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峰认得两个门扇上的字,虽然是古老的象形字。
其中一个是一个人的图形,上面带着两个横。
那是象形字的“元”。
现在学者将这个字意认为是人首,也就是脑袋的意思。
这是很唯物主义的观念,与造字其实有很大的差距,应该是错误的。
反倒是易经卦辞上对“元”字的理解更应该准确一些。
易经卜辞里,把元理解为天地万物的本源,引申为“无穷大”。
其实从形上不难理解,人头顶是天,天外还有天,岂能不大?
云千峰看着这个字,心里嘀咕: “这名字一看就是天外来客,不应该是我,我与自己是谁无关的记忆,也没有丝毫外星人的痕迹。”
说着,他转向另外一道门上的两字之名。
“蚩尤,【六书正伪】有言,凡无知者,皆以蚩名之,再配上一个“尤”字,这是骂人的话,骂人超级无知丑陋的意思,要坑我的这个人,自然不会用这样的名字称呼自己,那么这个一定就是我的名字了。”
云千峰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移动自己的右手,摸向刻写蚩尤的那半扇门。
“在这里走出去,心主之神归位,记忆也就回来了,这样不知自己是谁的感觉,真的是太难受了。”
云千峰念叨着,抓住了蚩尤门的把手,准备拽开。
阎罗殿内。
姮娥和西王母依旧能够看到云千峰所见一切。
皆为虚幻之地,一如缸中之脑,这些情景,都会在十八层内,云千峰的眸子里见到。
云千峰嘴炮走了两个魂,让俩人惊讶。
西王母和姮娥是知道元的,知道蚩尤的因果,甚至比普罗知道的还多。
她们俩自然也知道元的坚持,那就是消灭所有给这个世界加速熵增的生物,这种坚持是理性的,是最大的一种感情,几乎是无法改变的。
就像没人能劝动灭霸不打响响指。
但云千峰角度清奇的用道家的(反经)思维方式,完全扭转了元的这种坚持。
当明白不完美的重要,当明白无论如何选择都是错后,那种坚持便成了笑话,成了毫无意义的理想。
但这还不是她们俩最惊讶的,最让她们震惊的是云千峰拎起石头,笑容满面的砸向元的七魄之一伏尸时。
那一幕,着实让她们俩吓了一跳,她们俩当时完全不明白云千峰为何会突然就动手,因为没有任何预兆,直到最后云千峰对蚩尤的伏尸说出那句话,俩人才明白其中的逻辑。
看起来是有杀错无放过,但其实云千峰的判断极其准确,而且是在一瞬间,脑子就拐过了那道弯。
那一瞬间,姮娥看到了希望。
那一瞬间,西王母明白了帝喾为什么费尽心思在云千峰身上做选择。
云千峰智慧不及帝喾,但身上那份果断和警觉,却丝毫不少。
这样的人,最适合在逆境里挣扎生存,这段时间诸多磨难险境,他活下来从不是什么概率问题,而是必然。
但现在,姮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连西王母都莫名的有些紧张,哪怕她其实从不在意云千峰的生死,但是这一刻,她很紧张。
她们不是失忆的云千峰,自然知道这门是蚩尤最大的陷阱。
因为无论云千峰怎么选,最后都是蚩尤的记忆,也就是元的记忆,心主之神是蚩尤,那么这个人就是蚩尤。
可以说,这个陷阱,让蚩尤立于不败之地。
这也是为什么蚩尤无法记住出去的路径方法,因为祂不得不关联自己的名字,这是个陷阱,针对敌人的陷阱,而且几乎万无一失。
姮娥无可奈何,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千峰把手握在了刻着蚩尤名字的门把手上。
云千峰的分析没有错,是合理的,但问题是,真正的答案他不记得,也看不到。
就连姮娥和西王母,她们哪怕拥有着记忆,而且是旁观者,依旧无法找到破解之法,因为她们只能看到云千峰的视角。
这也就意味着,正确的答案是不可见的,永不可见,那么便左右都是错。
感受到姮娥的身体在颤抖,那不仅仅是紧张,还有恐惧和悲伤,因为只要云千峰拉开那扇门,一切就都以姮娥最不希望的结果结束了。
西王母似乎对什么都没有感情,但此时此刻,她依旧情不自禁的抓住了姮娥的胳膊,或许这才是真实的她。
“姮娥.”
