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雯听着陆昀此言道:“宁宁,这是怎么回事?”
祁语宁无奈道:“他方才在灵堂之上口出恶言,被我大哥与陆泽教训了一番,醒来就得了失魂症,不记得前程往事了,只记得昨夜里在水里救了沈念一事,一口咬定了沈念就是他的娘子……”
宁雯道:“我听人说起过失魂症,也遇到过一个得了失魂症的后来成了失心疯,他还这么年轻,可惜了了,宇安与陆世子下手也太重了些。”
祁语宁看向一旁抱着孩子笑得一脸开心的陆昀,道:“他活该。”
宁雯道:“就是再说胡话,也不该打他脑袋啊,我记得他那时候还常偷跑到王府之中来玩,这好好的孩子,竟然成了失心疯可如何是好?”
“咳咳,咳!”
病床上的沈念咳嗽出声,陆昀连上前道:“娘子,你醒了?我们的儿子跟我长得一个模子里出来似的!”
沈念见着陆昀手上的孩子,连将涵儿抱过抱紧在怀中,后退了两步,满是提防地看着陆昀,“这不是你的儿子,这是我与夫君的儿子。”
陆昀道:“我记忆之中抱过他的,他就是我的儿子,你瞧着小鼻子小眼和我长得多像。”
祁语宁凑上前一看,“没有一处像的,陆昀,这是人家女子的房中,你赶紧出去。”
陆昀不走道:“这是我娘子的房间,我为何要出去?”
祁语宁上前拉住了陆昀衣袍的领子,“跟我走!”
陆昀死死地握住了沈念的衣袖,“我不走,你不能让我与娘子分开。”
沈念见着陆昀紧握着自己的袖子,无奈出声道:“陆郡王,你闹够了没有?我本就不是你的娘子,你要发疯请到别处去。”
陆昀眼眸含泪道:“娘子,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不原谅我,你若不是我的娘子,为何你脖子会有和我一对的玉佩呢?”
陆昀从脖子里掏出来一枚镂空的玉牌,他将玉牌给摘下来,伸手去握住沈念露在外边的圆形玉牌,套在一起正好合在了一起。
陆昀道:“这是一对凤凰呈祥的玉牌,外边这个是凤,里边这个圆圆的玉牌是凰,这是我祖父留给我爹娘的传家之宝,我爹娘又留给我,让我以后将里面的凰玉佩给我的妻子的,我有凤玉佩,你有凰玉佩,你就是我的娘子。”
祁语宁见着陆昀像变戏法似的掏出来玉牌,还真挺好奇的,“你们身上的玉牌还真是一套的。”
沈念低头见着合在一起的玉牌,看向了宁雯,“义母。”
祁语宁也看向了宁雯道:“这是怎么回事?”
宁雯道:“小郡王幼时偷跑到王府之中来玩,见着我常常盯着玉牌看,闹着要玉牌,这玉牌是你祖父送给我与你四叔的成亲贺礼,也是想要当做传家宝传下去的……”
祁语宁看向玉牌的成色,这玉牌的的确是价值连城的宝玉。
宁雯道:“那时,你四叔已去,我见小郡王实在是喜欢这两枚玉牌,便将玉牌赠给了他,与他说了这是你祖父给我们的传家宝,让他将这玉佩转赠给他日后的妻子,他那时还说要将里边那枚圆玉牌赠给你……”
祁语宁倒是有些印象了,那时候才五岁的陆昀是想要将一枚玉牌送给过她过,不过祁语宁那时候可不喜与陆昀玩,也就没收下。
幼时的孩子总是希望与比自己年纪大些的玩的,但年纪大的孩子也是嫌弃年幼的弟弟妹妹的。
宁雯道:“那时你说不要小郡王送的玉佩,小郡王伤心至极,在我的院落之中偷偷哭泣,念念是个懂事的孩子,见小郡王送不出去玉牌,就安慰他说这玉牌好看,能不能送给她?
