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柔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朝着掌柜的后脑勺就丢了过去,这掌柜的闷哼一声就见着雪白的银子滚落到地上,他看了一眼心中怒火横生,转过头就想要跟皇甫柔理论,皇甫柔可没有这个好性子,见他转过身伸手就是一锭银子丢在他头上,这掌柜的被砸的龇牙咧嘴。
心中也忍不住疑惑,她怎么手法这么准,不管他怎么躲,这银子就像是跟定了他似的,这么一会儿他脑袋上就被砸出了好几个大包,掌柜的实在没有办法了开始大声的呼救,“来人啊,杀人啦,救命啊。”内院的杂役和小二都被这呼救声吸引过来,可瞧着满地的银子和掌柜的抱头鼠窜的样子,竟一瞬间没了主意。
掌柜的看着他们犹豫着不敢上前的样子,愤怒的说道:“你们这帮废物,给我上,将这两人给我押起来,快,快啊。”
皇甫柔看着鼻青脸肿的掌柜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因为这钱袋子里面已经空了,她笑着说道:“这地上的银子,可够买你那一身衣裳了?”
这掌柜的看着他似乎是不扔了战战兢兢的从柜台后面站起身,一脸怒气的说道:“够了我也不卖了,你弄的我这一身伤,我定要跟你好好算算,走,咱们现在就去县衙,我看看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皇甫柔看都没看他一眼,自行走到那衣裳的旁边一把将衣服拿了起来,拉着云梅转身就走,这掌柜的看着他们似乎要离开的样子着了急,“赶快把人给我拦下,快!”这说话的动作太大了他脸上十分的疼痛,就这么指着皇甫柔的背影大喊道:“别让他们跑了。”
这下那些人终于听到了指挥动了起来,径直朝着皇甫柔的背影追了上去,直接在二人身边围成了一个圈,手中的棍子支在地上,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那掌柜的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对着皇甫柔阴线的笑道:“弄伤了我竟想跑,门儿都没有,不想去衙门也可,陪我一百两银子,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若是不赔,咱们就去县衙评评理。”
他一脸张狂的看着皇甫柔,眼神中带着挑衅,可是很快就听着有人喊起来,“快看啊,走水了,快来人啊!”
皇甫柔转过身顺着声音的来处看去,就见着她们刚刚踏出的布坊,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这火势不知为何蔓延的如此迅速竟然已经到了门口,想来里面都是布匹丝绸等易燃的物件,可怎么会突然这样的?
这掌柜的也转过头看去,有一瞬间的愣怔拔腿就朝着布坊跑了过去,“来人啊,快来人啊,走水了,大家快来帮忙啊。”皇甫柔冷眼看着,身旁的云梅带着一丝担忧的神色,拽了拽皇甫柔的袖口,示意他快走,皇甫柔反倒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走了,他转身朝着布庄的正门口去,看着里面一俩火光,房梁已经轰然倒塌。
这巨大的声响吓得人们纷纷后退,反倒是皇甫柔开口问道:“里面可有妇孺?”
