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衣对于这样的事情,当然不敢私自做主,尽管很想留下来陪自己的伯伯聊聊天。
所以只能够转头,以询问的眼光看向曹颖。
“小蝉,你就留下吧。这里是你家大人的地方,不会有危险。明天还要来一趟呢,你到时候再跟我们一起回去也是可以的。”曹颖看蝉衣询问的眼神,点点头,答应了下来。不过对胡藤脉曹颖了解的不多,蝉衣也不曾过多的介绍胡藤脉,只是说他是自己父亲的知己好友。
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曹颖虽然很认可蝉衣所说的胡藤脉的医术高超。但他的人品如何却是不曾提及的。
所以在同意蝉衣留下来的同时,也顺口说了一句,这是你家大人的地盘。这话无疑是在告诉胡藤脉,这里虽然是你家,可也是李燮的地方,是蝉衣的主人的地方,同时也告诉了胡藤脉,自己明天就会再过来,并且会把李燮给带过来。
“对,对,对。小蝉衣,你就留下来住一晚吧,来回奔波的对身体不好。再说我们俩人那么久没有见面了,你就陪我聊聊天嘛。”
胡藤脉虽然是专精医术的,换句话说,也是一个工科狗。但是毕竟是当过太医院的院长的人,心思怎么会简单。曹颖所说的话潜台词要表达的意思他是一清二楚,只不过是当做没有听见而已。
等曹颖离开,胡藤脉这才再次拉着蝉衣走进了里屋,这里相对干净一些,书籍倒是有,不过比较多的还是一些衣服,以及图纸。
“胡伯伯,你这是在写医书?”看到里屋,也摆了一个桌子,并且桌子上放了大量的草纸。看着那些没有完全干透的纸张上的墨水,蝉衣诧异的问。
“对呀,那么大年纪了,一身的本事,没有个传人就只能够写下来了。”胡藤脉说这话的时候有点落寞。然后又摆了摆手:
“不说我不说我,我这里常年是这样的。小蝉衣你呢?听说你家出事,我赶过去的时候已经空无一人,你家都被给封了,多方打听,我也没打听到你下落,外面只是说你父亲治疗不得当,如果真的只是这样的话,按道理来说,我们太医院的家属应该是不会被牵连的。”
“我也不清楚,父亲从来没有给我说过这方面的事情。官兵前来抄家的时候,我被带到了罪奴坊……”
“罪奴坊?你没事吧?”胡藤脉可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说不好听一点,那就不是人应该待着的地方。从那里被训练出来的人。那都是十足十的奴才,那里面教的都是一些什么呀!都是一些讨好男人,伺候男人的东西。
胡藤脉没有经历过这些,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训练怎么教的。可是那些被教导出来的人,胡藤脉却是见过不少的,如今的官方的青楼妓院,有不少的花魁就是里面的人。
“我没在里面待多久,两年前就出来了。也没受他们什么训练,我起先是抵死不干的,被他们教训了好几顿之后就被罚去了干苦力!然后就被带到了大人家。大人家里,还是很好的……”
“屁话!再好也是一个下人。”胡藤脉训斥了一句之后,问:
“你在哪个府邸?明天我就把你要出来给你一个自由身。你是我们太医院的姑娘,再差也不能差成一个下人。”
蝉衣父亲是太医院的院长,胡藤脉又是一个太医院的院长。一个是亲生女儿,一个是被看作是亲生女儿。身为两届太医院院长的女儿,说蝉衣是太医院的姑娘,一点都不为过。
“我在熠王府真的挺好的,我家大人对我真的很好。”蝉衣连忙解释。
“你家大人是王府里面的哪一个管事?身为下人的下人能好到哪里去?要是真的这么好的话,你为何出来那么久了,不曾找过我呀。”
“大人不是管事的。他就是擎王,我如今是他的贴身丫鬟,真的过的很好。”
“你喜欢他?”不说其他的,称呼上就很不对。一个王爷怎么会被一个下人叫大人?而且胡藤脉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曹颖刚刚说的也是你家大人。蝉衣为什么会叫一个王爷大人?
还有就是蝉衣的态度也很不对,好像很希望留在那里,很不希望被要出来一样。在王府里面身份再怎么高,那也只是一个下人呐,蝉衣又不是没有享受过那种荣华富贵,为何偏偏很想留在那里?
综合种种,胡藤脉才有了这个猜测。
“……”蝉衣没有否认,但是也没有承认,不过脸颊却红了。
“这样啊……”胡藤脉算是放心了……
曹颖回了王府,众人吃饭的时候没有看见蝉衣,吃完饭散步的时候,李燮就随口问了一句:
“小蝉呢?”
