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哈里木给儿子讲道:“驼鹿是动物中的大块头,肩高基本与人的身高差不多,足有一千多斤重,由于肩部比臀部高,很像一个驼峰,因而称它为‘驼鹿’。”
另一个猎人接着说:“它们喜欢生活在河边或湖边的泽泽地里,由于脖子粗短,够不着地面上的草,往往只能以灌木或与身子齐平的树枝和树叶为食。在夏天,它们还经常潜入水中,去采食水毛茛。”
另外一个猎人也讲道:“平时,它们胆小温顺,在森林中行走时,怕树干撞到自己那彰显身份和地位的铲形头角,总是高昂着头,将鹿角紧贴着脊部行走。到了秋天,当它们开始发情时,便找到石头或树干,先将头角打磨得油滑光亮,再去争夺母鹿。这时,只要敢于挑战它地位的公鹿,甚至是人出现时,为了威胁挑战者,它们便挺着那引以为傲的庞大头角,不是发怒地撞击树干,就是低头铲地,再也不会顾惜头角了。”
五人循着驼鹿的叫声,到了沼泽地的边缘后,立即将马拴在旁边的树上,开始取下猎枪,在森林中散开成一个大圆圈,准备捕杀驼鹿。
可是,格尔力有些不明白了:驼鹿分明还在沼泽地上,怎么让它主动过来呢?
他正在疑惑时,哈里木开始学着公驼鹿,也发出了“哞-哞-”的叫声。
沼泽地上那只公驼鹿,吼得正欢,听到同类同性的叫声后,开始怒火冲天,一边大声地怒吼着,一边循着声音,向挑战者冲了过来。
很快,一只头上长着铲子型头角的公驼鹿,“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冲进了森林里。
格尔力见了驼鹿,觉得有些滑稽,原来它硕大的身材和头颅上面,竟然长得一对实在不成比例的小眼睛,让他大感异外。
来者不善,哈里木不敢发声,五人相继躲在三棵巨大的落叶松树干后面,手中端着枪,准备下手了。
公驼鹿到了森林,一时没有发现挑战者,开始生气地用头角撞击身边的树干,在一撞一挑之间,小的树干立即断了,大的不是被挑破树皮,就是在树干上留下深深的撞击印。
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这种庞然大物,格尔力被其蛮力惊呆,有些害怕了。
蓦地,他身边的哈里木,又发出了“哞-哞-”的叫声。
公驼鹿愣了一下,以为是同类,立即叉开四腿,嘴里喷着热气,将大角放在地上,像铧梨一样挑出深达十多公分的地沟,来威胁发出声音的挑战者。
当哈里木再次发声时,公驼鹿抬起了头,摆动长鬃,猛喷着鼻息,向他俩藏身的树干冲了过来。
五个猎人,赶紧抓住这个机会,开始对猎物开枪了。
公驼鹿倒地后,哈里木带着大家走上去,公鹿睁着一对充满血丝的红眼睛,摆动着庞大的头角,怒视着他们。
哈里木掏出牛皮酒壶,猛灌了一口高度奶酒,对着驼鹿的鼻孔就是一阵猛喷,刚才还在挣扎的公鹿,瞬间便瘫软在地,任人宰割了。
在哈里木的带领下,大家开始分工,剥皮的剥皮,去内脏的去内脏,不一会儿功夫,便将一只大公鹿卸成块,用马驮着回家了。
在秋天,哈里木一家将吃不完的猎物肉,晾了起来,做成风干肉,待来年春天,转场时带在路上吃。
中秋刚过,喀纳斯湖周围的山顶上,就开始积雪了。接着,天气寒冷起来,喀纳斯湖面开始封冻,积雪覆盖了森林和湖面。
冬天的喀纳湖河谷,景色由秋天的油画,切换成了泼墨一样的山水图,生活在图画中的图瓦人,开始守在家里,很少出门了。
外面大雪纷飞,寒风彻骨,屋子里却暖意融融。平时骑着马儿,赶着牛羊的图瓦人,经过春夏秋三季的不断转场和奔波,终于可以停下来休息了。
喀纳斯湖边的图瓦人村子里,又开始弥漫着浓郁的奶茶和奶酒香味。在长达五个多月的漫长冬季,他们整天待在塘火前,一边聊天,一边喝着奶茶或奶酒,享受着闲适的白色时光。
哈里木作为猎人,休息够了以后,开始为儿子制作火枪,格尔力则高兴地在旁边打下手。格尔力早已定好了目标,准备花三年时间,跟着父亲苦学打猎,然后成长为一名合格的猎人。
到了那个时候,他也会像祖先和父亲一样,即便在最寒冷的冬日里,也穿梭在林海雪原之中,通过打猎获取一些肉食,同时用皮毛换取生活所需的用品。
不同的是,格尔力却有了一个创造性的想法,为了轻松地获取鹿茸,同时又不伤害无辜的公马鹿,他计划用设陷阱的方式,抓捕几只小马鹿回家,先圈养起来。
他盘算着,小马鹿一旦长大,除了自然繁殖,每年还可以割取鹿茸。当马鹿群壮大以后,鹿茸为家里带来的收入,完全可以超过放牧牛羊所带来的。
听了儿子的想法,老猎人哈里木感到非常欣慰,他早就有点担心,随着马鹿越来越少,传统地用杀鸡取卵获取鹿茸的方式,肯定是行不通的。
格尔力这一大胆的想法,让哈里木看到了喀纳湖的未来,也让他看到了图瓦人子孙后代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