这掌柜的已经吓蒙了,点了点头带着哭腔说道:“家母还在东院住着,她年事已高腿脚不便,这火势这么大也不知道会不会蔓延到她那里。”
皇甫柔点了点头直接绕了路朝着后门而去,那些杂役已经合力将后门踹开,但是看着存放着布匹的房间也已经被牵连的燃起了大火,火势一路蔓延这东屋的房间里已经见了火光,皇甫柔对着杂役说道:“留下两个人将能搬出来的东西搬出来,剩下的全部去打水来。”说完之后只身朝着东屋而去,她踹开门的时候,那老人已经吓傻了坐在床榻之上一脸绝望。
皇甫柔直接冲了进去,在火光中将老人背在背上,看着窗子也已经燃了起来,她咬了咬牙朝着门口而去,见着房梁在这么短的时间已经开始“咯吱咯吱”作响,她心头一紧顾不得火已经点燃了她的衣裤带着老人就朝着门外冲了出去。
就在二人破门而出的瞬间房梁砸了下来,房屋也很快应声倒塌,掌柜的见到自己的娘亲瞬间哭了出来,两个人相拥而泣顾不得什么大火将铺面烧光,至亲无事就是最大的幸运了,皇甫柔将老人放下,感受着腿上钻心的疼痛拿起身旁的人手中端着的水朝着自己身上的火光浇去。
“滋滋”声传来衣裤上的火光也化作了一缕烟,她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燃烧得发黑的衣裳十分不悦,但是见着这损失惨重也没有说什么,带着云梅悄悄地离开的火场。
只见黑暗中有人影紧紧地盯着皇甫柔离开的方向,他眉头紧锁的低下头,一旁的人有些担忧地说道:“主人,她右腿受伤了。”
这人点了点头,“知道了,走。”然后消失在黑夜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当大火扑灭了,掌柜的看着身旁安然无恙的家人,虽然面前的铺子都被焚毁但好在人没事,他这才想起情急之时那个男子挺身而出在大火中救出了自己的娘亲,羞愧与感激交织在一起,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吩咐身边的人带上剩余的东西,先找个住的地方安顿下来,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说。
皇甫柔带着云梅回到客栈,她径直来到了寒清绝的房间,推门进去之后就做了下来,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快帮我敷些药。”说完之后撩起裤管,寒清绝才看到她右腿上的一块皮肉被灼烧的通红而且散发着烧焦了的气味。
他震惊地看着皇甫柔,“怎么弄的,竟这样严重!”
皇甫柔冒着冷汗对寒清绝说道:“走水了,我瞧着房子里面有人就顺手搭了一把。”寒清绝脸色有些难看,他想给皇甫柔把脉,却被她断然地拒绝了,皇甫柔用着蹩脚的理由说道:“你就只管看这里,给我弄些温和的药,若是能不用药也可以。”
寒清绝看着皇甫柔一脸的疑惑,“不用药这伤定然会好得很慢,日后或许会留下疤痕,更何况你的身子是否能自愈也是一个问题。”说完了之后眼神中带着打量,“为何不让我把脉。”
皇甫柔有些无奈,身怀有孕的事情他还不想告诉寒清绝,可眼见着就要瞒不过了,就算是为了孩子她也不能乱用药,遂咬了咬牙,朝着寒清绝招了招手,寒清绝俯身贴近皇甫柔,只听着她在他耳畔说了一句话,寒清绝周身的汗毛就竖了起来,一脸讶异地看着皇甫柔。
皇甫柔点了点头,随后寒清绝一把拽过皇甫柔的手腕,只是这么轻轻的一搭脸色就更加的难看,他近乎怒吼道:“为什么不早说,你不该来这里。”
皇甫柔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我现在对你有两个请求,第一,这件事情你知我知,不容许有第三人知晓。第二,尽量医好我腿上的伤,不要影响到今后的生意。”
寒清绝紧皱着眉头,他想要拒绝但看着皇甫柔近乎哀求的目光,无奈的说道:“我只保密到生意结束,不过往后的衣食住行都要由我来安排。”
皇甫柔见他同意了,这才安心的点了点头,寒清绝脸色难看的将她烧焦了的鞋袜脱了下来,看着她腿上的伤,先是将伤口清理,但是碍于她身体情况不能贸然用药,只能暂时用银针麻痹她的神经,皇甫柔见着寒清绝将自己腿上的皮肉清理的好似快要见骨的样子十分的无奈,她可真是多管闲事。
伤口包扎好之后,皇甫柔在寒清绝的搀扶下回了房间,半路上正巧遇见了换上了新衣裳的莺莺和与她说笑的云梅,她们看到皇甫柔的样子皆是十分震惊,赶忙帮着寒清绝推门整理床铺,直到皇甫柔安心的躺了下来,她们二人才休息了一会儿。
云梅看着皇甫柔腿上厚厚的纱布就红了眼眶,她怕皇甫柔看着了就转身说道:“我去吩咐小二给公子弄些滋补的汤,公子好好休息。”莺莺看在眼里也是十分着急,她听着云梅的话知道公子的好,若是没有她公子也不会受伤,就有些内疚起来。
