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抑制不住的人已经含着眼泪一边砍着妖魔,一边痛哭出声。
突然,空中传来悠长的嘶鸣声,妖魔们全都站定,不一会儿,才快速的转过身离开。
凉玉京的弟子站在原地看着妖魔如洪水一般退去,青木军则是乘胜追击。
凉玉京此次危机解除,但是代价也是惨痛的。
作战弟子伤亡近三分之一,苏问柳离世,一时之间,整个凉玉京都处在气氛低迷的状态。
“子佩,姐姐呢?”木夕容小声的问道。
子佩指了指百草屋后面的山坡,小声说道:“大小姐还是和以前一样,心情不是很好,三小姐多劝劝她。”
木夕容点了点头,顺着百草屋走到后面,如今已经距离上次大战过去了半个月,举行完了苏问柳和死亡弟子的葬礼,现在整个凉玉京都是忙着在整顿。
苏问柳死了,继承医教的按照他的遗言,清越顺理成章的继承了医教,可京主的位置却是有苏冷衣和木易枫两个候选人,大家都在商量他们两个到底谁才能继承凉玉京。
不过,这一切好像都和木朝颜没有关系一样,自从京主死后,姐姐都一直处在这种状态,她看着站在不远处眺望着远方的木朝颜。
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快步的走过去,笑着道:“姐姐,在看什么呢?看的这么的入神?”
木朝颜侧头看着木夕容,又看了看被大雪覆盖的凉玉京,道:“没看什么。”顿了顿,“你不用每天都过来看我的,我很好。”
木夕容笑了两声,姐姐怎么看都很好,和平时一样吃饭睡觉,偶尔也会去万书阁看看书,就连在京主的葬礼上,一向冷静的清越都是快要哭了出来,可是姐姐却没有哭。
有人说她太过冷血,有人说她太过哀痛……
木夕容则不这么认为,在她的心里,姐姐是不会有这样的时候,看着某一个地方,眼神空洞,似是在看着什么,又似是什么都没有看一样。
无绝说,姐姐是在想事情,可是姐姐那么聪明,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想这么久的呢?
可她不敢开口问!她能做的也就只能像现在这样,有时候过来看一看姐姐,和她说说话。
虽然大部分时候,姐姐都是沉默的。
“夕容!”
原本她以为今天还是和以前一样陪着姐姐站一整天的,却没有想到,最后姐姐居然开口了。
“啊?嗯!”太过惊讶,都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可是等了许久却没有下一句,难道她刚才真的出现了幻听呢?还是,是有一些奇怪的东西在四周,她警惕的环顾了一圈四周,要不,下次去找吴青岚要点儿好东西。
想了想,还是算了,这次大战过后,有异样的不仅仅是姐姐,就连吴青岚也不知道为什么,整天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天意好像也有点儿奇怪!
以前还能问一问姐姐,现在就连姐姐也是这么一副神情,她还是自己想一想好了。
“我决定做一个好医者,好师父!”木朝颜转过身看着木夕容,眼睛里满是坚定。
木夕容愣住,呆呆的看着木朝颜眼睛里那一抹亮光,曾经那双眼睛里像是被一层幕布给遮住了一样,如今掀开了幕布,里面光芒四射,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木朝颜。
“……姐……姐……”
木朝颜嘴角扬起了笑,这些天来她的沉寂好像顿时消失了,“走吧!”她牵着木夕容的手,转过身朝着百草屋走去。
刚刚走到百草屋,就看见清音和清芷站在门前说话,见她过来了,两人都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她,清音直接开口道:“原本还在担心你走不出来的,好了?”
木朝颜年纪是他们之中最小的一个,苏问柳突然离世,对她造成的影响肯定是最大的,更何况她还是亲眼目睹整个过程,就算她平日里表现的再怎么聪明,再怎么镇定,这件事对她肯定是一个巨大的影响。
原本他们都是不准备打扰她的,让她自己慢慢的调整过来,只是这次的事情太重要,木朝颜又是整个在场的关键人物,不得不找她过来。
“嗯。”他点头,然后问道:“怎么呢?”
