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绝对可以逃脱,但不敢保证楚姒清的安危,该怎么做?才是万全之策?
危急时刻,一个想法迅速在脑海中燃起,他不做多想,用枯枝猛地划破手臂,顿时有殷红的血汩汩流出,刺激的血腥味迅速流窜在空气中,引得那些猛兽的兽欲愈发的强烈。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楚姒清惊愕地喊道,难以置信。心痛的同时,更多的是责备?这个愚蠢的男人,怎么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那些畜生,就交给我这个男人就好,你立刻往西边跑,越远越好,天亮之前,务必要跟搜寻的侍卫汇合。”太子喧急匆匆地说罢,就奋不顾身地往东边跑去。
他决断快的,让楚姒清根本来不及做反应。
她整个人呆住,看他扶着染血的手臂,毅然决然地冲入了猛兽群中。
“慕容喧!陆喧!你这个傻瓜,傻瓜!”楚姒清破口大喊,一双脸容布满了愤怒之色。
回答她的,只有猛兽嘶吼的刺耳声音,那一袭明黄的身影,就这般迅速地消失在一片诡异的葱绿之中。
陆喧!楚姒清这才回过神来,不顾一切地跟了上去。
她跑的飞快,一颗心剧烈跳动,几乎跳出胸腔,浑身被冷汗给包裹,不敢想象,这一回,如果陆喧再为她送了命,她还有何颜面活下去?
她从不知道,也从未计量,自己奔跑的速度如此惊人,宛如一道可怕的劲风,将周围的树木刮的沙沙作响。
跑了一段路程,她终于看到,前方的岩石边上,太子喧停下了脚步,周围团团被十来个猛虎给堵住了去路。
只见太子喧面色平静,毫无畏惧,一双精明的眸子四处流转,似是在想着应对之策。
“慕容喧。”楚姒清瞥见他熟悉的容颜,终是忍不住差点喜极而泣。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太子喧得见她的身影,顿时又惊喜又恼怒,这个愚蠢的女人,怎么就不听他的命令呢?
楚姒清大口喘息,目光定定的看着他,大声吼道,“我最不喜欢听命与人,你叫我走,那我就偏要回来!你要是不那么大丈夫,自己跑了,我兴许就不会管你的死活了。”
“你,真是强词夺理。”太子喧面上闪过一丝无奈,一颗心却又无比震撼。
从未想过,这世上,会有一个女子,愿意跟他同生共死!
“慕容喧,我需要你的配合,将这些畜生解决掉,我们就能睡个好觉了。”楚姒清眼眸晶亮,朝着他说道。
“好,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太子喧终于答应,没有什么,比两个人同时活下去,更为期待。
这一晚,惨烈的嚎叫声不绝于耳,一场残酷的斗争持续了整整一个多时辰。
天亮之时,楚姒清奄奄一息地跌倒在地上,手中的短剑贯穿最后一只猛虎的咽喉。
一片血腥,一片肃静,天幕黑沉,朝阳似乎也不愿露面,处处充满阴森诡异的气息。
慕容喧伤了手臂,痛苦地躺在岩石边上,不敢呻吟出声,害怕女子担心。
虽然打败了猛兽,赢得了胜利,可楚姒清一丁点喜悦之情都没有,因为吸食了瘴气,导致身体发虚,而猛虎的力量大的可怕,倘若再多几只,她无法保证自己能否应对。
她前世那通天的本事,在这个山崖底下,形同一个普通的武士。
“楚姒清?”太子喧不顾伤势,起身朝她走近。
楚姒清满是负疚的神色,连忙上前将他扶住,“对不起,我还是让你受伤了。”
“傻瓜,我们不都活着吗?”太子喧轻抚了她的额头,强忍着剧痛说道。他的手臂,被猛虎咬去了一块肉,此刻连呼吸都痛得颤抖。
“你快坐下,我帮你处理伤口。”楚姒清敛去那份挫败感,为今之计,是确保太子喧的安危。
太子喧坐到地上,用手撩起衣袖,血肉模糊的伤口,看得人触目惊心。
楚姒清眼中闪过一丝伤痛,很快冷静下来,在周围寻到一些止血的草药,然后扯下裙子的一角,迅速地替他包扎起来。
忙完一切后,太子喧忽然拉住她的手,一双深邃的眼眸充满了复杂的神色,“你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连山里的草药都识得?”
