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婷婷,你用一个错误,去掩盖另一个错误,只会让我觉得你是不思悔改。我不会帮你的,你走吧!”
“宋律师……”
宁婷婷在宋黎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给宋黎磕了一个响头。
“我求求你了,我真的不能输,我不能一无所有,我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真的不能从头再来啊!这太残忍了。”
她没办法去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没有办法去接受自己的生活从天堂掉道地狱。
她拼命的往上爬,用尽一切可以用的手段,只是为了得到那一点点所谓的高贵。
宋黎无奈的笑了笑。
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谁不是这样,机关算尽。
就连她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
“你站起来!”宋黎伸手去拽宁婷婷,宁婷婷却像是身体长在了地板上一样。
“宁婷婷,你这么做是没有用的。你与其在这里求我帮忙,不如去找秦万卓,他毕竟是你的老板,再怎么,他也不会对你见死不救的。”
宋黎说完,抬腿就走,宁婷婷追上去,宋黎已经开着车离开了。
宁婷婷冲着宋黎的车张牙舞爪,太远了,宋黎压根就听不到宁婷婷在说什么。
开车离开,宋黎觉得无比的庆幸。
庆幸自己的理智尚存,庆幸自己不是一个圣母****。
*
“小黎,我找到罗丽英夫妻的新住所了,地址发你手机了。需要我陪你去吗?”
宋黎将车停在路边,查看了新地址之后跟杨潇说:“不用了,这个地方我去过一次,找得到路。”
“那行,你自己小心点儿,有什么跟我打电话。”
合上电话,宋黎打开车载导航,再目的地输入了“锦绣路”三个字。
“前方路口直行……”
跟随着导航,宋黎开车到罗丽英家楼下的时候,正好碰到罗丽英。
她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露出的皮肤几乎上面都有伤。
远远的,罗丽英见到宋黎,掉头就走。
宋黎快步跟了上去,“罗丽英,你站住!”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罗丽英一下子便站住了,“宋,宋律师……”
“罗丽英,你看着我,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为什么要搬家,我听你老公说,你被人打了,你统统都告诉我,行不行?”
宋黎不想猜了,这其中的错综复杂,让她觉得异常的疲惫。
罗丽英刚想说什么,不巧的是苏通又出现了。
苏通将罗丽英往一旁一推,“宋律师,有什么跟我说吧,别骚扰我老婆。”
“行。”宋黎无语至极。
露天的茶馆。
锦绣路太有年代感了,以至于连一家咖啡厅都找不到。
只好选择最接地气的茶馆。
宋黎坐在藤条编的椅子上,桌子上的茶杯冒着热气,茶叶的味道一闻就知道,只是最普通的那一种。
桌子上已经落满了灰尘,看样子,这家茶馆的生意并不是很好。
“苏通先生,我们就开诚布公的谈谈吧。”
苏通看了一眼面前的茶杯,然后用手将茶杯推得距离自己更远了一些。
这些茶水,他是不会喝的。
因为关于锦绣路,还有另外的一个说法。
就是再锦绣路住着的都是有各种疾病的人。
各种疾病。
有的是艾滋,有的是癌症,有的是智障……
总之各说纷纭。
这里的房租很便宜,苏通不是傻子,他把家搬到这里来,那苏家海得官司,到最终,无论罗丽英的虐待罪是否构成,至少苏家海的抚养权,他们是永远的失去了。
宋黎看了一眼茶杯,她并没有喝水的欲望,于是端起的水杯又放了下去。
“宋律师,我也坦白跟你说了吧,我老婆不是家海得亲妈,她打小海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如果被判刑,我们都认了。我只求求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你背后的势力太大,我们小百姓惹不起。”
“苏通,什么我背后的势力,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通苦笑,一双长满茧子的手捂住双颊,看起来倒是觉得愧疚。
“宋律师,打我老婆的人自称是你的丈夫派来的,他说你最看不惯虐打小孩儿的家长,所以要教训一下我们。我们害怕啊,我们就搬走了。”
“我丈夫?”
