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所谓纸包不住火,不过这事来的真是时候,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节骨眼。
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暗自笑了下,伸手挽住祈向潮的胳膊,“好,我们回去!”
“我先送你回家,这件事我回老宅给老太太解释。”祈向潮的话我明白,他怕老太太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伤害我。
我摇头,“祈向潮这件事早晚我都得必须面对,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他思索下,“好,我们一起!”
进了老宅,我们一下车便听到了客厅那边传来单玫的声音,“真是没想到啊,还以为他祈向潮三番两次要娶的女人是个什么仙物,可结果倒好,竟然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要我说啊,咱祈家以后还得靠我的池儿传宗接代。”
“靠你的那个傻儿子,然后再生出一堆傻子,然后祈家可以改成傻子世家了!”接话的应该是祈欢,她在这个家里就是一个女霸王,天不怕地不怕。
“你说谁傻呢?你再说小心我扇烂你的嘴……”
随之而起的是杯盏碎裂的声音,就算没打架,家里的那些茶茶碗碗的也跟着遭殃了。
而我脚下的步子已经如坠了铁石一般的沉,本来大家对我都不满,后来不敢对我放肆,不过是因为我手里握着简氏的大权,而前段时间我又辞职,我的一切又归了零,现在她们又知道我不能生养,估计会逮着这个机会把我往泥里踩。
祈向潮眉心的褶皱已经拧成了疙瘩,他生气了,气这些人背后如此说我!
为了不让他进屋就发脾气,我晃了他一下,问道:“池儿是谁?他傻么?”
祈向潮看向我,我冲他咧了咧嘴角,“快告诉我啊,我很好奇的!”
“是单姨的儿子,原本很正常的,十几岁的时候摔了头,就变得呆呆傻傻的,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治疗,都没有回来!”
“那他是你的弟弟?”
祈向潮点了下头,我也明白单玫为什么对祈向潮和我那么大的敌意了,豪门家族里我和祈向潮的存在就是分她儿子羹的,她应该巴不得我们死才好,那样她的儿子就能独霸财产了。
我们说话之间已经来到了大厅,众人看到我们立即噤了声,不过这沉寂也只是短短的一秒,然后我就听到有人哼了一声,“还有脸进这个家,真是服了!”
“祈欢,下周你就可以拿着你的学籍去意大利了!”祈向潮的话玩着手机的祈欢一下子站了起来。
“祈向潮你攆我走?你为了这个女人把我赶出这个家?”祈欢说着把手机冲着我们丢了过来,祈向潮手一抬,将她的手机拂开。
“要再发疯,今晚就让你走!”祈向潮的话让祈欢哭着跑上了楼。
“洛洛回来了?赶紧坐!想喝什么,单姨给你去弄!”单玫走了过来,一反常态的对我殷勤起来,可是明明两分钟前还说我是个连孩子都生不出的废物。
我知道她为什么对我突然好了,因为我不能生孩子,就少了对她傻儿子的威胁。
可是单玫的手还没碰到我,就被祈向潮给拂开,他牵着我的手往楼上走去,单玫被他拒的难看,小声的嘟囔,“拽什么拽,老婆生不出孩子,未来祈家是谁的还说不准呢!”
她这话音一落,我就感觉到祈向潮握着我的手紧了,我连忙拽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再发声了,刚才他已经让祈欢哭了,如果此刻再让单玫大哭小叫,我真是没脸再继续在这个家呆下去了。
祈向潮推开了老太太的房门,她坐在窗台的摇椅上,身上搭了条毯子,整个人比从前消瘦了很多,不过精神看起来还是不错。
“奶奶!”随着祈向潮我叫了一声。
老太太的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几乎从我进门那一刻,她的眼睛就盯着我的肚子,祈向潮似乎看出了我的尴尬,直接开了口,“您老既然知道了,我们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洛洛的身体毁在上次流产!”
祈向潮这话是在直接堵老太太的后路,让她不能对我发难,要知道我上次流产,老太太对我有多无情,相信她自己应该不会忘。
“您这是怪我喽?”老太太反问。
祈向潮没有接话,我看到老太太的神色变得难看,我沉默着,说实话一想到我上次流产时情景,我一秒钟也不想站在这里。
“我叫你们来不是要说什么的。”老太太叹了口气,“我其实并没有像你们想像的那样不通情理,我知道洛洛上次流产时,我做的够狠够绝,所以上天就惩罚我……不是你们的错,是我,是我的报应!”
这话让我有些意外,说实话我真的以为她叫我来,不是让我和祈向潮离婚,就是要责难我的,可是她竟然没有。
祈向潮似乎也没想到,他看了我一眼,而我却低下头了,说实话如果老太太责难我,我或许还能理直气壮些,可是她没有,却让我觉得有愧了。
一个女人不能生孩子,不论有什么理由,这都是不可弥补的缺陷。
“之前我不知道洛洛的身体不好,还一次次催你们要孩子,想必让你们没少犯难吧。”老太太说到这里摇了下头。
“是我老糊涂了,没发现你们的异样,我现在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你们也不必有什么负担,孩子跟我们大人是讲缘份的,有缘份就来,没缘分强求也强求不了。”
“洛洛,你不要有思想负担,我老太太一辈子明白过糊涂过,但这事我不会再糊涂,只要你们小俩口幸福就行,其他都不要管,还有楼下那几张嘴,我一会给她们都缝上,谁以后敢说一个字,我让她们都滚蛋!”
“奶奶!”
我打断她,然后就哽咽了,我想说什么,但已经一个字说不出来,最终只能对着她弯腰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我欧洛就是这样的人吃软不吃硬,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老太太这么一番话击垮了我自以为是的有理,我再也听不下去,甩开祈向潮的手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