后面的话,西王母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姮娥。
姮娥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反握住西王母的手,声音都带了哭腔: “云千峰一定会回来的,他答应我会回家的”
姮娥这句,真不是故意刺激西王母,就是一个女人的诉说。
不过西王母很想松手,但被姮娥反握着,挣不脱。
姮娥双目不瞬的看着云千峰,看着他握着蚩尤门扇的手在用力握紧,似乎下一秒就会拽开那扇大门。
她感觉自己要崩溃了,若不是牵着西王母的手,她可能会无力委顿与地。
姮娥觉得西王母现在真的很好,西王母一直在用力的拽着自己的手,让自己不至于摔倒。
也就在这一刻,云千峰的手彻底握紧了门把手,身体微微向右后方用力,那门即将打开。
姮娥的嘴巴已经张开,想来门打开那一刻,就是她嚎啕之时。
突然,云千峰松手了。
姮娥打起了咯。
“西王母,他为什么松手?”
“你先松手我就告诉你。”
这一瞬间,西王母在姮娥心里又不好了。
姮娥松手,西王母道: “我怎么知道!”
此次相聚以来,西王母终于在嘴炮上赢了一局。
蚩尤的陷阱内。
云千峰松开了握着门把手的右手,整个人安静的站在门前,缓缓摇了摇头,道:
“不对,这不对,我若做陷阱,怎么会把对方的成功几率设定在百分之五十?百分之一的机会我都不会给,我的敌人不是个蠢货,祂只是有点轴,但在陷阱上,绝不会只是这个水平。”
他喃喃自语着,站在并不宽敞的树洞内转了一圈,沉思着爬出树洞,向着四野里张望,寻找着可能存在的异常。
然而并没有。
“我在这里,那么属于我记忆的出口一定在这里,只不过一定是极为难找的地方。”
“这个地方一定非常隐蔽,很难用眼睛发现,不,甚至是眼睛根本无法发现,是我永远也不可能看到找到的地方!”
“哈哈哈!”
云千峰突然大笑起来,转身重新钻进树洞,来到了那两扇门前。
这笑声,让姮娥和西王母都有些诧异,因为就这笑声和表情,意味着云千峰找到了属于自己记忆的门,可是云千峰眸子里依旧只有“元”和“蚩尤”两道陷阱门。
“他发现了什么?我们怎么看不到?”
这是西王母下意识问的。
姮娥没出声,一来是关心云千峰发现了什么,二来此处刺不到西王母。
树洞内,云千峰面对着两扇门,对着那两个名字笑道: “你很聪明,这个陷阱几乎是无解的,但偏偏就是你太聪明,所以这个陷阱也变成了最容易破解的存在。我永远看不到的地方,在这里永远只有一处!”
说着话,云千峰把手伸到身后,好似摸瞎似的寻找了一会,脸上便露出了笑容,因为他在自己身后抓住了一个门把手。
身后,无疑是最隐蔽,最安全的视线死角。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属于云千峰记忆的出口,在这个树洞里,永远都在云千峰的脑后。
最难破解,也最好破解。
“永别了蚩尤,永别了元,你们将不复存在。”
言罢,云千峰看到面前两扇门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就好像看不见的风鼓动着。
莫名的,云千峰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微观的咆哮。
他笑意盈盈,身体向前,拉开了身后的门扇,倒退着走了进去。
“吱嘎!”
门开。
“咣当!”
门闭。
蚩尤消失了,元消失了,这个世界多了一个与元共生的人类——云千峰。
云千峰长吐一口气,悬浮在原本属于蚩尤的内景重楼上空,他此刻庞大的能够遮蔽这里的天。
若是俯身,则与内景重楼一般大小。
但在内景重楼内,这种大小是可变的,这本就是非物质的世界。
他漂浮在蚩尤的内景重楼上,先看向四周山峦,片刻后便有了改变整体风水的方法,那就是将内景重楼整个转向,那么四象山峰,便都合了风水大善。
这对于此刻的云千峰而言,是极为简单的一件事。
他意念一动,这非物质的内景重楼世界,便跟随着他的意识而动。
内景重楼整体的转了九十度,外面风水祥和,天空的月色顿时明亮起来。
整体的风水环境改换以后,云千峰打开了内景重楼的门户,有风流入,云千峰感受着风的走向和速度。
当这股风走到人中鹊桥位置时,云千峰将此刻定为内景重楼的子时,也为一天之开始。
入额头天庭时定丑时,入齐空穴路口时定寅时,大杼穴路口为卯时…丹田之府为申时,四海穴路口为酉时.直到涌泉穴定亥时,十二时辰气血流柱走完全身,时辰已定。
此时的蚩尤内景重楼,方才能做到与外界世界共振,天人合一。
引地下之水为池,与重楼前藏风聚气。
再给重楼前那华柱修饰一番,大些,高些,茁壮些。
云千峰这才伸了个懒腰,悠然消失在内景重楼内。
十八层地狱,未库避身所旁。
此刻这里简单的避身所,已经变成了野牛皮和鳄鱼皮混合的皮毡房。
很显然九屠把这里的秩序维护的很不错,这些皮质,当然是他们狩猎食物后所得,都给熟好了送来。
杨玉奴就用这些皮子,在这些日子里弄了一个很不错的毡房。
此时此刻,杨玉奴手里拿着一瓶XO,喝得满面潮红,坐在云千峰脚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搬来的一块平石上,正碎碎念。
“郎君了,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你还没回来,我估计怕是回不来了。”
“太真可乐喝没了,真没忍住,现在只剩下酒了,那葡萄酒还好,这酒则难喝得很,但没得选。”
“这地狱日子,有你还好,能保我周全,可你要是回不来可如何是好?前几日送皮子的几个人,看我目光不善,心存歹意啊,要是确定你回不来,怕是太真就只能从了他们了。”
“我觉得,其中有一个腿很粗,后背很阔的郎君看起来不错,身体定然是好的,力量也定然是大的,大概能护住我,腿壮很重要。”
她念叨着,旁边传来一声:“我的腿不壮吗?”