小郡王给念念戴上玉牌后,也就不再哭了,念念也就一直带着这枚玉牌了。”
陆昀听到他们的话,连摇头道:“才不是这样的,这是我祖父给我爹娘的玉牌,我与娘子成亲之后,我爹娘就将这玉牌转赠给了我们,你真的就是我娘子,我没有记错!”
祁语宁略感头疼,偏得还有小时候这么玉牌作证,陆昀这只小秃驴怕是更会相信他那些胡思乱想了。
沈念摘下了脖子上的玉牌,给了陆昀,“我不是你娘子,我也不要你的玉牌,你走!”
陆昀握着合在一起的玉牌,手都在发颤,“娘子,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沈念道:“你出去!”
陆昀心痛道:“娘子……”
祁语宁拖着兀自悲伤的陆昀出了沈念房中,遇到在屋外等着的陆泽道:“秦振的兵马还不知何时就会到了,得多找几个人送他回北城。”
“我不回,我誓死要与我的娘子在一起!”
陆泽望着陆昀,皱眉道:“你还没成亲呢。”
陆昀道:“若是我没成亲,祖父给我的传家宝玉牌为何会在我家娘子的脖子上?”
陆泽问道:“我怎不知祖父还有留下什么传家宝玉牌?”
祁语宁对着陆泽解释了一番道:“他如今失了魂,得了失心疯,他的记忆完全就是错乱的,偏他还如此倔强。”
陆泽无奈地看着陆昀道:“你先回北城去。”
陆昀摇头道:“我不回,我要与我家娘子在一起,我只记得我家娘子了。”
陆泽道:“这会儿夜深了,大夫也说要沈念好好休息,你先随我安寝,等明日一早再说。”
陆泽只愿陆昀一觉醒来就回忆起前程往事来了。
陆昀道:“与你一起安寝?我才不要与你一起睡,我要和我家娘子一起睡!”
祁语宁:“……”
陆泽实在是没法子,命人去找白蔓娘的丫鬟问了可还有迷药,得了迷药之后,给陆昀灌了一杯茶下去,他才不闹开始好好歇息了。
祁语宁见着陆昀被迷倒昏睡过去,对着陆泽道:“对不起啊,我哥出手太没轻重。”
陆泽道:“不怪祁王兄,我先前出手也没多少轻,你不必太担忧,他就算忘记了往事,我们慢慢告诉他也行,只不过怕就怕秦振的兵马快要到了,得先将他送往北城才能安心。”
祁语宁点头道:“嗯。”
陆泽将自己的八个暗卫找来,又将迷药给了德清,让着德清在陆昀醒来的时候就给他服下迷药,先将陆昀送回去北城再说。
陆泽想,北城有爹娘在,陆昀多与爹娘回忆往事,想必也能很快恢复记忆。
……
三日后的天甚是阴沉,漫天的白色黄色纸钱飞扬。
士兵举着一列列白幡,尚在襁褓之中的涵儿带着白布被沈念抱在怀中,一行人前去墓地出丧。
祁语宁在沈念的边上,见着她痛苦的神情,轻叹了一口气。
棺椁到了墓地之中,沈念见着黄瑞的棺椁入葬时哭得撕心裂肺,连着涵儿也大哭出声。
祁语宁望着这一幕也甚是不好受。
见着德清匆匆而来,她一惊,连去了陆泽边上,德清上前来跪在了陆泽跟前道:“世子,小郡王他,他没喝我给他的迷药,逃走了,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那边,穿着盔甲的士兵骑着快马而来道:“报!王爷,秦振带着十万兵马已到钦州,再过两日便能到陇州边界。”
祁宇安给黄涛黄瑞上完香之后,不敢耽搁,便回去部署战事去了。
祁语宁见着陆泽担忧道:“陆昀他机灵着呢,虽然忘却往事了,但想必他定能平安无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