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矛刺进咽喉前的一刹那,洪多斯酋长的脑袋下意识偏。长矛顺势刺进了他的右肩,挑起漫天血雾。只是一击,过两百点生命在一瞬间从酋长的身体中瞬间消逝――这几乎是他全部生命值的五分之一。
兽骨狂战士大福克狂性大,他反手一把将长矛从酋长的肩头拔出来,在空中甩出一道血箭,嗬嗬狂吼着又一次扑上前来。兽牙长矛闪耀着贪婪的色泽,仿佛正迫切地想要钻入半兽人酋长那宽厚的胸膛之中,渴望着去吮吸更多的鲜血……
“哐!”轰然一声巨响终止了腐朽的第二次攻击,骷髅怪身前已经多出了一个比他更为雄伟的身影,如座大山般阻挡在他的身前。虽然兽骨狂战士本身已经堪称高大威猛,但在这条雄壮的巨汉面前简直孱弱得像个少年。
这个巨人不是别人,正是整个法尔维大陆上仅有的牛头人圣骑士、大地之母和众神之父共同宠爱的孩子――我们的伙伴牛百万。他此刻身体前倾,左腿向前迈出一步,那根粗大的黑曜石柱一端被他双手环抱着,另一端已经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深坑。
牛头人圣骑士刚刚完成了一次刚猛的拦截。他抢在洪多斯酋长受到攻击之前冲到了大福克的身边,双手抡起黑曜石柱一记横扫,拦腰砸在了这个腐朽的的胯部。在他命中的刹那间,我似乎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强健地腐朽几乎被这沉重的一击打得凌空飞起。他双腿虚浮地连连向后退了四五步,好不容易才止住了退却的脚步。
这时候,我和其他人也都赶到了近前,降b小调夜曲的战歌声瞬间覆盖了战场,诱出我们心头那渴望战斗的力量,他自己也抽出短剑对着兽骨狂战士砍杀起来。仙女下凡脸着地变身成一只健壮的黑狼,狂暴地撕咬着大福克裸露出来的腿骨。当精灵德鲁伊少女被对手甩开的时候,丁丁小戈也已经完成了他的法术,从异世界中召唤出了那只身材火爆地役使魔冰魔女。
我并没有急于攻击。而是先高举起盾牌,使用了“盾击”的技能,瞄准兽骨狂战士的脸用力地敲了过去。他坚硬的头骨与我手中地钢盾相碰撞,出黯哑的震颤声。可惜的是。腐朽对于可能造成昏厥效果的攻击有着强大地抵抗力,这一记“盾击”并没能阻拦住兽骨狂战士的报复行为。他一矛反刺,顿时挑破了降b小调夜曲的大腿,继而接连向他起攻击。儒吟游诗人立刻出了一连串痛楚的惨叫声。他杀猪般洪亮又激昂地男高音立刻翻着跟头连续越了八个调门,从降b小调一举杀入a大调,而且还有一路上扬的趋势。
“我没办法击晕他!”我焦躁地大叫起来。虽然敌人的级别不是很高,但他地反击迅猛而沉重。稍不留神就会造成重伤。我们必须想办法控制住他地行动,放缓他地攻击节奏,否则的话。这场战斗就会陷入被动。就算我们最终能赢得胜利。恐怕也得付出惨重地代价。
“坚持住,让我来试试看!”这时候。半兽人术士丁丁小戈没有慌张。在他的指挥下,冰魔女积蓄了几秒钟的魔力,紧接着出了一道“寒冰附体”的法术。一个巨大的雪球直射在兽骨狂战士的腹部,一道透着寒意的浅蓝色光泽立刻从这里蔓延开来,一直覆盖了他的全身。随着这层光泽的伸延,一层厚厚的冰甲覆在了大福克的身上。在冰甲的覆盖下,大福克的行动度大大降低,每做一个动作,身体关节处都会落下簌簌的碎冰渣来。
在丁丁小戈的牵制下,降b小调夜曲终于从大福克的疯狂攻击中脱出了身来。精灵德鲁伊少女此时也已经变回了人身,她及时地在儒吟游诗人身上施加了一个“绿色礼赞”的恢复魔法,片刻之后,降b小调夜曲的生命又重新恢复了健康。