“去他伯伯那里了,在那里住一晚。明天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吧,他伯伯是前几届的太医院院长,医术很是高超,我今天去看了看,没毛病……”
曹颖说这话的时候,直勾勾的盯着李燮看。
“好!”李燮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句,说完这话之后才有点反应过来:
“什么叫没毛病?”
“你前几天不是说一年多了都没孩子吗?”
“就因为这你去看病?我开玩笑的,你没听出来吗?不去。”
李燮有些不是滋味。
“真的很长时间了,一年多了还没有孩子,这很不正常……”
李燮手上一用力,把曹颖从自己的身边拽到了自己的身前。看到曹颖满脸的愁容,李燮这才皱了皱眉头,安慰:
“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嘛,我们又不着急,再说我才几岁啊。爸妈又没有催,那个老东西也就是闲着没事找事干的,你理他做什么,反正你生了孩子,他也不可能空下来帮你带孩子。”
“可是,我父亲母亲也问啦。”曹颖刚开始受不了李燮的能力的时候,也往家里面跑了几趟。可是每回回家去,曹父曹母总是会问上一句怎么还没有动静?
“好,那我也去看看。”李燮是不着急,但是架不住自己媳妇着急。
第二天,李燮和曹颖来到了西城外面的员工宿舍。看着眼前的宿舍,李燮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家员工宿舍还专门招有一家庭医生呐。
敲了门,被请进屋去,今天屋里倒是整齐了很多,应该是蝉衣专门整理了一遍,不过依旧是一大摞一大摞的书在那里堆着,之所以全部都被放在了地上,是因为书架上实在是放不下了。
而且这屋的空间也不大,多放几个书架的话就显得太过狭窄了。
胡藤脉给李燮把了把脉之后,也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沉吟了片刻之后才开口说:
“你母亲当年也很难怀孕,也是先找我调理了半年多,这才和你父皇一结婚才会有了孩子。你母亲那边是世代的宗师,你母亲虽然不是宗师,但是血脉如此。所以到你这里的时候比较难怀上孩子是正常的。你没有任何问题,也用不着吃药调理,只能够看你自己的运气了。”
李燮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起自己母亲的事情,还是颇为好奇的就要开口追问。曹颖却着急了:
“什么叫血脉如此?”
这就是祖传的不孕不育了?
“你也是习武之人,你应当知道,习武之人一旦跨进了宗师这个行列就与常人不同了。难道你以为这不同就真的只是力量上的不同吗?”
胡藤脉看了曹颖一眼,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那还有什么不同?”这回是蝉衣问,蝉衣的父亲就专门研究过这东西。不过属于比较机密的东西是不会外传的。所以蝉衣虽然对这些很好奇,也查了不少的医书,可是却查不出别的什么。
“这事应该也是刚刚才研究出来就被封锁的。通过各方面的追查研究都无不表明。宗师,是极其难有孩子的。太医院以前成立过一个专门研究这个课题的部门。研究出来的结果就是,宗师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其他的任何方面都和“人”有了一些差别。虽然他们还是人的样子,但是已经可以被称之为怪物。因为得出的结论太过惊人骇闻,匪夷所思。所以并没有记载上纸张上,而是直接销毁了,我还以为你父亲会跟你说一些这方面的事情。”
“那也就是说我家大人没办法怀孕了?”
“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概率非常的低。我记得你母亲那边他父亲就有12个妻子,但是最终怀孕的只有一人,而且只剩下了你母亲一人。你完全可以效仿这个方法,概率虽然低,但数量上去了之后,还是有可能怀孕的。”
“除了这个方法,就不能用药物调理一下吗?”
当想要孩子完全变成了概率性问题之后,李燮也有一些坐不住了。他是不着急要孩子,可是并不代表他可以接受,自己很难要到孩子。
“曾经有研究过这方面的事情,不过好像都被销毁了。我虽然是太医院院长,但是当时很多医者被调集之后,研究的课题我是不知道的。”
当带着失落的心情,和曹颖蝉衣回了王府之后,他衣服都不换,马不停蹄地又进了宫。
见到李瞻基,李燮开口就问:
“老头,你是不是曾经让人研究过有关于宗师怀孕这方面的事情?”
“对!”李瞻基手上书写的朱笔一顿,放下笔点了点头,对着他直接承认了。
珍妃那边世代宗师,李瞻基虽然是太子。可珍妃身份也极其不简单。李瞻基为了得到他家里面的人的承认,所以调集了当时国内所有有名气的医生专门研究宗师。
“那你研究出了怎么样让宗师比较容易怀孕的,是吧?”胡藤脉说的是有研究过这个,却并没有说研究出来了。不过李燮倒是非常希望这个研究已经有了成果。
“没有。当时的研究只研究出了宗师各个方面都异于常人这个概念。由于没什么用,而且要是说宗师不是人的话,也说不过去。所以我就把这些东西全部都销毁了。你小子问这干嘛?”
