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一边说话,一边向胡杨林的临时小屋走去。
路上,古丽告诉我,家里的羊也丢了,她爸爸带着阿木找去了。当他看见我熏的烟时,知道我安全,也意识到羊群可能丢失了,想到过河后,得陪我去找,于是烤了很多库麦其,用作路上的食物,所以才来迟了。
次日还要去找羊群,古丽晚上就没有回对岸去,我让她睡在炕上,自己坐在火塘前过了一夜。
心爱的人就在身边,看着她睡熟的样子,一种久违的幸福感和满足感,漾上了我的心头。
这个夜晚,我在火塘边睡觉时,有一种从来没有的轻松感。
次日,我和古丽溯克里雅河而上,开始寻找丢失的羊群。
为了安全,我背着水袋,手里提着一把斧子,后背的腰带上,另外还别了另一把斧子,古丽还是背着库麦其,手里则拿着羊鞭。
一边走,古丽一边对我讲解寻找羊群的经验:羊群向沙漠纵深跑去了,但那里没有水源和食物,一般情况下,它们还会回到克里雅河河边的胡杨林。现在,沙尘暴停息了,羊群即便受到狼或野猪的攻击,沙子上也会留下清晰可辨的足迹。
讲完以后,古丽安慰我,在沙漠上牧羊,随时会遇上沙尘暴,羊群丢失了不是什么大事,但羊群没有牧人的庇护,容易受到狼或野猪的攻击,这就要看运气了。运气不好的话,丢掉几只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听到这一番话,我的顾虑消失了,脚步也轻盈起来。
走了近三个多小时,在一个芦苇荡边,古丽远远地发现了一群野猪,便提醒我小心点。
我睁大眼睛,仔细地看了几眼,却始终看不清楚。后来我才知道,克里雅人长期在沙漠上生活,视野比较开阔,他们与非洲的马赛人一样,视力比一般人好多了。
于是,我俩便绕着前面的沙丘走,不想与这些凶悍的动物正面遭遇。
我与古丽爬上沙丘链,一直向前走,在离野猪最近的位置时,听见了它们的惨叫声,我好奇地停下来,伏在一条沙脊线上,开始观察那一群野猪。
原来是一只母猪,正在撕咬一只公猪,公猪的个头比母猪大,但在母猪的死命攻击下,发出了惨叫声。
就我的了解,由于公猪有长獠牙,一般的母猪,根本不是对手,我正在纳闷,却发现芦苇荡边的沙地上,好像躺着一只死野兔,旁边还有七八只带着条纹的小野猪,正在活蹦乱跳地嬉戏。
我让古丽帮我看了一下,看地下躺着的,到底是野兔还是其它动物。
古丽看过以后,明确地告诉我,那是一只野兔,好像是被野猪咬死的。
我开始问:“古丽,你应该知道,那只公猪和母猪,与死去的野兔,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丽看了看我,似乎有些不相信我的问题,脸上随即漾起一对可爱的酒窝,接着回答了我的问题。
她的答案,让我觉得匪夷所思:“这还不简单,那只野兔是被公猪咬死的,想独自吃野兔时,被带崽的母猪发现了,母猪为了争抢野兔,便开始驱赶公猪,结果打起来了。——你看,公猪被母猪咬得惨叫,都准备逃走了!”
我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她,而她脸上的表情,根本没有撒谎的迹象。我只得说:“那只公猪的个头,比母猪大了一些,何况它的獠牙,也比母猪的长多了,竟然打不过母猪,我当然不相信?”
古丽笑了笑,然后指着我说:“我说你啊,对野猪还是不了解吧!若在平时,母猪肯定是打不过公猪的,但它现在带着几只小猪崽,则远比平时凶残多了。带崽的母猪,不单单是抢公猪的食物,有时候连狼的猎物也敢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