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让上海各界民众不满和愤怒的情绪积压到了极点。
而随着二十二号这一天,香港《大公报》在头版头条刊登了高、陶两人的《致香港〈大公报〉信》及包含了日汪秘密签订的《中日新关系调整要纲》(含附件)全部内容的清晰照片之后,便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彻底点燃了上海各界民众的不满情绪。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在声讨汪精卫集团名为曲线救国,实则卖国求荣的无耻行径,致使整个新政府内部人心惶惶,惊惶失措,陈春圃、周佛海等政府高官不得不接连发表谈话,为其卖国行为辩解。
然而哪曾想却越描越黑,非但没有安抚沦陷区的民众,反而使得他们的不满情绪愈加高涨了起来。
直到整个事件经过了两天时间的发酵之后,预感失态即将失控的汪精卫才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公开发表讲话,否认此事,并为自己辩解,还称“高、陶两人所发表完全出于向壁虚造”。
而为了进一步安抚民众的情绪,汪精卫不得不亲自下令,叫停了76号对樱花号专列被炸事件的调查,这才勉强稳住了局面,没有让其进一步的恶化。
日本人则将一肚子的怒火全部发泄到了身为特务会员会主任的李士群身上,在他们看来,正是因为76号连日来的高压搜捕政策,才引发了民怨;同样也是由于手下监控不力,致使高、陶两人出逃,进而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终导致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于是就在汪精卫公开发表讲话的当天,一纸调令也送到了李士群的面前。
「特任命李士群为清乡委员会秘书长,全权负责清乡剿匪工作,此任命即刻生效,请务必于接到任命之后三日内到任!」
看着手上的那张调令,李士群不禁苦笑了一声,在他看来这哪里是调令,分明就是一张罢免令。
“主任,您没事吧?”一旁的吴世宝见状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
李士群则摆了摆手,“我没事,不过从现在开始,就不要叫我主任了,你若是能看在咱们以往的情份上叫我一声‘大哥’,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主……大哥,要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现在76号已经成了所有人攻击的对象,这个主任咱不当也罢!再说咱们现在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就算是到了那劳什子的清乡委员会,也不过就是换个地方吃饭罢了,您说呢?”
几句话说得李士群连连点头,原本还有些抑郁的心情也好转了不少。
就在这时,门口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进来!”
话音未落,明楼便推门走了进来。
“哟,明副主任!这么快就收到消息,跑过来看我笑话的了?”一见明楼进来,李士群便阴阳怪气地说道。
“李主任,瞧您这话说的,我怎么会是来看你笑话的呢?咱当着明人不说暗话,现如今76号已然成了民众口诛笔伐的对象,这样一个烫手山芋我躲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往自己怀里揽呢?”
听到这,李士群想了想,觉得明楼刚刚的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于是态度便缓和了不少,“那明副主任你这是?”
“哦,是这样的,听说李主任即将赴南京筹备清乡委员会,我特地准备了一份心意,就当做是临别赠礼,还请李主任莫要推辞!”说着,明楼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支票放在了李士群面前的办公桌上。
“明副主任真是好大的手笔!如此厚礼,伱叫李某怎么敢收啊?”然而李士群虽然嘴上那么说,但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那张支票。
明楼则立刻趁热打铁,“李主任,您误会了,这比钱可不是我个人自掏腰包,而是经济司拨给您的专项启动资金,所以您不必有任何的心理负担,而且如果不够的话,还可以再申请追加,这种小事,也就是我一句话的事。”
“这个……好吧,既然明副主任这么说了,那李某人就却之不恭了!”说着,李士群便美滋滋地将支票收了起来,随即便屏退了左右,然后才开口问道:“说吧,要我帮你做什么?”
“是这样的,相信您也知道,我们明家家大业大,在上海,苏州以及南京周边都开设了不少工厂,所以还请李主任能够在执行清乡剿匪任务的时候,能够照顾一二。”
“就这事啊?”此话一出,李士群便想也不想便大手一挥,“放心,我心里有数,今后但凡是你们明家的产业,我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如此,那就多谢李主任了!”
“好说!”
就在明楼为了保护自家产业,去给李士群送行的时候,李墙则早已离开了76号的大牢,坐上了一辆西行的汽车,而与他同行的则是那个曾经跟他关在同一间牢房里的狱友,罗厚才! “大……大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
然而李墙却直接反问道:“罗厚才,你是想死,还是想活啊?”
“那当然是想活了!”
“既然想活,那等我们到了地方,你就老老实实地带我们把那六十吨精铜给找出来,那样我或许还能留你一命,不然的话,我就亲手送你到地下跟你那些死了的战友团聚!”
“这……大哥,我之前不是已经都交代过了吗?要我带你们去找那六十吨精铜没问题,可问题是梅龙镇附近可都是国军的地盘,我就算是有心带你们去找,你们也过不去啊!”
不想李墙听了却冷笑了一声,“你说的那都已经是老黄历了,现如今的梅龙镇已经不是你们的地盘了!所以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带路就可以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千万别耍花样,否则我保证会让你深切体会到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听到没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