她站在那里手足无措,长这么大都没有穿过这么好看的衣裳,也没有人会为了给她买衣裳而受伤,她感激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公子,你对莺莺的大恩大德,莺莺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公子的。”然后就呜呜地哭着,弄的皇甫柔十分的无奈。
寒清绝看了莺莺一眼,“你先下去吧,他需要安静的休息,皮肉伤过些日子就好了。”说完之后对着皇甫柔说道:“明日我来帮你换药,你先歇息吧。”说完就走了。
莺莺被寒清绝说的也不敢哭了,抽抽噎噎的站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才好,皇甫柔笑着说道:“不必做牛做马,以后我若是哪块石头拿不动,你帮我拿了就好。”莺莺一听这话,破涕为笑,然后站在皇甫柔身边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不会嘲到公子的,我就在这脚踏上睡,公子若是有什么吩咐我也可以伺候。”
皇甫柔摇了摇头,“你跟云梅都回去休息吧,我没什么事儿,不必大惊小怪,若是这样反倒不安生了。明日给我弄些清淡的吃食,过几天也就好了。”
莺莺无奈的点了点头,帮着她吹熄了房间内的烛火一步一回头的走了出去,她看着外面哭红眼睛的云梅,两个人悄声的回了房间。
皇甫柔见着人走了也松了口气,安静下来之后开始想着今日的奇怪之处,就是那个子忠没有跟着自己,按理说他应该寸步不离才对的,今日怎的这么反常,难道是去做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这青州城内,还有比盯着自己更重要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担忧,不会是刑天耀暴露了行踪才惹得他们快速撤离了?可进到客栈的时候还有几个行迹十分可疑的人盯着自己和云梅,也不像是离开的样子啊?
她灵光一闪,看来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应该是去见安长垣了。那日在县令府邸就觉得这二人有些古怪,安长垣还数次提到了让自己小心,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她紧皱着眉头,安长垣到底在山中是个什么位置,他若是跟山中取得了联系,达成一致,恐怕这青州城就要沦陷了。
她必须得想个办法,将这事情透露给刑天耀才行,让他在做防范!刚想着,就听到廊上脚步声传来,刷拉地推开了对面房间的门走了进去,皇甫柔知道子忠回来了,那行事就更要小心了。
她昏昏沉沉的躺在榻上很快就睡了过去,临近午夜的时候就听到房檐上传来了的声音,皇甫柔听到之时就醒了过来,看着房间上被拿来的瓦片透进来的月光,她十分诧异,直至一个人的面孔出现在她的视线,皇甫柔睁大了双眼,脸上带着无奈的神情。
她听着对面房间没有异动这才放下心来,刑天耀将她揽在怀里声音十分低沉的说道:“你受伤了。”
皇甫柔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扬起了一抹笑意,“你做了坏事,我自然要帮你善后了。”刑天耀一愣,脸上带着些许内疚,本想着帮她教训一下那布庄掌柜,可没想到却连累的她也跟着受伤。
皇甫柔看着刑天耀的脸色,对她说道:“你不必自责,没有人受伤,更何况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对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刑天耀同样十分郑重的说道:“我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他们派出跟着我的人,我已经全部解决了。他们发现也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你要如何应对?”
皇甫柔无所谓的说道:“有什么可应对的,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参与,出了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刑天耀料定她会这么说,无奈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被野兽撕碎,与你自然没什么关联。”
皇甫柔看着刑天耀,郑重其事的说道:“盯紧安长垣,就是现在的县令大人,他与山中有关联,恐怕会导致青州城有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