睡得香甜,突然被这声音吵醒,口气尤其不耐烦。
“这时候能有什么人?”他老婆阻止他去开门。
“叩叩,”门又响了。
声音清楚有节奏,在这寂静空荡的房间,显得特别诡异。
“是谁?”主人瞌睡醒了一大半,小心翼翼地问。
“叩!叩!”敲门声依旧不停地响起。
“我去看看,”主人下床。
“别开,”妇人拉住他,心头发颤。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主人安慰她,取下床头大衣,穿上拖鞋出门,临到门口又拿了一把铁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