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姐,这孩子是阿泽的,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潘晓洁问她,话说的倒是挺无辜挺可怜的,只是那明显写着快意的脸,却出卖了她心里的得意。
余安安冷冷地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听着那张嘴里吐出来她最不想听到的事实。一直到潘晓洁把所有的话说完,她依旧一言不发,就那么冷冷地看着对方。
潘晓洁又等了会,见余安安依旧什么话也不接,脸上堆起一丝不耐,眼睛瞄了下白皙手腕上戴着的精致钻表,收起满脸的戚惶之色,催促余安安:“你倒是说句话啊。”
余安安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经有了一抹坚毅之色。她定定地看着潘晓洁,像是要透过她的双眼,直视到她内心深处,看看她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似的。过了好一会儿工夫,喉咙才动了动,暗哑晦涩的嗓音全然没有了刚才的从容:“这件事,我想听听晟泽他怎么说。”
只要他说一句,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会毫不怀疑地相信他的。只要他否认一句,一句就好。
潘晓洁眼里闪过一丝精明,就像是看到猎物走进埋伏圈的猎人。她一口答应了下来:“好,我也同意这样做。我来之前本就约了阿泽,我们就让阿泽他自己做决定。”
答应之后又面露起了难色,看向余安安吞吞吐吐道:“只是……余小姐,待会,可不可以请你回避一下?有你在场,阿泽他,肯定不肯承认和我发生过关系的。那样,对我来说,太不公平了。”
听着潘晓洁一口一个“阿泽”亲亲热热的叫着,一口咬定她和景晟泽已经滚过了床单的事实,余安安只觉得一阵透心凉,从脊背上一路钻到脑门,冷得她手指头都僵硬了起来。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呐呐地点了头,答应了潘晓洁:“好。我就坐在隔壁。我要亲耳听听晟泽的解释。”
潘晓洁也点头:“那最好不过了。”
一时间,两人重新坐定,余安安就在潘晓洁隔壁背对着她坐着,两人中间,隔着高高的挡板和绿植,即便是坐在潘晓洁对面的位置看过来,也只能看到一盆盆的绿萝和水仙,看不到躲在那后面的余安安。
服务生也被叫了过来,重新给她们各自端来了黑咖啡和焦糖玛奇朵。两个人再没有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时针指向了12点钟,咖啡店外的阳光正好,今天是冬日里的暖阳日,明媚的太阳光透过咖啡店敞亮的玻璃投射到店里,照在地中海风情的装潢上,平添了一丝不真实的梦幻感。
景晟泽很快赶到了,他的身影一出现在店里,潘晓洁就看到了他。也是,像他那样卓尔不凡的男人,不论走在哪里,都像只巨大的磁铁一般,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余安安背对着门口,只是听见店里响起了不小的骚乱,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忽然多了起来,她就知道,一定是景晟泽来了。
果然,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就听见潘晓洁的声音响起:“晟泽,这里。给你点了咖啡,老规矩,不加糖不加奶。”
跟着,余安安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向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那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她的心上,沉闷的,带着丝丝的疼意。
景晟泽走到潘晓洁的座位前就停下了脚步,也不着急坐下,就那么站着,居高临下地问潘晓姐:“你找我到这儿说什么事?刚才在我家怎么不说?还有昨晚上呢?怎么不说?”
如果余安安能看到景晟泽的模样,那么她一定会注意到,此时的景晟泽,脸上写满了不耐烦,甚至还有一丝嫌弃。可惜她看不到。所以这话听到她的耳朵里,却是坐实了潘晓洁昨晚一直到今天早上,都待在他家里没有离开的事实。
心狠狠地抽痛起来。余安安死死握住焦糖玛奇朵的被子,力气大到指尖都泛起了白色,这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失态。她紧紧地抿着嘴,继续去听身后两个人的对话。
面对景晟泽的质问,潘晓洁温柔地笑笑,答得有点无赖:“我那不是……看你那么累,一时忘了说么。”
她很自然地站起来,微笑着朝景晟泽迎了过去。就在手指就要触碰到景晟泽衣服角的时候,被他侧身闪过,扑了个空。潘晓洁略显尴尬地瞪了景晟泽一眼,却趁机坐到了对面的位置,手指向和余安安背靠背的位置,冲景晟泽妩媚一笑:“阳光有点刺眼,我睁不开眼睛,我们换个位子坐吧。”
景晟泽扫了一眼潘晓洁那双刚做过双眼皮手术的眼睛,“嗯”了一声,坐了下来:“说吧,什么事?我待会还有事,不能待太久。”
他还着急着去和他的安安共进午餐,商量晚上一起出席年会的事宜。这次是他出任天泽总裁以来第一个年会,晚会办的格外隆重,不但要求所有人盛装出席以外,还邀请了不好重要的合作伙伴。看递交上来的晚会流程,员工准备的年会表演节目过后,会有一场正式的交际舞会。开场舞自然要由他来跳的,所以他有点担心,余安安那个家伙笨手笨脚的,也不知道会不会跳这种正式场合的交际舞?少不得,他得提前把她抓过来练习练习,别到时候一直踩他的脚才好,很疼的。
潘晓洁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景晟泽身后,透过绿植的间隙,露出的余安安的手提包的一角。确保景晟泽没办法注意到身后的人,她方才放心大胆地说出来:“晟泽,我……怀孕了。”
抬眼见景晟泽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就像听到有人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淡然,潘晓洁赶紧继续说道:“我去医院做了检查,是怀孕了无疑。看时间,应该……就是那天晚上的事。”她一边急急说着,一边把刚才给余安安看过的医院诊断书和B超单又从包里掏了出来,一下一下展开,递到了景晟泽的面前。
景晟泽并没有去看她递过来的检查报告。修长的手指交叉着放在下巴下,眉头很好看的皱起,声音比着刚才软了几分,他跟潘晓洁确认:“你确定,就是那次?”
潘晓洁点点头,脸上显出失望又无辜的表情,分寸拿捏得很是到位:“当然,我确定。晟泽,你不该用这种话问我,你明知道,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把自己交付出去的人。”
景晟泽顿了一下,眉头比之前皱得更深。好一会儿,他才继续问潘晓洁:“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潘晓洁无助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晟泽,我直到现在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爸爸和妈妈还不知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们说……我……我说不出口……嘤嘤嘤……”说到后来,已是带了哭音,绝望、无助的情绪展露无疑。
余安安的心也随着她所说的话,一点一点沉沦到冰湖里。冰冷、沉甸甸的,没有了一丝生气。
她听见景晟泽隔了一会儿,再次对潘晓洁说出口,却是给了一个承诺。他幽幽叹了口气,说:“我来想办法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