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万卓打开了车门锁。

“你要不要下去看看？”

宋黎木纳的打开车门下车，天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昏黄的路灯下，宋黎的影子被拉长，秦万卓跟着下了车，秦万卓在说什么，宋黎全然听不进去，只感觉风声从耳边呼啸。

宋黎站了一会儿，只觉得双眼有些干涩，随之而来的，是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

宋黎伸手摸了摸，奇怪，她为什么会哭。

“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宋黎有些慌乱，一把将秦万卓推开，“我要回去了。晚了我妈该担心了。

秦万卓只是轻声的叹了一口气，夹杂在语气中的失望细不可闻。

自然，宋黎此时已经无暇去注意这些微小的细节。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秦万卓的那句话：这里就是叶欣出车祸的现场。

知道这一切，对于宋黎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一个她爱着的男人的怀疑。

有些事情，倘若她真的做错了，她可以做到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不在意世俗对她的看法，她唯一在意的时，秦万卓究竟相不相信她。

在宋黎的眼里，秦万卓的这个举动已经说明的很清楚了，在他的心里，事情的真相就是——她宋黎就是凶手。

“算了，我送你回去。”秦万卓丢掉了手中的烟蒂，下半身的疼痛已经减缓了，只是每走一步，那里还是会隐隐作痛。

宋黎望着秦万卓的背影，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你现在住哪里？”秦万卓发动汽车，一时间不知道该往那边走。

宋黎双手捂着脸颊，过了好几秒，才从走神中反应过来，“我住我妈家里。”

“嗯。”秦万卓应了一声，直接掉转车头，往苏曼文家的方向开。

一路上谁也没有主动说话，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安静地让人感觉到窒息。

开车经过宋黎以前的家，宋黎呆呆的看向那处渐行渐远的房子，那里承载了太多的记忆，现在，那些记忆早就变得寥寥无几。

人是健忘的，而那些快乐的事情，因为没有贯穿神经，而显得更加容易被忘记。

宋黎叹了一口气，转身脑袋，已经是泪如雨下。

秦万卓在后视镜的目睹了一切，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即使，现在他最想做的事情是安慰宋黎。

车停在苏曼文的公寓楼下，宋黎下车，秦万卓也跟着下来送她。

看着宋黎脸上还没有干的泪痕，他真的有一种想要帮她擦干眼泪的冲动。

只是……“小黎？”苏曼文正巧下楼丢垃圾，瞧见站在宋黎身边的秦万卓，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在这儿？敢情，刚刚是你把我们小黎给拐走了？”

苏曼文用了“拐”这个字，让整句话听起来都充满了火药味儿。

秦万卓并没有反驳什么，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宋黎的肩膀，语气十分的温柔，“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别乱想，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

作势，秦万卓就想亲吻一下宋黎的脸颊，唇还没有碰到宋黎的额头，就被苏曼文大力的拉开。

“小黎，你先上去，我有话要跟秦万卓说。”

苏曼文支走了宋黎，夜色漫漫，秦万卓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苏姨。”秦万卓先开口，本想是像上一次一样，叫苏曼文一声妈，只是现在这种情况恐怕是不太合适，只好默默的叫了一声苏姨。

苏曼文挑了挑眉毛，“我也不绕圈子，跟你直说了，你到底要跟小黎纠缠到什么时候？”

“我……”

“你上次怎么向我保证的，难道都是用来敷衍我的废话吗？秦万卓，老实说，我对你很失望。”

“苏姨，我……”秦万卓是有口难辩，“事儿我的确做的不漂亮，我承认，我一开始接近宋黎是不怀好意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时真的喜欢她。”

“是吗？”苏曼文一脸鄙夷，“我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你对小黎是有什么真心。她流产的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说而已，小黎这个孩子要强，她瞒着我们，就是不想让我们担心，她默默承受的那些事情，我都看在眼里。”

秦万卓的身躯一震，他一直以来一直觉得愧疚于宋黎的事情，就这样被苏曼文点破，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我刚到宋家的时候，也不喜欢宋黎这孩子。没妈的孩子都敏感，加上后来我又怀了孕，对宋黎更加没有什么好感。她自己心里面也明白，所以跟对我是能躲则躲。”

苏曼文说道这儿，眼眶有些微红，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

“我一直以为，她会变着法子的折腾我，实际上并没有。外界所看到的，宋黎是个蛮横的丫头，可是啊，她是比谁都懂事儿，她心里什么都明白。上学也尽量住校，为的就是怕和我们发生矛盾，让他父亲难做人。算了，跟你说这么多，你也不会明白的。”

苏曼文摆了摆手，回忆往事，总是教人难受。

“苏姨……”秦万卓叫住苏曼文，“我心里真的有宋黎的位置，请您相信我。”

苏曼文吸了吸鼻，收起自己的情绪，又恢复了那个严厉的长辈。

“如果你心里真的有她，就不会舍得让她受委屈。你回去吧，以后不要来找小黎了，我也不想再看到你，至于那些钱，抱歉我没办法还给你了。”

“没关系。”秦万卓发现，此时此刻的他，竟然词穷了。

那个可以在谈判桌上以一敌百的男人去哪儿了。

后来，秦万卓才明白，对爱的人，是不用那么剑拔弩张的。

对爱的人，你会用尽自己的全部温柔，哪敢舍得伤她半分。

楼下，秦万卓望着这栋公寓的大楼，脑子里不停的回荡着苏曼文的话，内心忽然有一丝丝的酸楚。

仔细回想一下，在和宋黎结婚的那两年，宋黎不也一直是，对着他能躲就躲。

只要能在律所加班到天亮，就绝对不会在凌晨四五点回家。

凡事出差的机会，无论多苦，宋黎都会去。

那一阵，宋黎还要兼职在致远集团做法务，工作的劳累程度，自然是不言而喻。

可宋黎都咬牙挺过了。

“宋黎，我发誓，我会给你全世界最好的爱。”秦万卓靠在汽车旁，手里拿着手机翻看着宋黎的微博，那一字字一句句，都深深的嵌入了自己的内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