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凉看向他,手指弯曲敲了一下桌面,提醒道:“快说快说,可别要吊着我们的心情了。”
竺延臻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以前我喜欢过一个女子,但是那人长的虽然好看,但是却脾气极其的不好,而且最喜欢折腾别人,时常将人气得喘不过气来。”
唐琳眨了眨眼睛,道:“尽管有人这么对待太子殿下。”
竺延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其实当年也是年少无知,以为天大地大不如老子最大,也就是这样,偏偏结下了恶缘。”
夏炎凉好奇的凑近他,温声问道:“看不出来啊,你竟然喜欢这样的调调。”她似乎想了什么,张口道,“莫不成是袁筱晴……”
她这句话一说出来,竺延臻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惊恐的看向她,不仅如此,就连潇晟和唐琳也是不可思议的看向了竺延臻。
袁筱晴这个名字也算是家喻户晓的了,江湖上的几位奇女子,要么像是夏炎凉这般在武学上走的遥远的天才,要么就是凭借一番手艺闯出了自己及一片天地的人才。而后者中,袁筱晴却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了,她在江湖上倒是有个“花蝴蝶”的称号。
唐琳心想,竺延臻长得这般的貌美,又听说这“花蝴蝶”是个喜欢英俊潇洒模样的女子,而她若是看中了竺延臻也不是什么大不得了的事情,这也变相说明了竺延臻的颜值实在是世间一流才是。只是没有想到,堂堂的北楚太子,是怎么样和袁筱晴扯上了关系的。
潇晟楞了一下,默默无语的看了竺延臻几眼,想了想还是提醒他道:“这‘花蝴蝶’可不是这么容易驾驭的,既然你看中了她,那你可谓是任重而道远,为兄没有什么地方能够帮你淡淡,只能在精神上给你一些支持罢了。”
说着,他轻轻的拍了一下竺延臻的肩膀,一副有余心而力不足的黯然模样。
竺延臻的嘴角僵硬的扯了扯,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又听到了夏炎凉一副同情的望向自己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劝导自己道:“祸水桃花啊,你好歹也是一朵祸水桃花,怎么偏偏毁在了一只‘花蝴蝶’上呢,虽然说你们亲上加亲也是一件好事,但是偏偏你们二人……唉。”
她颇为可惜的摇了摇头,很是萧瑟。
竺延臻脸色一青,咬牙切齿道:“我有说是袁筱晴吗。”
潇晟挑眉,问道:“不是袁筱晴,还有谁能有机会折腾到你。”
夏炎凉点头附和,道:“不错,你们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马,相处的时间久了,没准就真的生出了这样,或是那样的心思,不是吗?”
竺延臻捂着胸口,只觉得这两兄妹的脑洞实在是太大,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想到了袁筱晴的,只是他们既然都这么认为了,自己不能够说是,也不能够说不是,万一他们要追问究竟是谁,那可就是一段黑历史了。
是以,竺延臻模棱两可的淡淡道:“你们说是就是。”
接下来气氛正浓,唐琳瞧着几日的月色不错,人也不错,风景也不错,她这心情就跳脱的像是奔腾在草原上的野马,只觉得心情十分的舒坦,舒坦之后最典型的表现,就是将眼前的果子酒都喝了一通。
“唔,怎么没有了?”唐琳看着手中已经连一滴酒都倒不下来的酒瓶,皱了皱眉头道。
潇晟夺过了她手中的空瓶子,温声道:“你喝多了。”
唐琳只觉得眼前有一些模糊,但是自己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因为她还能听得到潇晟的话,也能清楚的分析他是个什么意思。
她嘟囔道:“我没喝多,只是有些晕罢了,还没有醉。”
潇晟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已经有些头晕了的趴在了桌上,手一伸,便将她揽过来,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声道:“琳儿?琳儿?”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唐琳“恩”了一声,怕是别人以为自己醉了,又说了一句:“怎么了?”
潇晟看着她一副明明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但是却还要强行保持着自己清醒的模样,只觉得忍俊不禁,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以免她一个不小心的就滑落下来。
夏炎凉喝到后面,也觉得这果子酒的后劲有些太大了,她揉了揉自己已经有些迷蒙的眼睛,翻了翻眼皮,道:“嫂嫂醉了?”