杨玉奴醉醺醺的,也没察觉不对劲,回了句: “你的腿挺壮的,但你回不来啊嗯?郎君,你回来啦!”
杨玉奴喜极而泣。
这倒不是假的。
杨玉奴清醒现实的很,她深知自己一个人在地狱那是混不下去的,现在九屠对自己好,那是他们在赌云千峰能回来,要是有一天确定云千峰回不来,杨玉奴的结局,就只能靠杨玉奴自己想办法。
作为杨玉奴,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跟个好男人。
但,无论别人怎么好,也不如云千峰这已经混熟的,而且云千峰这人不坏,杨玉奴觉得挺好拿捏得,真心是舍不得他死。
所以此刻,那是高兴哭的。
“郎君,你回来了,我这心就稳妥了,郎君啊”
云千峰抬着杨玉奴下巴,阴阴笑道:
“你不是相中那腿粗的人了吗?今天就给你和他把婚礼办了。”
杨玉奴打了个酒嗝,摇头坚决道:
“郎君胡说些什么?太真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太真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这辈子就给你做牛做马,不换下家。”
云千峰都没好意思说她。
你丫死之前都换了几家了。
逗了一下杨玉奴,云千峰深吸一口气,仰头看天,虚指前上方,大声道: “姮娥,以后领罚!”
虽然云千峰已经明白姮娥的苦心,但那依旧是在拿自己做赌注,早死晚死,云千峰不觉得姮娥有权利替自己做选择,虽然事实证明姮娥是对的,但邪火还是要发的。
阎罗殿内,姮娥看到十八层内苏醒的云千峰,一时之间也无从猜测那是不是云千峰,因为她和西王母都不知道云千峰是怎么走出来的。
此刻听到云千峰这样指天叫嚣,顿时高兴激动的哭了,顺口的回了一句云千峰根本听不到的回答:
“姮娥令罚!”
西王母心知云千峰赢了这几乎不可能赢的决斗,心中惊讶之余,听到姮娥的话,登时冷笑一声道:
“堂堂帝女,这样说话,真丢尽了脸面。”
姮娥温和的对着西王母道:
“有什么呢?男人按时回家比什么都重要,你看云千峰,他就是能做到的”
西王母一甩袖子,挺着腰杆大步离开,姮娥也笑着跟随而去,回到南山。
到了南山后,西王母不告而别。
云千峰与蚩尤之战结束,进入帝喾算计的另一个阶段,西王母必须回去开始执行新的任务。
十八层内。
得知云千峰醒来,九屠,大天使和一号全都汇聚到未库避身所周围,一个个说的话,都感天动地的。
云千峰听得头皮发麻,突然觉得帝喾把九屠坑到地狱十八层,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群人吃着烤肉,喝着九屠巨门用这里植物做的茶。
酒水没了,杨玉奴就剩下半瓶XO。
吃饱喝足后,云千峰宣布今日休整,明日天亮去探戌土之库所在的温泉湖,待到确定安全后,连通水道最后这戌土之段,开启四库相冲,寻找这四库之岛最大的秘密。
夜幕,众人散去。
云千峰在溪水里洗了个澡,钻进了温暖的毡房内,里面铺着木板,木板上铺着厚厚的皮毛当床,非常舒适。
看着从门外钻进来的杨玉奴,云千峰想起之前的茬,板着脸道:
“还相中了人,说吧,怎么罚?”
杨玉奴低着头,柔声道: “今日,不遮郎君眼睛,如何?”
云千峰展颜,笑道:
“如此.那便免了一顿板子吧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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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冷,一整天都穿着外套,这惬意的盛夏啊~~~哈哈哈!!! 祝大家清凉一夏,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