“你不属于这里,滚回你该去的地方去!”尽管对手异常强壮,但洪多斯酋长一直都没有放弃战斗。这个年长的半兽人双目圆睁,表情扭曲得可怕,执拗地挥舞着双拳攻击面前的腐朽,仿佛倘若不如此就无法宣泄他内心的仇恨似的。
可是,或许这样做对于他的心理是一种有效的安慰,但基本上起不到任何的实际作用。以他那双拳头微弱的杀伤力,恐怕忙活半天也赶不上我一次普通攻击造成的杀伤效果。好在兽骨狂战士大福克只会攻击给他带来最大伤害的对手,以洪多斯酋长这可怜的一点杀伤力,就算把他捆起来放在大福克的面前,人家都未必稀罕多看他一眼。所以,尽管他是距离我们的对手最近的一个,却也是处境最安全的一个。
我的意思是:他暂时是最安全的一个。
我们这一路杀来,洪多斯酋长始终都保持着高昂的斗志和仿佛一辈子也用不完的战斗**,恨不得要亲手撅断每一个腐朽的骨头。可让我感到有些异样的是,在面对着眼前这个大福克的时候,酋长的攻击虽然一样的凶狠,可他的表情却不再像此前那样的坚决。他的眼眶有些红,瞳孔里布满了血丝,愤怒的表情中似乎掺杂着几分不忍,如岩石般坚硬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软弱……
五十五级的兽骨狂战士尽管十分强壮,但毕竟和我们的级别相差不大,战斗力比我们强得十分有限。我们的战斗有惊无险地持续了十几个回合,没有人真正遭遇到生命危险。自始至终,我们都非常轻松地掌握着战斗的主动权,没过多久,大福克
值就被我们削减到了不足原本的四分之一。
战斗进行到这种程度,腐朽地败落好像已经无可挽回。我们的半个身子都已经沐浴到了胜利的曙光。完成任务、赢得荣誉,似乎都只是简单的时间问题而已。
“哈哈,再加把劲儿啊,这家伙要不行了!”降b小调夜曲欣悦地大声鼓舞着我们。雪亮的短剑在他手中灵巧地飞舞着,犹如一只闪着致命寒光的金属蝴蝶。
儒吟游诗人的热情感染了我们,使我们的精神陷入了短暂的盲目乐观之中。可就在我们刚要欢呼回应地刹那间,情势忽然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腐朽大福克那张只剩下颌骨和牙齿的口中,忽然出一阵“飒飒”的嘶鸣,就好像是一股劲风穿过骨头罅隙时产生地乱流尖啸之声。紧接着。他浑身上下的骨节都出“吱吱咯咯”的怪响。随着这声音的传递,他原本就已经十分坚固地骨骼忽然以肉眼可辨的度变得更为粗壮起来,上面似乎还隐隐透出一层暗红色的光晕,仿佛大量的血液被渗透进了他地尸骨之中。染满了浓浓的血腥色泽。
当这惊人的变异结束之后,他地身高已经变得几乎和牛百万相当。他手中地兽牙长矛此刻看起来显得格外细小,简直就像是一件孩子地玩具。
猛然间,他的右手一挥。长矛在他地身前划出半个凌厉的圆弧。我察觉到了危险,立刻举起盾牌挡在胸前。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在我的盾牌上,我感到自己并不是被一支长矛、而是被一枚大锤击中了似的。身不由己地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七十六点生命随之减少。
这时我忽然惊讶地现,正面承受了这一击的并非只有我一个人。牛百万、降b小调夜曲和变身成了灰狼的仙女下凡脸朝下、以及半兽人萨满洪多斯酋长都被这飓风般的一击杀得退却开去。因为没有盾牌的保护。他们的生命损失得比我要严重得多:身穿重开的牛百万失去了九十多点生命。夜曲和仙女下凡的损失过了一百三十点。洪多斯酋长几乎是赤身*地接下了这一记重击,他的损失也最大。生命值**二百三十点。只有丁丁小戈和他的役使魔冰魔女,因为采用的是魔法攻击,站的距离比较远,所以才幸运地没有受伤。
