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石柱军在清理战场,把敌方的死尸砍下首级后扔进浑河,避免腐烂发生瘟疫。己方的尸体火化,右翼四旗看着石柱军清理战场,没有任何举动,昨日一战,八旗已经丧胆。
石柱土兵把铁蒺藜重新整理好,把完好的盾车拉回去使用,毁坏的直接用李憬那里买的消防斧砍碎拿回去烧火做饭。
秦邦屏、秦民屏、马祥麟、陈策围着火塘坐一起,一边烤着鱼干,一边吃着馒头。一人手里拿着一瓶蒸馏的高度白酒。这个是马祥麟的私货,从李憬那里顺来的。
陈策看树枝上的馒头烤的金黄,把它掰开夹上鱼肉。吃了一口,听着南岸隆隆的炮声,叹了口气。
“陈总兵,您老放心,我兄弟说来接我们,就一定会来接我们走的。”马祥麟满不在乎的说道。
“伤亡统计出来了吗”陈策问秦邦屏。
“一共伤亡一千四百四十一人,其中阵亡二百八十九人,重伤三百五十一人。轻伤八百零一人。重伤的需要担架抬着。轻伤的能自己走,多数是骨折,现在军医哨正在上夹板和包扎伤口。但是轻伤的多数也不能战斗了。”秦邦屏说道。
“我不是忧心咱们能不能全身而退,当兵的,死在沙场上也没什么可说的,我是忧心戚家军的出路,这样下去,他们消耗在战场上是早晚的事。这么一支精锐之师,我感到痛心啊“陈策痛心疾首的是说道。
“现在您也劝不了他们,咱们这支孤军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啊,等他们自己觉得不好打,萌生退意就听我们的了。”秦民屏苦笑着说道。
从早上到中午,阿巴海不停的进攻,戚家军则开枪放炮猛轰,八旗第一次遇到这种纯粹的火器化军团,原来以为戚家军会好打,结果发现十分扎手。
戚家军没有铁蒺藜,也没有铁丝网,可是戚家军有同样的三棱十字/枪,有板甲,有可以拉长手柄做朴刀使用的康熙战刀。
戚家军同样在扎甲里边穿板甲,板甲里边是羊毛填充的棉衣棉裤。非常的厚实。头盔同样是李憬那种水桶型的是和板甲一套的。
建奴的步兵和骑兵硬顶着炮火,在佛朗基炮快速的霰弹喷射下,冲到了车阵前面,这里没有铁蒺藜和铁丝网,全部都猥集在偏厢车外,拼命的用刀斧砍砸,可没用,三毫米的渗碳钢材料比他们手里的刀还要好,纹丝不动,根本砍不开。
有些建奴试图从车底钻过去,结果发现车下也是包钢板的厢板,根本没有可供人钻进去的空隙。而且彻底趴着人,不时用十字长枪刺杀一下,八旗的小腿和脚部没有护甲,防不胜防。偏向车又很高,高度达到四米,也爬不上去。射击孔还在不停的开火,鲁密铳几乎人手一支,佛朗基炮、二百斤铜炮不停的打着霰弹,一轰倒下一片。
一群群的八旗火绳枪手冲上去对射,可他们的火枪很差,都是缴获大明的,兵部出品,不炸膛就要万幸了,准头就不要指望了,甚至很多已经淘汰的火门枪还在使用。近距离对射,戚家军都是老兵,训练有素,非常准,八旗往往面部中枪,而戚家军有面甲保护,且不说他们生疏的训练加上糟糕的枪支,很难射中头部,即使命中也被头盔和面甲挡住不能击穿。
阿巴海和萨哈廉这时已经骑虎难下,终于体验到莽古尔泰的心情了。半天下来,戚家军半步没退,八旗冲了十七次,被打退了十七次。他们没有请示大汗就擅自攻打戚家军,现在如果退兵可就真是授人以柄了。
听着报上来的伤亡两千七百多人,阿巴海的心里在滴血,只能咬牙道:“选死士三百,把全军的大斧都集中交给他们,五千标兵,五千刀手,五千弓手。五千奴隶啊哈准备火把和柴草捆,抵近放火。组成十个攻击锋矢阵,只要打开一个口子就冲进去。天黑前还有不到一个时辰,成败在此一举。”
萨哈廉目光坚毅,重重的点点头,同意他的决断。
中军大帐,努尔哈赤来回的踱步,脸色越来越阴沉,仿佛要滴出水来。一个个的都翅膀硬了。都有主意了。
“汗王,这些南蛮子是劲敌啊,伤亡太大了,咱们撤退吧,反正他们已经知道沈阳丢了,他们人少,估计也就顺势撤走了。“
“父汗,不能再打下去了,咱们八旗一共才多少人啊,两天阵亡九千,咱们就这点本钱,都扔在这里,以后怎么办啊”
“父汗,把阿巴海的大军调回来吧,这批敌人是大明仅有的精锐,必须把它们消灭在这里,不能让他们逃了,他们一旦发展起来就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代善看着众人乱糟糟的吵着要退兵,赶紧说道,现在的两白旗一个旗主被抓,一个重伤生死不知。如果趁机把两白旗抓在手里,可就太好了。
“阿巴海那边怎么样了。”努尔哈赤问道。
李永芳赶紧出去了解情况。不大一会,李永芳急急忙忙进来,说道:“大汗,阿巴海贝勒带领左翼四旗打败李秉诚,追杀四十里,杀敌三千后,渡过浑河,目前正在进攻河南岸的浙江营兵大营。”
“哼,他倒是奋勇的很啊”努尔哈赤想了想,不冷不热的哦说道。“那戚家军可是好惹的,他要打就由他去,我们就等着他大胜而归吧”
“永芳啊,你替我走一趟,去沈阳让何世延把城里的所有大小火炮都拉到河南去,用大炮轰开戚家军的车阵。如果打败了戚家军,以后投降的枪手炮手都交给他,单独编为一军,把他从参将提升为副将。“
李永芳领命而去,向何世延传达命令,把火器全部都从沈阳的城上弄下来,拉到戚家军对面,明日天亮时必须抵达。
何世延和一众武将,心里叫苦不跌,尽管他们投降了,但心里还是不愿和明军为敌,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况且,南北矛盾由来已久,南兵尤其是戚家军的战斗力他们还是清楚的,但是现在家眷财产操于人手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搞定了何世延,李永芳没有回去复命,而是去了战俘营,亲自解开被俘炮手的捆绑,许以军饷从优,保全家人,软硬兼施动员炮手加入何世延的队伍。直到说服了全部被俘炮手和火绳枪手,才疲惫的骑上马复命去了。
当夜,戚家军拼死抵抗阿巴海的围攻时,他们不知道,沈阳三千多人打着火把,把城墙映照的亮如白昼,把一门门红衣大炮和三千斤大炮用牛拖下城墙。装船向二十里外的戚家军阵地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