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猜首先摇头道: “满都拉图,那林伽形的神像看起来就是一块顽石,说祂是生命体,真的太过难以置信。而且世界各地的传说里,神都是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人,你们看那神像除了脑袋哪里像人?那根本就是生殖崇拜的想象!维多利亚小姐,你觉得呢?”
巴猜觉得满都拉图说的让他无法相信。
维多利亚扫视了大厅一眼,平静道: “我倒是觉得满都拉图说的有道理,你们看这大厅里,下面到处都是被打掉鼻子的神像,这意味着在这个神迹建造的年代,发生过一场以不同“神”为信仰的阵营战争。
那些被敲掉鼻子的神像,就是战败阵营的图腾,敲掉祂们鼻子的,就是他们的信徒,因为祂们的信徒战败了,改变了信仰,那中间林伽形的神像则是胜利者,成为了这里的唯一的神。
这等于史前人类帮我们大浪淘沙一次,把虚假的都敲掉了鼻子,只留下真正的唯一不朽的神像。
什么样的神像才能具有唯一性?肉身像的可能性最大,所以那林伽神像即便不是神躯本身,神躯也一定就包裹在这层石皮之内,就像四千年前流传至今的古埃及科尔布林一书记载的双生子仪式一样,那是一种需要包裹身体得到永生的方法。”
看得出来,维多利亚是他们几个人的核心,所有人都围绕着她展开问题的讨论。
云千峰不知道这些人为何如此笃定有神躯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存在,相信他们一定是找到了很确切的证据,但是他没有问。
他不想了解任何关于这件事的信息,更不准备参与其中,他已经想好了,这次回去后,拿着二百万找个三四线小城市过幸福生活,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再联系,包括秦疏影和姜柔甲。
云千峰仔细计算过,这些钱的利息就够他生活,甚至花不到那么多,自己随便干点什么,都能安稳的度过下半生,才不会傻到去趟“长生”的浑水。
自古以来,寻求长生的人,有几个有好下场?又有谁成功了?
姜柔甲和秦疏影依旧还是以云千峰为核心,见到云千峰坐在一边默不作声,就都坐在他身边陪着,对旁边的讨论不听不问不搭茬。
秦疏影看着来路,笑着柔声道: “鬼门关、黄泉路、奈何桥,可惜没有孟婆,否则咱们三个都算一生一世过了。”
云千峰点头,道: “没有才正常,只要是神迹必然是成与大洪水之前,而孟婆的原型是孟姜女的,时间根本对不上的。”
维多利亚坐的位置距离云千峰比较近,她听到了三个人的谈话,就回头道:
“孟姜女是孟婆的说法,是从华夏的元朝开始的,是文人剧本的胡说,事实上孟婆一词在金文便已经有了,其存在之古老,是无法想象的。
而且,谁告诉伱们这里没有孟婆?你们去门口站高点仔细看桥头泉眼旁的巨石。”
云千峰三人一听这话,都好奇的走到是室外,站在一块大石头上遥望桥头。
灯火阑珊,将远处的景色映照的朦胧,能看到的更多只是轮廓。
但已经足够了,三个人都被看到的景象震撼。
远远看去,那桥头巨大无比的石头,根本就是一个人头的石像,那石像有鼻子有眼,不是年老婆婆的形象,而是一个貌美的女性模样。
那石头的头像似乎微微颔首,眼睛看着下面的清泉。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只怪当时他们距离得太近,根本看不出那是一个石像的轮廓。
秦疏影喃喃道:
“鬼门关、黄泉路这怎么会是神躯的藏所?不应该是厉鬼的居所吗?”
秦疏影话刚说完,身后传来了维多利亚的声音:
“那你以为地狱是为谁服务的?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一切都是相对的,在某些人的记忆里是恐惧的地狱,可能在某些人的记忆里就是美妙的天堂,毕竟有些人的幸福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那么天堂地狱重叠又有什么奇怪呢?
