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黎，爷爷知道自己的时间到了，爷爷不害怕，你们一定要坚强。爷爷不在了，千万不要伤心，只要你和臭小子好好的，幸幸福福的，爷爷就放心了。”

“爷爷……”宋黎内疚，难受，后悔。

在爷爷活着的时候，她很少陪着他，现在真的等秦瑞生生命即将走到终结，宋黎才忽然发现，原来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可惜，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

“只是啊，爷爷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看到我的小曾孙。”秦瑞生叹了一口气，有眼泪从眼角滑落。

宋黎一把握住秦瑞生的手，“爷爷，你一定要好起来，我怀孕了，真的，我肚子里怀着您的小曾孙呢！您还没看到小曾孙还没有给曾孙取名字呢，您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您一定要坚持住。”

宋黎越说越伤感，脑子如同被钝状物不停的敲打一般疼痛。

她紧咬着嘴唇，秦万卓一直搂着她的肩膀，给予她力量。

“真的吗？”秦瑞生喜出望外，他看向秦万卓，“臭小子，你要当爸爸了，你要学着成熟起来才是啊！别让爷爷再为你担心了，听到没有。”

秦万卓忙点头，“听到了爷爷。对了，爷爷，您要给曾孙取什么名字？”

秦万卓忙转移话题，在这个节骨眼神，他真的不希望那么的伤感。

或者说，他再期待一个奇迹。

“不管男生还是女生都叫卓黎。”秦瑞生想了想说。

宋黎连忙点头，“爷爷取得名字真好听。”

秦瑞生的手冰凉，他依旧慈眉善目的看着宋黎，“小黎啊，爷爷希望你们一家三口幸幸福福的。”

说完，秦瑞生的生命线逐渐变成一条横线。

宋黎慌了，拽着秦瑞生的手拼命的摇晃，“爷爷，万一是双胞胎怎么办，您还没有回答我呢！爷爷，爷爷！”

宋黎哭的差点晕厥，那种用刀剜掉身上一块肉般的痛感，让宋黎绝望。

为什么死亡总是离我们那么近！

宋黎一时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医生过来查看，宣布了死亡时间。

这一刻，秦万卓的情绪终于还是崩溃了。

他噗通一声跪在秦瑞生的病床前。

可是，此时无论他再说什么，秦瑞生也已经听不到了。

秦瑞生走到了人生的最后，最担心的还是他和宋黎的生活幸福。

此时，方正东将宋黎搂在怀里，在宋黎的耳朵边说着什么，宋黎啜泣了两下，然后在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秦总，我和小黎还有工作，我们先走了。”

方正东此时显得特别的凉薄，但方正东完全不在乎。

他方正东，从来都不是在意别人看法的人，照他的话来说，就是：我那么忙，还要关注你的情绪，你******是谁啊！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谁先！

“等等！”秦万卓强忍着悲伤站起来，“小黎，你说你怀孕是真的吗？”

秦万卓多想在这一刻就告诉宋黎，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合法的，受法律保护的，他们是夫妻。

可是宋黎接下来的话，打破了他的一切美好幻想，“我是安慰爷爷的，你看不出来？”

在宋黎的心里，宋家明的死是一道迈步过去的坎。

从前，两个人中间，有心结的人是秦万卓，他一直觉得叶欣的死是因为宋黎。

现在，这个结解开了，宋黎的心里又套上了一个结。

以前宋黎不信命，现在她信了，两个注定错过的人生，即使有交汇，应该都是错误的相遇。

“抱歉，我们先走了。”宋黎揪着方正东的衣袖，一脸恳求的看着他。

方正东明白，这种时刻，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秦万卓还不死心，“小黎。”

“不要再说了，你说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会再相信了。”

宋黎转身就走，留给秦万卓的只有无尽的悲伤。

秦万卓并没有追出去。

恩泰叔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这个时候是在不好安慰什么。

秦瑞生离世之后，还有一堆事儿需要处理，同时，恩泰叔也相信，秦万卓不是那种轻易被打垮的人。

*

走出医院，宋黎才真的放声大哭，带着绝望。

方正东就揽着她的肩膀，静静的等宋黎发泄完。

方正东特意将航班提前，不给宋黎一点点的后悔的机会，就直接带着宋黎坐上了飞往德国的飞机。

前途一片未知。

宋黎刚到德国，就直接住进了医院。

然后开始接受一系列得检查。

一切发生的很快，甚至宋黎还没有适应时差，不知不觉已经一个月过去了。

宋黎的孕吐反应比想象中来得快来的强烈。

整个人消瘦的特别快。

索性，她脑部的肿瘤，并没有快速的恶化。

每天，方正东最担心得事情就是医生叫他去谈话。

但是由于宋黎病情的特殊性，这种谈话又是每天必须进行的事情。

宋黎身体的各项指标每天都不同。

有时候，孕吐厉害一点，她的脑子就一阵钝痛。

好不容易熬过了五个月，宋黎的肚子已经很显了。

那个让方正东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天，医生的办公室挤满了人，他们热烈的讨论着，见方正东走进办公室，一下子都噤声了。

方正东一下子就慌了，医生拿着最新得身体指标告诉方正东：“是一个坏消息，肿瘤开始有了恶化的迹象，如果恶化的速度快的话，必须立马终止妊娠。”

方正东身体一软，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上。

躺躺七尺男儿，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母亲去世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慌乱过，偏偏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害怕。

“照这个驱使发展下去，能为宋黎争取到的还有多少时间？”

医生脸色不太好看，“还有继续监控一段时间，如果恶化的快的话，可能就在一个月左右。”

方正东掐着手计算着时间，“也就是说可能七个月左右是吗？”

医生艰难的点了点头。

“不行！”方正东有些慌了，“宋黎肚子里的可是两条人命啊！七个月不行！”

“东，你还不明白吗？照宋小姐现在的身体情况，能承受一个孩子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更何况，那是两个孩子，不早做决定，就是三条人命了，如果运气好，可能还能存活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