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的步甲不顾伤亡,拼命冲到150米的距离上,随即火枪兵开火了。一阵轰鸣后烟雾腾起,冲在最前面的步甲纷纷栽倒。
三重甲在这个距离上基本没用,十五克重的铅弹,初速达到465米/秒,高达1300焦耳的动能,直接洞穿了布面甲甲胄,然后再次击穿了里边穿的锁子甲,剩余的动能仍然不是最里边的棉甲能挡住的。
锁子甲就是一重重铁环连接而成的轻型甲胄,棉甲是把棉花放在模具里,不停的打砸,最后制成一厘米左右厚的极度压缩的棉花片,然后两边用布夹着缝成衣服。主要作用是缓冲钝器打砸和火枪弹造成的内伤。前边的铁甲负责挡住钝器打砸和火枪弹,锁子甲做第二重保险,如果布面铁片扎甲没能挡住,但也大量消耗了弹丸的动能,锁子甲是软甲,依托后边的棉甲可以很好的缓冲剩下的动能。最后的棉甲缓冲冲击动能,减轻内伤和淤伤。三重甲就基本可以对付绝大多数明军火绳枪,例如三眼铳、神枪之类的。除了鲁密铳和斑鸠铳外,都能挡住。
ak47的枪口动能也只有1980焦耳,天启一式燧发枪的1300焦耳动能在150米内足够轻松击穿三重甲,铅弹从空气进入三重甲不同的物质内部,会导致失去稳定和变形,穿入身体后,弹丸已经变成不规则形状,但剩余的动能足够破碎和变形的弹丸仍然在**里翻滚,拉出一个硕大的空腔,把肌肉、骨骼、内脏搅成一锅粥,然后在背后直接破坏出一个大洞,直接喷出。
只要躯干中枪,基本就会失去战斗力,直接栽倒。如果腿部中枪,就会打穿大腿的血管,造成大量出血。中枪者即使受伤也会失去战斗力。
火枪兵虽然排列着三排,但是高达一分钟六发的射速,就是骑兵也足够挡住了。始终是第一排在机械的射击,燧发枪可以排列出肩并肩的队形,没有火绳,不用怕火绳引燃旁边人的火药,所以可以做到,排枪射击子弹密集,火枪时代,密集队形才是杀伤力的有效保证。
150米到100米这个短短的距离,成了八旗步甲无法逾越的鸿沟,始终在这个区间里冲击,被击溃,在白摆牙喇兵的驱赶下,再冲击,再被击溃。不时地三磅炮的球形实心弹再轰击一遍,开出一道道血肉横飞的通道,这些像石子在水面上跳跃着的炮弹,几乎把八旗的军官们逼疯。
努尔哈赤看着前边随着每一轮的排枪,像一捆捆稻草般倒下去的步甲,心里一阵阵的抽紧,他终于明白了这支军队为什么不着甲了,因为不论是弓箭手还是步兵的火铳都到不了射击距离,就被他们击溃了,根本冲不上去,这些南澳镇的兵没有着甲的必要,省下这几十斤的重量可以保持体力长期作战,还可以携带更多的食物和弹药。
“调动6000骑兵,从两翼包抄过去。”努尔哈赤沉着的下令。两黄旗的骑兵是生力军,一直没有动用。接令后,各出三千骑兵,从左右迂回,准备从东西两侧夹击一字长蛇阵般的明军,毕竟明军侧面只有三个人。
李憬身后一辆马车上有折叠的钢管高杆,正竖立着,六节翻转后组装固定的钢管杆高达30米,钢管上有一排排的短横杆,像蜈蚣的腿一样,了望员可以从这里爬上去,钢管杆的顶部有一个小平台,类似自行车上安装的婴儿座位。两条腿伸进去座好,腰部有一圈固定的钢管,背部有靠背。这个简易座位安装了轴承,可以360度水平旋转,瞭望员用安全绳把自己拴好,用望远镜观察四周战场的情况,用旗语不停的报告四周的形势。
除了向十一个营主官通报战场情况外,李憬的命令也是这里传达的。两黄旗骑兵一开始调动,立刻就被了望哨发现了。迅速用旗语报告了情况。
李憬随即下令变阵。李憬所在的中军五个营立刻一边射击一边前进,左翼和右翼各三个营则后撤,整个军阵变阵形成倒三角形。
刚把炮兵调动到位,左右两翼迅速出现了大规模的骑兵。
李憬和镇总部主要军官登上三角阵内部的一辆巢车,居高临下的指挥整个军阵。第一排士兵后退休息,第二百士兵接替。
两黄旗的骑兵立刻展开突击。立刻以最大速度冲向南澳镇两翼。由于南澳镇已经变阵成为一个倒三角形,火枪手的横队对着他们。等骑兵距离到一百米的时候,李憬下令前后两排同时开火。
听到两排齐射的命令,第二排则向右移动半个身位,把火枪从第一排两个人之间肩膀上伸出去。一阵轰鸣声响起,烟雾弥漫,空前密集的打击直接把两个骑兵军阵的前方直接削去一层。大批战马栽倒,骑兵滚到地上。
紧接着,两翼各18门三磅炮开火了,密集的霰弹在百米距离上形成了密集的弹幕,更多的骑兵扑倒,百米到五十米的区间成了不可逾越的区域,骑兵冲到这里就再也无法前进寸步。
济尔哈朗带领的一万步兵在冲到百米左右时,再也冲不上去了旗丁们前后左右都是被打的血肉横飞的同伴,铅弹打进前胸,内脏和血肉从后背喷出。铅弹击中脑袋,整个脑袋像西瓜一样飞溅,牛皮盾牌打穿,硬木大盾打穿,包铜皮的圆盾打穿。
每到霰弹劈头盖脸的打来,就是一地的伤员乱滚鬼哭狼嚎。弓手们在步甲的后面,始终也没有接近到射程内,反而是不时的球形实心弹打来,弓手们被直接碾碎了一条线。
济尔哈朗完全被打懵了,他站在那里傻了一样看着前方烟雾弥漫的明军阵地,大量发射的燧发枪和三磅炮,产生了大量的浓烟,完全看不见人。他第一发现火器的威力居然能达到这个程度。
但是南澳镇兵们根本不管看不看得见,长期的机械训练,把每个人都训练成了机械一般的存在,开枪,装弹,在开枪,没有命令就这样一直开下去。炮兵也是一样,前几发是急速射,后边硝烟和地上的尘土飞起,什么也看不见了,既然没有停止炮击的命令,那就玩命射,两发霰弹加一颗实心球形弹。
南澳镇兵们正在机械的射击,前面的八旗步兵却突然崩溃了,这次不论白摆牙喇兵如何驱赶,甚至用长刀砍杀,都没有了任何的效果,因为他们向督战的骑兵举起刀枪,红着眼睛砍死一切阻止他们逃走的人,不管是谁。
随后两翼的骑兵在伤亡过半时也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