“现在整个凉玉京都在商量到底由谁来继承凉玉京的事情,明天大殿上众人表决,你也要去。”医教十二宫的地位,在凉玉京也是举足轻重的。
清芷眉眼一挑,问道,“你希望谁继承凉玉京啊?”
木朝颜笑着道:“一个是我大哥,一个是我大嫂,你说呢?”
清音大笑几声,拍着她的肩膀道:“说的真好,都是你们木家的人,管她是谁呢?”
他们何尝不是这么想的,都是医教的人,只要是有能力,都可以!
不过,有的人就不是这么想的。
清趴在木朝颜的肩膀上,小声的说道:;“你小心那个孙城啊!这几天他找了很多人的麻烦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孙城对木朝颜是有敌意的,虽然不知道这敌意是从哪儿来的,但是孙城如今在凉玉京的地位不容小觑,他代领的是凉玉京最大的术教,有心想要做什么,很容易煽动人心的。
清音和清芷离开,木朝颜又送走了木夕容,才让子佩拿来纸笔快速的在纸上写着。
直到子佩点亮了屋内的烛火,木朝颜还在不停的写,已经写了好几张纸了,子佩走过去收拾,道:“大小姐,是不是该休息了。”
“不用,你先下去吧!”她随手又写完一张纸,放在一旁。
子佩又去拿了两盏灯过来,放在她的面前,又端了一壶茶水放在一旁,“大小姐,我下去了?”
没有得到回应,她叹了一口气退下去。
大小姐沉默的时候她担心的很,现在这副模样,她也担心。
木朝颜却不知道子佩心里的担心,她一心沉浸在自己要写的东西上,直到一声沉闷的叹息声在屋内响起,她浑身陡然一惊,立刻转过头看向一旁,滕苏白手撑着下巴正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过来了?”
滕苏白扫了一眼她桌子上的那一堆纸,“没有很久,你大概也就只写了四张纸左右吧!”
他这话里多少有些怒火,木朝颜放下手中的笔,“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她坐在他旁边,伸手握着他的手,探向他的脉,脉息已经平稳了很多,“药丸在按时吃吗?”
滕苏白反手握住她要抽离的手,“那药,是什么做的?”
木朝颜脸微微低垂,手指不自主的瑟缩一下,而后又抬起头,笑道:“药没有什么特别,就是复杂了一点儿。”
他怎么会信?“木朝颜!”
滕苏白看着她那双平静的眸子,心里一震,直接伸手一把把她拽到了自己面前,另一只手扯开她的衣服,金色的眸子在触及到她胸口那一寸长短的疤痕时,猛地爆发出一片风暴,他紧紧的揪着木朝颜的衣服,狠厉的问道:“谁让你这么做的,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面对他的狂躁,她却很平静,安抚他道:“我没事。”
他似是看着仇人一般的看着她,“没事?!”他的手要触及她的伤口,却又似是害怕一样的停在那里,“你是血医,怎么会有伤疤!”
她不是普通的血医,她是纯血统的血医,只要她的灵魂活着,她的肉体就不会受到任何的损伤,因为她拥有的自愈能力。
可是,现在……那伤口颜色虽然不深,却在她白皙的身体里上,留下了一道肉粉色的浅疤痕!
“以后会好的。”她顺势坐在他的腿上,一手抓着他的颤抖冰冷的手,握住,“我真的没事,就是愈合的时间长了一点儿。”剜心之痛,就连血医这样的魂魄,也承受不住。
滕苏白咬牙切齿,却又对她无可奈何,都是他太无能了。一手使劲儿的狠狠的砸向旁边的桌子,桌子瞬间四分五裂又快速的化为粉尘散落在地。
“……”木朝颜握着他的手微微用力。
子佩着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大小姐,怎么呢?出什么事情呢?”
“没事!”
子佩催促了一声道:“大小姐,你早点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