“我不是怀不上嘛!所以就去找人看了看。得出的结论就是,我能不能有孩子得看天意。”李燮瞬间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这是宗师的事情,关你小子什么事情?你小子又不是宗师。”李燮连丹田都被废了,在李瞻基看来怎么说也算不上是一个宗师。
“事实证明我就是!”
李瞻基瞳孔一阵收缩,沉吟了片刻之后,站起身来。来到了旁边的书架边,操作了一番之后,从一个暗格里面拿出了一张纸:
“这个药方你拿去,自己去捡药,不要把药方给别人看。吃上几幅先看一看。”
李燮接过药方一看,也被吓了一跳。这药方是人可以喝的?
李燮虽然没有专门学过医术,但是大概的比较出名的药物他还是知道的。只见这上面,大补的药物有好几种,而且所写的要求都是千年。
要是仅仅只是如此的话,还不会吓人,毕竟大补药,再怎么补还能吓人不成。
可是这上面所写的眼镜蛇唾液一两,烈火蝎毒液一两……这些剧毒的毒物却有四五种,算是怎么回事?
这东西喝下去确定不会死人?
“老头子,你这是要杀了我吧?这东西是药?给人喝的?”李燮也别说啥,还抖了抖手上的纸张。
“你小心一点,别弄坏啦!这可是你外公家,死了好几代人,才弄出来的东西。说是可以提高他们生子的概率的。”李瞻基看李燮把这张纸抖的猎猎作响,差没抬手给李燮一巴掌。
“你确定?”李燮看李瞻基一脸严肃的样子也有些不确定了。
李瞻基点了点头,
李燮彻底无语了,他算是知道了,为什么母亲那边说是说是代宗师,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人了。八成都是试这些药给试死的。
就这药方上的药而言,就算是一个宗师,恐怕也顶不住几副药啊。
“母亲那边只剩下母亲一人,怎么确定可以提高生子概率这件事情的?还有这药方谁弄出来的?”李燮反正是看到这张药方心里面就发怵,别说是拿来喝了,去配这些药,他都感觉自己的手脚不利索。
“你外公就是这么没的呀。你母亲就是喝了这药才有的你呀。”李瞻基说的理所当然。
“所以我外公没了,我母亲也没了,接下来就到我了?”李燮听到这话,寒毛都竖起来了,这都是什么人呐?这真就是为了生孩子不要命了,是吧?
这是得想要孩子想到什么份子上啊,才会用死几代人的法子,试验出这么一个药方?
“你放心的去配,去喝,没事的,老疯子就喝过这药,已经确定了是没毒的。”
“你不知道他疯过一段时间吗?”李燮心里面吐槽着,不过也知道老头不会害自己。所以还是把这东西塞进了怀里:
“这上面比较难搞的,你给我弄来呗。”
“行吧!”李瞻基点了点头,伸手一指,指到了那个他批改奏折的案桌。
“我现在就给你去凑药材,那奏折你就先帮我给弄了吧。”说完,也不等李燮说别的什么话,转身就往外走。
看李瞻基那无赖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看那比案桌等高的一大摞的奏折。李燮只能够认命的坐在了龙椅上批改起了奏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燮反正是写的手都酸了。可看着还有一半的奏折,李燮心里面忍不住吐槽:“怎么不做死这个老头。”
心里正吐槽着呢,就听见外面有声音传来:
“陛下真的不在里面。”
“胡说八道,灯都还亮着,人影都在,你说不在里面。”
李燮听外面的争吵声皱了皱眉头,这四哥怎么那么不长眼?敢在御书房外头争吵。
难怪老头前一段时间要打他板子,关他禁闭了。李燮吐槽着却没有理会,可是一会儿之后。御书房的大门直接被人给推开,一个人闯了进来。
闯进来的当然是李啸林,一进门,抬头看见李燮坐在龙椅上批改奏折。李啸林不知怎么的就笑了。
而且笑的还颇为大声。
“四哥怎么了?何事笑的这么开心?”
李啸林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奇怪,李燮忍不住的问。
“大胆,这椅子是你可以随便坐的吗?”
“这是老头说的呀!怎么就不能坐啦?”李燮不太明白,这张椅子怎么就不能做了,看上去也不普通通的呀。
要说这皇宫大内里面有什么椅子是不能做的,那也只有龙椅啦。可……
李燮好像想到了什么,屁股像着了火一样站起来。往侧面一看,没什么雕花。绕过后面一看,只见那平凡无奇的椅子后面却是有一条金色的龙镶在那上面。
“老头子你坑我?”李燮当然知道龙椅这个东西只有皇帝才可以坐,但是他一直以为龙椅这个东西只摆在了上早朝的那个大殿。却不想这个办公用的御书房里面也有一个龙椅。
而且好死不死的是刚刚老头明明指的是这边。按照他刚刚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自己过这边来干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