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情绪这么激动的贺封了,她紧张地拿出了苏佩临走前托付给她的书信,远远地递给了贺封。
贺封亲启。
信封上只有四个娟秀的笔迹。
贺封却觉得这封信太过沉重,他一时竟然有些不敢接过。
“十分感谢贺先生这么多天以来的热心关怀,很抱歉我给你带来的这么多麻烦,甚至还使秦小姐受伤,我实在是心中愧疚,如今我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也是时候要离开了。感谢这么多天的关怀照料,祝福一切安好。——苏佩留”
看到苏佩礼貌而梳理的留言,贺封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的失落与愤怒之中。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依靠吗?!
贺封几乎要咬碎了牙,除了苏佩,他从来没有如此主动地去向一名异性示好,没想到世上真有石头做的心肠,怎么捂都捂不热。
他到客厅的沙发颓然地坐了下来,手中紧紧地捏着苏佩的信。
一会,他把信纸揉成了一团紧紧攒在手心,双目无神地望着门口,一会又忍不住把信纸铺展开,仔细抚平褶皱,认真地看了又看,生怕看错了一个标点。
贺敏刚从医院回贺家,看到的就是贺封神不守舍的样子。
明白大概是苏佩的离开给他带来的打击太大,贺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坐在贺封旁边。
“我难道对她还不够好吗?”
贺封轻轻地呢喃,不知是在问贺敏还是问他自己。
即使有亲密的血缘关系,贺敏仍然觉得自己不该插手两人的情感问题,她旁观着两个人不同的哀愁,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可能苏佩心中觉得的好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那么倔强,不是能被别人轻易影响的人。”
贺敏和贺封坐在一起谈心的机会并不多,有时候她也捉摸不清自己这位哥哥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与其一个人在这里懊恼,不如去问问苏佩真实的想法。不过女孩子们都是比较敏感的,她现在下定主意要一个人静静,你就别逼得太紧了。”
说完贺敏就轻轻去收拾换洗的衣物了,空荡荡的客厅只剩下贺封孤独的身影。
苏佩走在熟悉的楼道,心中十分平静,看到熟悉的家门,苏佩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
她摸出大门钥匙,咯吱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苏母带着副宽大的老花眼镜,似乎一时不敢确定门外的是谁。把苏佩打量了好几眼,苏母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皱纹都笑出来了。
“出差辛苦了吧,现在才回来!怎么还受伤了!还伤哪了?以后这种辛苦的工作就不要接了,用身体去拼不值当!”
贺母一见到女儿回来就开始絮絮叨叨,苏佩没有解释更多,她只是静静地接受着母亲的关怀,心中有些酸涩,后悔没有好好陪伴二老。
“没事啦妈,只是小伤,医药费也都报销了,我先休息一下。”
苏母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头,摘下了老花眼镜往厨房走去。
“去吧去吧,我去熬一锅骨头汤给你喝。”
打开小小的卧室门,里面干净整洁,离开前乱放的衣服都被洗好叠好放在了床头。
苏佩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倒在床上,深深地呼吸了几口熟悉的味道,就安稳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苏佩推开不知道什么时候盖在身上的被子,往客厅走去。
苏父坐在沙发一头看着报纸,看到苏佩抬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又把眼睛紧盯着报纸,仿佛里面有什么不得了的重大新闻。
汤的香味缓缓地飘了出来,苏佩循着香味走到了厨房,苏母正围着围裙做菜,见到她进来轻轻把她打发出去。
“又不会做菜别在这蹭油烟啦,出去看电视吧。”
还把她当成小孩子一样,苏佩心中觉得好笑,不过也遵从了母亲大人的建议,离开厨房到阳台上吹了吹风。
自己的家虽然不大,但是足够温馨,苏佩对这个生活环境很满足了,等恢复了工作,生活就能像以前一样安稳而踏实。
第二天,苏佩就回酒庄找了陈老板。
陈老板见苏佩要回来工作,眼中微微有些差异。
难不成这么快就被贺少爷玩腻了?
不过这种豪门秘事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多一个得力的员工对他没什么坏处。
陈老板脑筋转了转,很快就答应了苏佩恢复原职的请求。
熟悉的工作环境让苏佩的心稳定了不少,不过为了减少和贺封遇到的几率,苏佩常常呆在酒庄里更深的酒窖中,不轻易往前台走动了。
不过该来的还是回来,有些事还真是躲不掉的。
这天,苏佩将整理酒窖的数据拿给陈老板,远远就见到贺封修长的身影从酒庄门口走来。
苏佩被惊吓得不轻,她自认为自己已经礼貌告辞,事情应该已经完美结束了,两人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际。
也许他这次来酒堡只是正常的生意来往?
苏佩心中有些拿不准贺封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发了条手机信息给陈老板表示自己有急事要请一会假,同时悄悄地走员工通道离开了酒堡。
苏佩到酒堡不远的一个小花园中闲逛,心中猜想贺封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想到陈老板上一次把她“出卖”的行为,苏佩心中没什么底。
过了晌午,苏佩稍微吃了点东西就回到酒堡,在进酒窖时,她小心地探查了一下,确定没有人活动的踪迹,才蹑手蹑脚地往酒窖内部走去。
不料一个转弯,就迎面见到了倚在酒桶边的贺封,他正晃动着手中的酒杯好整以暇地注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