直到这时我们才现了自己的疏漏:这个高大的腐朽并非只是一个普通的亡灵族武,它的名字已经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们,他是一个标准的兽骨“狂战士”。
没人会喜欢和一个进入了狂暴状态的狂战士战斗。他们都是一群疯子、杀戮狂、暴力信徒和无政府主义,一旦和他们交手,你根本无法期待用简单的“胜利”或是“失败”来结束一场战斗,在大多数情况下,与狂战士的战斗只会因为一种情况而停止,那就是死亡――你的死亡,或是他自己的死亡,甚至是你们两个人的死亡。只有死亡,才能平息一个狂战士心头对于战斗和杀戮的渴望。
而对于我们面前的这个兽骨狂战士大福克来说,就连死亡也平息不了他的疯狂――显然他已经死了,而这看起来没起到什么作用。
还没等我们喘息过来,进入了狂暴状态的兽骨狂战士就再一次挥舞起了长矛。该死的是,这一次他没有追击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将目标对准了手无寸铁的洪多斯酋长。
又一道红光喷薄而出,将一片雨幕印上了鲜血的颜色。酋长的生命力顿时逼近了二分之一的危险界限。这时候,我们终于再次逼到了他的身侧,各式各样的武器毫无保留地重重击打在他的身上。这一刻,兽骨狂战士就像是一尊生命力的人形喷泉,足足过五百点的生命值一瞬间就从他的体内迸射了出。
在狂暴状态中,狂战士的杀伤力将会得到大幅度的提高,但与此同时,他的防御力也会相应地降低。在生命仅余下最后不到四分之一的时候,大福克的狂暴技能可以说是加了他自己的灭亡。
可是,一个连灵魂都已经失却了的已死还会惧怕再一次地灭亡吗?
受到狂暴状态的影响,在大福克的颅骨之中,暗红色地灵魂之火歇斯底里地燃烧着。看起来就像是要将自己连同敌人一起分毁在这捧狂野绝望的魂焰中似的。我们都知道,腐朽颅骨中的灵魂之火是一团没有温度的冷焰,可这时我的眼睛大概出现了错觉,只觉得那从天而落的串串雨幕打在他的头上,似乎在一瞬间就被这团魂焰蒸了似的。那团恨不能一次燃尽一切生机和希望地火苗,令所有直视它的人都无法不感到一阵心悸。
又是一击重重落在洪多斯酋长的身上,酋长的生命只剩下了最后不足四百点。大福克此时好像已经彻底放弃了长矛地功用,完全把它当做一根铁棒、或是一把战锤来使用。他的攻击已经完全看不出一个职业战士久经训练的痕迹,完全是将自己的躯体交付给了隐藏在自己灵魂深处最疯狂最暴虐地那一部分*。凭借着心中的杀性和身体的本能去破坏和杀戮。
情势急转直下。我们万万也没有想到,大福克的攻击会突然间变得如此猛烈,更想不到战斗到最后他居然会完全抛弃一贯地法则,对杀伤力巨大的敌人不闻不问、转而去全力对付那个根本无所作为的“拳击流”萨满。这彻底违背传统习惯地战法一下子把我们给打蒙了。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兽骨狂战士一下下把洪多斯酋长逼入死亡地
中。按照现在这样地杀伤度,无论我们如何努力,大福克杀死洪多斯酋长之前把他击倒。
这个任务就要这样以失败而告终了么?一种颓然的无力感从我地心头涌起。我完全无法可想,几乎就要放弃了。
幸亏我的战友们比我更坚强。他们并没有放弃!
“都给我闪开!”混乱中,牛百万冲着我们猛地大吼了一声。我还没来得及搞清楚他想要干什么,一根粗大而黑亮的黑曜石柱就已经袭向了我的面颊。在这千钧一之际,我久经锻炼的身体产生了规避危险的自然反应。我只觉得自己双腿紧绷。充满了柔韧的弹性,像一只猎犬一样灵巧地向后退开了一步……
我的反应如此地敏捷,以至于几乎躲开了牛百万的这乌龙一击。
可惜。是“几乎”……
“啪!”