……
宋黎浑身发冷,开车离开锦绣路,脑子里仍旧一片空白。
苏通的说辞,听上去是那么的真实。
罗丽英是后妈,自己不能生育,苏家海又不听话。
所以……
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宋黎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
等办完了律所的搬家工作,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
宋黎翻看报纸才知道,宁婷婷被警方带走了,吸毒的证据确凿,拘役十五天。
致远的危机公关做的不错,将宁婷婷的形象塑造成了一个长期抑郁的女作家的误入歧途。
读者对于宁婷婷大多还是同情。
毕竟宁婷婷密集的曝光率,和各种新文不断,每出一本书,那架势,真的不亚于一位明星。
绯闻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做为一个公众人物,真的必须有一颗强大的内心。
所以,她吸毒,真的只是绝望的时候用来派遣压力的唯一办法。
加上宁婷婷认罪态度良好,这件事情也就算是过去了。
一切又安稳了下来。
秦瑞生出院,恩泰叔特意打电话通知了宋黎,宋黎赶来接秦瑞生出院。
当然,不免又要同秦万卓碰面。
秦万卓看起来很忙,一直都有打不完的电话。
从病房到地下停车场,他的电话就没有断过。
“万卓,你够了,再一直讲电话,爷爷要生气了啊!”
秦瑞生杵了杵拐杖,以示自己的威严。
秦万卓适时的收起了手机,扶着秦瑞生上了车。
宋黎磨蹭了一下,绕到秦瑞生的车窗前,“爷爷,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送您回家了,让阿卓送您吧,等我忙完了再来看您!”
秦瑞生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即使十分的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小黎,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恩。”
……
“小黎。”
送走秦瑞生,宋黎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等她一转身,却是看到了一个他几乎以为已经从这个世界上蒸发的男人。
他穿的很厚,灰色立领风衣,衬得他高凸的颧骨愈发的明显。
他脸色看起来是那么的苍白。
“小黎。”
他缓缓的走来,距离宋黎已经只有两三米的距离。
“对不起。请原谅我,我没有第一时间……”
宋黎忙摆手,“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事儿,我这不是好好的还活着吗?”
宋黎再苦笑。
两年前,他是这样丢下了她,两年后,他又一次这样丢下了他。
秦万卓说的没错,是她自己犯贱,给了别人一次又一次伤害她的机会。
“咳咳。”庄炎北轻咳了两声,胸腔一阵阵揪起得痛。
“小黎,我躺了很久,医生说我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我真的特别的害怕,害怕这一生都见不到你。”
庄炎北越说越激动,导致咳嗽的生意越发的频繁、强烈。
宋黎忍不住,赶忙上前拍了拍庄炎北的后背。
“你怎么回事儿,怎么咳嗽成这样。”
庄炎北虚弱的笑了笑,他挽起袖子,露出自己带着住院手环的手,手背上全是针孔,皮肤都已经被针头扎得乌黑。
“我从医院逃跑了,我想知道你好不好,看着你还能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我真是太激动了。”
庄炎北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但是宋黎还是听懂了。
一定是以为什么原因,总之,庄炎北并不是像秦万卓说的那样,丢下她自己逍遥去了。
他原来一直都躺在医院里,好几次死里逃生。
他不是那种人,不是秦万卓口中的那种人。
宋黎笑,又想哭。
她扑进庄炎北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庄炎北,问着他身上的药水味儿,心里难过得要命。
“小黎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宋黎用手捂住庄炎北的嘴巴,“不用说了,我都明白,我没有怪你,真的。”
或许是觉得现在两人的姿势太过于暧昧,宋黎离开庄炎北的怀抱,有些无措的东张西望。
“小黎,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恩?”宋黎有些走神。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好几秒过去了,“你问。”
“如果没有发生车祸,你会告诉我答案吗?”
“什么答案?”
宋黎已经完全将这件事情抛到了一边。
“你会跟我走吗?小黎,你会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宋黎有些尴尬,“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这个问题,我现在不想谈感情的事情,这对谁都不公平。”
因为我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懂,我不知道,做完这个决定会不会后悔。
此时此刻,我甚至不知道,我心痛的来源究竟是什么?
宋黎撩了撩头发,她一紧张就会下意识的咬嘴唇。
庄炎北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好了,别又心理负担,我只是想确认你好不好。不会给你压力的,一切选择权都交给你。小黎,想好了再回答我。答案随时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