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辞别关羽,才出中军帐,众将就来问讯。
使者具言各家安好,吕蒙极其恩恤,并将数千封书信和一些口信,传送各将,各将欣喜,皆无战心。
关羽自然知道吕蒙的险恶用心,现在军心不稳,为今之计,也只有快速攻破江陵城,才能重新凝聚军心,和江东决一死战。
关羽不敢停留,害怕这些荆州军和那些土匪、降卒一样,一夜之间逃亡殆尽,下令加快行军速度。
但逃兵的事件还是大量发生了,行军之时,很多将士借机逃离,前行不到三十里,军卒逃亡数量超过了三成。
关羽愈加愤恨,催军急进。
忽然喊声大震,一彪人马拦住去路,为首一员大将,是蒋钦,他勒马挺枪大叫道:
“关羽何不早降!”
蒋钦的武艺虽然不弱,但在江东也不以勇力闻名,属于智将类型。
关羽大怒,也不打话,拍马舞刀,直取蒋钦。
蒋钦的武功,与关羽相比,颇有不如,只交手三合,大败而走。
关羽现在手臂术后刚好到了百日之期,武功恢复旧观,再也不用畏手畏脚,他迫切需要一场胜利来提高士气。
关羽率领主力精锐万余人,自然不想放过只有数千军马的蒋钦,一马当先,提刀追杀了二十余里。
在前面有数个山谷口,蒋钦转入一个谷口不见。
关羽看到此处地势险要,害怕中了吕蒙的埋伏,命令部下停止追杀。
关羽命令部下就在谷外扎住兵马,准备等关平、廖化的后军到达了以后,一起进兵。
山谷中喊声忽起,左边山谷中,韩当领军数千冲出,右边山谷中周泰引军数千冲出,蒋钦也领军返回,杀向关羽军。
虽然在兵力数量上,仍然是关羽略占上风,但三路夹攻,还是让他顾此失彼,首尾难顾。
关羽立足未稳,急下令撒军回走,行无数里,只见南山冈上一面白旗招飐,上写“荆州士卒投诚处”,岗上人烟聚集,呼喊声不断,煞是热闹。
原来,这才是吕蒙之计。
他在山岗上,把江陵、公安的荆州军的上万家属,全部聚在此地,轮流在岗上呼喊,叫自己的家人到本处投降。
吕蒙的计策立竿见影,有不少军卒丢掉兵器,逃往南山岗,关羽大怒,就要领兵杀上山岗。
一声炮响,山坳内又有两军杀出,左边丁奉,右边徐盛挡住关羽的去路。
加上前面蒋钦等三路军马也随后杀到,江东军在数量上已经超过了关羽,四周喊声震地,鼓角喧天,将关羽军围困在核心。
关羽奋起神勇,与周仓带领手下精锐士卒,与江东军杀作一团。
手下其余将士,不少人听到自己家人的呼喊,渐渐没有战心,很多人丢掉武器,上岗投降。
等待日近黄昏,关公遥望四山之上,皆是投降的荆州土兵,呼兄唤弟,觅子寻爷,喊声不住。
关羽手下军心尽变,听到喊声的士卒,皆应声而去。
关羽、周仓大声喝止,关羽甚至提刀亲自斩杀数名逃跑者,但还是喝止不住,自愿留在关羽身边的军卒,已经不到一千人。
但这些军卒,都是关羽的心腹死士,人数虽少,结成战阵以后战力超人,江东军不少将士立功心切,一拥而上,反而被关羽领军杀退,损失惨重。
蒋钦、周泰等五名大将,索性让手下不再进攻,只是团团围住关羽军,他们几个联手向关羽、周仓邀战。
因为胜利在望,蒋钦几个,可不想与关羽性命相搏,每人与关羽交手,只有数个回合,即拍马败走,不给关羽阵斩他们的机会。
杀至三更,关羽和周仓都已经被他们的车轮之战搞得精疲力竭,手下士卒也渐渐不支,关羽正想突围而出。
忽然,正东上喊声连天,是关平、廖化领兵分两路杀入重围,救出关羽。
本来,他们两人手下各有万余人马,这一路杀过来,因为吕蒙之计,军卒四散逃走的也不少,剩下的军卒也都不足千人。
关平向关羽禀告道:
“父亲,军心乱矣,必得城池暂屯,以待援兵。离此十里外的麦城虽小,足可屯扎,不如先入城中驻守。”
关羽数万大军,被吕蒙扰乱军心,转眼只有不到三千,他怒气攻心,失了计较,听由关平领残军前往麦城。
关平分兵紧守四门,关羽心神稍定,聚众将士商议。
众将彷徨无计,默然不语,只有赵累站起来说道: “荆州各郡,或许还没有全部被江东占领,但已无可战之兵,离此最近的就是上庸,现有刘封、孟达在那里镇守,可差人往求救兵。若得上庸军马接应,或可稳住局势,以待主公领川兵前来救援,到时军心自安。”
正商议间,忽报江东兵已至,将麦城四面围定。
关羽沉思半晌,知道已经事不可为,就算刘封出兵,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他爱惜数十年来自不易的名声,他数日前还坐拥荆州十余万大军。
他也曾经意气风发,打的曹仁闭门不出,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无颜与刘备相见,已经萌生死志。
像项羽、关羽这等英雄人物,自重身份,自不能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走,这才有了项羽在乌江自刎。
如果关羽要想活命,就算手下没有一兵一卒,凭他的武功,带着关平周仓等悍将,突出重围、逃往西川,还是能够做到的。
关羽一心求死,但并不想学项羽自刎,便宜了孙权和吕蒙。
关羽和王甫密谋了一个晚上,他另有计较,虽然如此行事能够给给孙权带来一些麻烦,但要想报仇雪恨,却是不太容易,因此,他想着要留下替自己复仇之人。
想起自己留在江陵的几个儿子,关羽不由面色黯然、
他们年龄尚小,武功尚才入门,且不说能不能替自己报仇,能否逃得性命还很难说。
关兴虽然已经前往成都,但其武功尚未大成,孤掌难鸣。
而且他们都未经战事,缺乏领兵打仗的经验,指望他成长起来,再给自己报仇泄恨,不知要等到何年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