“哎呀……”
黑曜石柱贴着我的鼻梁根部。从左往右狠狠地给了我一下。在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就好像被一头巨龙迎面打了一巴掌,又像是一座山峰被塞进了我的鼻子里。然后我现自己好像是在飞――而且是我的鼻子在牵着我飞。
我猜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的鼻子刚刚承受了一股澎湃的巨力。原本它也许应该就此从我的脸上飞脱出去的,可我的脸皮偏偏对它依依不舍,而我的脸皮又比较结实,所以……
……所以我整个身体就跟着一起飞起来了。
这种轻飘飘的感觉真的很奇妙,但你别指望我还想再来一次!
直到我一头栽倒在地上,大脑才重新正常运转起来。这个时候冲进我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是:
都怪我的鼻子太长了……
当我回过头再看一眼的时候,那景象真的让我气歪了鼻子――嗯,好吧,我承认,那也许不是气歪的――在牛百万的身边,降b小调夜曲原本就是个还没有他腰带高的儒,而仙女下凡脸着地也变成了一头灰狼站在牛百万的腿窝旁。半兽人术士丁丁小戈远远站在他们身后释放着魔法――这件意外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可能有我一个受害。
我的心理感到极端地不平衡。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简直想把牛百万的那根凶器一口口咬碎吃下去以示报复。
哎呦我的鼻子……
必须得承认,牛百万的这个“强力旋风”技能用得很及时。令人感到庆幸的是:这个技能的击飞属性不只对我一个人有效,而且对洪多斯酋长和兽骨狂战士大福克也同样有效。中了招的酋长和腐朽同时向两边飞去。虽然这一招把我们的酋长阁下打得着实不轻,甚至比大福克动手还要更重些――他足足掉了两百四十三点生命值――但却成功地拉开了他们的距离,为我们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哈哈,关键时刻还是得让我来挽救局面啊!呕……”牛百万豪气地大声夸耀着,仿佛自己刚刚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功绩似的。他的嗓门足够洪亮,声音也非常浑厚,因为鼻腔共振而带有一种特别的磁性,听起来倒真像是个豪杰似的。如果他最后不是没有抵抗住眩晕的惩罚效果,出了一些让人反胃的恶心声音的话,他的形象原本应该更光辉一些的。
“牛哥哥,你简直太聪明了!”仙女下凡脸着地娇滴滴地欢呼声从那只吐着长舌头的灰狼嘴里了出来,让人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立刻飞身扑向倒地的兽骨狂战士,趁他还没站起来的时候就是一通狂抓乱咬。
是啊,这个聪明的大家伙还痛打了我无辜的鼻子!怎么大家好像都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快!趁现在!击中力量攻击!别让他靠近酋长!”降b小调也立刻反应了过来。他提着短剑冲到大福克的身前,毫不吝惜地使出了自己威力最强的战斗技能。丁丁小戈也没有闲着,威力强大的单体攻击魔法一个接一个地甩向兽骨狂战士,冰魔女也在他的控制下一刻不停地释放着冰箭术,这个低阶魔法尽管威力不强,但射的度很快,攻击很有效率。
牛百万还在昏昏沉沉地原地打转,显然是指望不上了。我站起身抢上前去,正想要为这最后的围攻贡献一份力量……
“……滚回你该去的地方去……”没想到洪多斯酋长这时候也爬了起来,不知死活地还想再次加入战团。
我的心理顿时一阵冰凉:如果他真的冲了过去,兽骨狂战士一伸手就能要了他的命。我简直搞不懂他到底是在帮谁的忙?要是他真想消灭这群腐朽,难道就不能站在一边好好呆着吗?
我得阻止他送死!
这一刻,我的心理只有这一个念头。几乎没有经过思考,我的身体下意识地作出了反应,自然而然地用力抡圆了左臂,照着他那张绿脸狠狠地一盾拍了下去……
盾击!
“哐……”洪多斯酋长立刻停在了原地,两眼直,身体来回摇摆着。
小样儿,我拍不晕大福克还拍不晕你了?在这儿老老实实给我呆着吧!
一路上被这个蠢笨的半兽人酋长拖累得死去活来,现在终于有机会亲手教训他一顿,心里顿时好像积郁的池塘被重开了个口子,满腔的郁气一涌而出,一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简直比消灭了敌人感觉还舒坦。如果不是他的生命剩下的实在不多了的话,我甚至都想多来那么几下!
我得意洋洋地拍了拍巴掌,重新挥舞起长剑,冲向已经生命垂危的大福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