唐琳似乎听到有人说自己醉了,只觉得心中有些不高兴了,她平日里可是喝了许多都没有醉过的,而这区区的果子酒,不过尔尔罢了,怎么可能自己会醉呢。
她闭着眼睛靠在潇晟的肩膀上,嘟囔道:“我没有醉。”
夏炎凉愣愣的点了点头,又重新趴回到了桌上,打了一个哈欠。
潇晟笑了一下,看着这夜色已深,他们一个两个的都已经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模样,站起身来就将唐琳打横抱起,道:“琳儿已经有些醉了,我先将她抱回房中。”
他又看向了夏炎凉,问道:“炎凉,你感觉怎么样?”
夏炎凉头也不抬,只是打了一个哈欠,向他甩甩手,随意道:“我没事情,只是有些困了,你先送嫂嫂回房间吧。”
潇晟在原地站了一下,发现夏炎凉的状况还不错,自己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便点了点头,先行离去了。
竺延臻低头看着在月光的照耀下,光滑柔顺的像是一条缓缓流转的流水般的秀发,默然了片刻之后,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只是手指刚一碰到了那秀发,像是触电般立刻收了回来。
只是夏炎凉毕竟不是什么普通人,就算是有些意识不太清醒了,她的感知还是一如既往的灵敏,只是方才她迟钝的感觉到了那人的气息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轻轻的“唔”了一声。
竺延臻无可奈何的轻轻叹了一口气,嘴角微扬,轻声道:“炎凉?炎凉?”
“怎么了?”夏炎凉听到了他的声音,应了一声。
只是她平日里是多么的潇洒肆意,而如今的嗓音中却是带着一种特别的酥软之感,让人听了不由的心神一荡。
竺延臻伸手将眼前还有的果子酒倒满,极为淡然的一口饮进。若是他们还足够清醒,便会发现,在四人之中,喝的最多的其实就是竺延臻,而意识最为清醒的,也是竺延臻。月光的照耀下,潇晟抱着唐琳稳稳的踏在回去的路上,而竺延臻,一双桃花目,极其清醒的看着眼前的人,那眼睛深处,哪有什么迷离之感。
“我看你也喝多了,还是带你回房间吧。”
夏炎凉恍惚了一下,才点头道:“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
竺延臻眉头一挑,调侃道:“你确定吗,我怕你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夏炎凉勃然大怒,愤然道:“你等着!等我明天起来不把你打的连你爹娘都认不出来我就和你姓!”
“哼。”竺延臻嗤笑了一声,也就只有他们几个敢在自己的面前大放厥词了,若是换了其他人,说出了这番话来,就算是不死,也得脱层皮下来。
“那你可就要小心点了,万一摔着了磕着了,可不要和你哥哥哭鼻子。”
夏炎凉是个执着中,且带着不认输性子的人,这个特性在她小小年纪就在“武道”和“王道”的选择中可见一斑了,不然按照她年纪轻轻的年轻阅历,除却了她本身天赋异禀的过目不忘之外,也不可能到达如今的境界。
有时候潇晟和竺延臻很是羡慕夏炎凉,因为他们二人所背负的东西,所承受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们不仅仅代表了自己一个人,身后还有许多人的期望寄托在了他们的身上,纵然他们更为喜欢那纯粹的而不含一点利益的武道,却不得不选择了另外一条帝王之路。
是以,夏炎凉能够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其实没有什么人能够比他们更为高兴的了,这就像是父母因为不能完成自己当年的梦想,所以才将自己的期望加在了孩子的身上一样。
潇晟和竺延臻,二人看上去桀骜不驯的外表之下,隐藏了最为黑暗的一面,但是他们却也希望有这么一个人,能够代表自己,走上自己走不了,却又能够触及的那条路上去。
夏炎凉站了起来,只是看上去有些脚步恍惚而已,她向前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过头来同竺延臻道:“谁说本姑娘会摔着磕着的,本姑娘走的可轻松平稳了,你看着好了!”
他觉得吧,若是只看着她的脚步,倒是让人很是放心。可是她虽然在和自己说话,那眼神却是涣散的看向了别的地方,倒是让竺延臻不禁的笑了起来。
他憋着笑意,微微点头道:“那你自己走回房间吧。”
夏炎凉皱了皱鼻子,嫌弃道:“喝喝喝,喝死你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