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纯在此处应该会有线人,他大概率会派人在半路劫杀张雍,故刘瑜决定让护送人马分为两队:
一队由李尚假装带着张雍赶往卢奴县,这一路是佯动,一共有二十人。
另外一队,由李尚带上周平、沈铜两名什长,三人一同护送张雍,先往北绕一个圈子,然后悄悄回城,面见县令荀弘。
这个计划他没告诉任何人,一直到离开工官五里地之后,才向李尚等人提出。
李尚未加思索便点头应允:“子明一路要小心!”
“你更要小心,如遇敌不可恋战,走为上!”
“多谢提醒!”
二人作别,刘瑜就带着张雍等三人,骑马往北边而来。
……
最初十多里都是小路,速度也快不起来。
还未走上大路,天色渐暗,几人在一里正家借住,天明之后继续赶路。
为了安全起见,刘瑜还让周平在前方探路,自己和他保持十里左右的距离。
到第二日下午,一行人就踏上从幽州到冀州的官道,准备往南进入卢奴县城。
也就走了不到两刻钟,只见前面尘土飞扬,一骑飞驰而来。
近得身来一看,却是在前面探路的周平。
“刘郎,大事不好,国相府已发出通缉令,各亭正四百里快马传送,说张主簿是通匪要犯,刘郎也成了从犯……”
啊?刘瑜一听,张纯的人好快呀!
而且连自己也成了从犯,这让他有几分意外。
既然如此,自己就只有采取更强硬的方案应对,大不了鱼死网破。
“这也在我的预料当中,走,到一张纯想不到之地!”他笑道。
张雍见他表情如此平静,心稍安,问道:“不知是去何地?”
“卢奴铁官城!”
啊?……
众人乍听之下有些吃惊,不过后来又猛然醒悟:这或许是目前最佳办法。
张雍熟悉铁官,如得到铁官长支持,完全可据城而守,再将张纯恶行通告天下。
紧接着,刘瑜命周平前往卢奴县,与秦双、张利二人联系,让他二人赶紧通知刘焉和卢植。
自己三人立刻拐弯,快马赶往新目的地铁官城。
刘瑜看来,自己也可往北,把张雍送到幽州,卢植、刘虞自然会想办法处理此事。
不过,自己无相关手续,未必出得了中山国。
还有,张纯是幽州人,势力非常庞大,且他与乌桓人也有千丝万缕联系,去幽州并非上策。
其次,可走小路继续赶往高邑,找冀州刺史刘焉,不进卢奴县城。
然这条路最危险,张纯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拦截,三四百里路,要逃出不易。
最后,可冒险进入卢奴城,在城中潜伏,然后派人禀报刘焉、卢植和朝廷。
不过,冒险进城很容易被瓮中捉鳖,并非上策。
什么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那种理论,在此处不适用,自己生命只有一次,不必如此犯险。
因此他选择了备用方案:进铁官城与张纯正面战斗,论个输赢。
经过一日疾行,三人在次日中午抵达铁官城。
卢奴铁官,是一个县级单位,长官是铁官长,三百石吏,相当于最小的县。
虽然与县同级,不过在治安上要归县尉控,它本身并不能设尉。
当然,由于这里设有武库,而且还有不少金银铜铁锡等财物,所以城中有三百名城兵。
现在军队主力是以募兵为主。
不过这些人依然是役兵,服役一年后,多少年都不用再服兵役。
这些城兵归铁官长调度,当然最高指挥官名义上还是国相张纯。
三人抵达铁官城,发现这里依然有通缉令。
不过,刘瑜并不在乎,让张雍立即和把门的城卒队率联系,自己要面见铁官长宋忠。
队率与张雍关系不错,一听刘瑜是钦差卢植所派,于是赶紧将三人带到县廷来见宋忠,铁官丞谢威也正好在此处。
宋忠四十二岁,以前在外郡担任县尉,以劳资升迁此职。
谢威以前是一名亭长,因捕盗之功升迁。
见刘瑜、张雍二人自投罗网,宋忠、谢威二人很有些疑惑。
刘瑜拿出卢植的手令以及荀弘密令,又与张雍一起详细介绍了来龙去脉,要宋忠在此据城而守。
听完刘瑜二人的介绍后,宋忠立刻为难起来!
怎么办?
听还是不听刘瑜之言?
如果听,就要违背国相张纯之令,张纯必定会带兵前来围剿,后果不言自明。
若不听刘瑜之言,后果可能更严重,人家有卢植的手令,卢植可是皇帝的使者,见人如见皇帝。
唉!真是为难呢!
见他好半天沉默不语,旁边谢威大声道:“宋公,属下也早听到些风言风语,说张国相参与此事,今日张主簿到此作证,显然已坐实此事。
属下之意,就依刘郎之见,迅速关闭城门,组织人守城,同时再将张国相罪行公之于众,如此我等就有了主动权!”
刘瑜怕他意志不坚定,再一次说道:“宋公,鄙人刚才说过,廷尉掾属就在卢奴,他们一定会通知卢尚书、刘使君,又何惧张国相?”
可是宋忠只顾摇头。
他害怕等不到援军铁官城就被攻破,如此一来,如果没有了张雍这个关键人证,胜负还未可知。
张雍一看他的表情,不免心中恐惧,忙转头靠近刘瑜,小声说道:
“刘郎,我看此人不可靠,即便他暂时同意,或许也会反悔,我等危矣,应该按计划当机立断!”
刘瑜轻轻点点头,道:“我意也是如此!”
说完,他对沈铜使了个眼色。
沈铜心领神会,然后与刘瑜一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刀,架在了宋忠脖颈之上。
随后由对宋忠道:“我奉钦差卢公之命查办此案,张国相勾结强盗,屠杀铁官官吏、百姓,罪不可赦。
我希望宋公与诸位能够深明大义,尊我令守城,待援军一到,一同诛杀张国相,为死去的官吏、百姓报仇!”
宋忠早被吓得全身瘫软,急忙道:“有事好商量,在下听令就是!”
他那些手下人一听,自然都不好说什么。
这时谢威道:“既然刘郎有卢公之手令,我等都应该遵命,请刘郎下令!”
“好!宋公,我看你身体有恙,宜休养,不如暂且请假,将铁官事务交与谢公如何?”刘瑜道。
他想尽最大程度减少双方矛盾,这样更有利于守城。
宋忠一听,如释重负,这正是他所期望的。
反正自己请假后,出了任何事情与自己无关。
当时很多不敢担当之人,也大多采用这种方法避难。
于是宋忠就让人找来主要幕僚,然后当着众人面把铁官城印交与谢威。
古代有印就有权力,众人一看宋忠交印,立刻都向谢威行礼。
谢威却把印双手献给刘瑜:“刘郎是钦差所派,理应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