换做寻常人家的女子,在荒山中迷路,应该吓得大哭才是,而她竟然一次又一次,替他逢凶化吉,他简直枉为男人。
“我就是我啊,有什么不对的吗?”楚姒清不解地反问。
太子喧赫然打断她,“不对,你真正的身份,是否有所隐瞒?”世人常道,将军府的三小姐乃废柴一枚,而他一直以来所见到的,根本是比任何女子都要强万倍的人。
“殿下?”楚姒清迷茫地看着他,难过自己相帮,还惹得对方的怀疑。
太子喧见她神色不对,语气柔和了几分说道,“你是第一个,触碰本宫的女人。”他说的千真万确,他打心底厌恶女人,认为女人都是争权夺利的贪心鬼,就如同他的亲生母亲,为了上位,不惜将他浸泡在冰水里生病,以求得皇帝的瞩目。
他立誓,她是第一个,也将是最后一个碰他的人!他的妻子,唯她有资格。
“第一个女人?”楚姒清受宠若惊,摊开自己沾满了血迹的双手。
“你且放心,你跟我露宿,即便没有发生什么,外人也会认为我们有事,待一回宫,我就立刻册你为妃。”太子喧许下承诺,神色认真地说道。
楚姒清连忙恳求道,“殿下,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做。”她对慕容喧的情谊,只停留在感恩上,若论及爱情,似乎谈不上,所以若不相爱,强扭的婚姻,怎么会幸福呢?
“你!你在嫌弃本宫吗?那你说说看,你想本宫怎么负责?”太子喧全然会错了她的意思,语气愠怒地说道。
楚姒清唇角划过一丝苦笑,坦然说道,“我对殿下,并未存着爱意,所以,做殿下的妻子,并不是我所想要的。”
“其他呢?就别无所求吗?”太子喧的神色,明显多了一分的恳求。尊贵如他,第一次竟然求着别人要赏赐。
“没有。”楚姒清回答的干脆果断。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要以性命搭救本宫?”太子喧终于怒了,他如此小心翼翼地维护两人微妙的感情,她倒好,回答的如此不留余地。
“是臣子的本职所在,希望殿下能理解。”楚姒清依旧是面不改色,如实说着心中的想法。她这一辈子,愿意誓死维护他的周全。
“好,本宫懂了,你无须多说其他。”太子喧眼眸之中是前所未有的落寞、黯然,尊贵骄傲如他,第一次在女子面前如此丢失尊严。
“是。”楚姒清亦是以臣子的口吻回答,这落入对方耳中,又是一阵不满。
天色渐晚,而搜寻的队伍,却依旧毫无踪影。
再多拖延一天,性命所受到的威胁就会再增大一倍,太子喧忧心不已地看着周围高深的树木,暗黑的天际,一种深深的绝望自心底将他淹没。
他不愿再成为她的拖累,宁愿一死了之。
“既是臣子,那么,楚姒清现在听命。”太子喧威严的语气说道,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属下在。”楚姒清声音清润有力地回答,浑身开启防护模式。
“本宫命令你,立刻去那边找些食物来。”太子喧抬手,指了指一片灌木林。
“属下做不到,还请殿下赎罪。”楚姒清何尝不知道,这个男人不惜用这样的法子,要将她赶走呢?偌大的山涧,充满险恶,若是两人走散,他绝无生还的可能。
“楚姒清,你胆敢忤逆本宫?”太子喧一副盛怒至极的样子,对着她喝道。
“食物可以找,但要确保殿下就在我身后,如果殿下做不到,那就饿肚子吧。”楚姒清一番话毫无商量的余地,普天之下,也唯有她一个女子,胆敢如此欺负太子殿下。
太子喧沉默,屹立在死寂一般的树林中。
“如果没有推测错,前方阳光充足的地方,应该有野果子可以食用。”楚姒清环视一周,立刻下了决断。
太子喧无话可说,被她坚决的态度深深震撼到了,她似是天生的领袖,有主见,有谋略,不敢想象,倘若她是个男子,又该有一番怎样惊天动地的作为?
他身为未来天子,竟然走在她的身后,一切听由他的安排。
青峦山顶端,军队扎营的地方。
慕容尘两日以来,根本无法入睡,容颜憔悴,坐立在书案前方,似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经过连续的战斗,虽然损失惨重,但也离着胜利不远了。
原来,青峦山除了他这个暗中的霸主血天歌以外,还有个更加厉害的狠角色,庞大的云氏家族,他们才是真正统领青峦山千百年的幕后之人,但一直以来遵守戒律,行事低调,从不沾染外界之事,直到前几年,新的继承人---云狂出现,云狂心狠手辣,野心勃勃,一直妄想攻破昭国的城池,统领大昭国。他多年来暗中招兵买马,并且以血天歌的名义,到处烧杀抢掠,搅得百姓名不聊生,而他真正的血天歌,岂能容忍云狂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既然他云狂不愿意过安分的小日子,那么就有他这个四王爷将青峦山夷为平地,一来能得到云狂的兵马武器,二来,让血天歌这个神话似的人物正真退居幕后,好暂时转移皇帝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