而且是谁的居所不重要,重要的是听到这些我们会恐惧,源自基因深处的恐惧,带着敬畏的恐惧,这种恐惧为何根植在人记忆的最深处不得而知,想来在久远的史前这里就是让人敬畏之地。
而在远古时期,能让人类同时生出敬畏和恐惧的,只有神! 这种敬畏根植在基因里,让人类编织出地狱的形象,但这些只不过是后人不明就里讲的故事,就和孟姜女被编排成孟婆一样,信不得,所以没有研究价值。”
这个维多利亚了解的知识非广博,若不是那古怪的毛病,云千峰觉得这个女人堪称完美。
云千峰一看维多利亚跟了过来,心知她不会是特意来当导游解说,必然是有事,而且恐怕是找自己帮忙。
果然,维多利亚说完,转头看向云千峰,话锋一转道:
“满都拉图很确定那万年依旧保持崭新的神像就是神躯,他的直觉从未错过,我们需要在神像身上切下一块来带走做研究,但问题是我们试过了远投刀斧,但是根本无法破坏祂一丝一毫,所以我们准备用这个来试试。”
说着,维多利亚摘下了脖子上挂着的一个挂坠,那是和姜柔甲一样的连山符,只是维多利亚的更大一些,宽度相同,但长度堪称一把小刀。
维多利亚继续道: “这上面是连山易,也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字符,比象形文字还要早。传说这是伏羲造的书契,也就是某种契约,只是契约的另一方是谁已经无法考证。
但连山易号称可算计上天,想来破坏一下神躯也是有可能的,现在的问题是,我们都无法触碰神像,只有你可以。
我不会让你白工作,会给你足够的报酬,你可以选择加入我们一起寻求长生,也可以选择金钱。”
云千峰没有丝毫迟疑,问道:
“多少钱?”
维多利亚摇头轻叹,她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为那些没有意义的数字放弃长生的可能,但她还是认真的回答道:
“不成功什么都没有,切下来给你五百万。”
五百万!别说切一块下来,就是把神像脑袋整个切下来,云千峰都不带有任何迟疑的,不就是身体和精神遭点罪吗,小意思。
为了确保能够切割到真正的神躯,他们用射枪挂钩吊索,一端绑住云千峰,另一端古恩和巴猜俩人拽动,把云千峰悬空吊到了神像耳畔。
神像这个位置最纤薄,只要随便切下一块,都能确保得到神躯的基因,哪怕这是包裹的神躯。
云千峰手里拿着维多利亚的连山符,深吸一口气,使劲的切向神像那老大的耳垂,随后云千峰心中即惊讶又欢喜。
鹰吞蛇,蛇吞鼠,鼠把弓弦蛀,真是一物降一物。
那原本金刚不坏的神像,被小小的黑石片一下切进去毫米深度,几乎在黑石片破坏了神像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内心里感受到了细碎的窃窃私语。
就好像谁在他们耳边忽远忽近的小声说话,一个字也听不清,但却很真实的感受到,这是一种恐吓。
满都拉图眉头皱了起来,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黑萨满,他感受到了危险,急忙在背包里掏出一个木盒子,在里面倒出几只五色斑斓的甲虫,放飞了出去。
也在此刻,云千峰被卷入了梦境。
只不过他已经有了经验,熟能生巧,立刻止息让自己走出梦境,然后在走出的那一刻,手臂再次用力,让黑石片更深入神像的身体一些。
随着黑石片的深入,那种萦绕在他们耳边内心的窃窃私语越来越密集,已经烦乱到隐隐让人发狂的程度。
满都拉图的十几只甲虫纷纷飞了回来,上面粘着黏稠的菌液,一看这东西,满都拉图整个脸都变了颜色,恰好此时云千峰再次走出梦境,满都拉图急忙高声道: “加快速度,雅禁都苏醒了!”
听到这话,维多利亚急忙惊声下令道: “秦疏影和姜柔甲你们两个拽住绳子稳住云千峰,巴猜继续寻找出口,挖也得给我挖出来一条路,其他的人跟我去守住门口,不能让那些东西进来!否则咱们全都得死!”
云千峰满身大汗,呼吸已经紊乱,毕竟每次走出梦境,都是对身心的折磨,尤其是听到满都拉图的话,他更是急得发疯。
这种情绪让他体内那类似死藤水的物质疯狂分泌,也让他几乎可以瞬时在真实和梦境之间游走,切割的速度成倍加快。
“咔!”
神像耳垂被云千峰反复几次环绕切割,终于被他切下来一小块。
云千峰看了一眼,确定这神像的材质内外一致,并没有夹心,心想姜玉林他们怕是白忙活一场,但他没所谓,反正切下来了,就得给钱。
他鼓起勇气两手捧起那块所谓的神躯,确定并没有进入梦境的感觉,这才对着门口高喊:
“切下来了!”
话音未落,就看到一张人皮顺着石门顶部的缝隙钻了进来,空洞透明的眼眶望着手捧神像耳垂的云千峰。
云千峰竟然在那透明的两个窟窿里感受到了憎恨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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