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车快要走到钟表店的候,只见对面的人群散开,有几个身着便装的人,押着两个男人走了出来。
“我又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抓人?”
“冤枉啊,我们好端端的生意人,招谁惹谁了?”
“闭嘴!再说直接毙了!”
……
关世杰立起了貂皮领子,催促车夫加快了脚步。
“先生,您说到大栅栏,具体哪啊?”人力车夫问道。
“大栅栏戏院,钱不少你的。”
“好嘞!”
人力车夫应了一声,一路小跑,十几分钟之后,来到了大栅栏戏院。
关世杰下了车,掏出五元纸币递给了人力车夫说:“不用找了。”然后走到售票窗口,买了一张票。
等到人力车夫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关世杰掸了掸帽上的雪,来到街上,刚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听到身后有人喊道:“关先生?”
关世杰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身穿貂皮大衣,身材高挑,梳着一头波浪长发的女人。由于天色昏暗,看不清她的相貌。
“临澧一别,荏苒数载。”女子说。
关世杰猛然醒悟过来黄如玉。自己当年设计除掉刘明亮时,从青楼为其赎身,而后不知道去向女人。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原来是黄小姐,别来无恙?”
“我很好,现在就在这家戏院唱戏。我的曲目唱过了,刚要回家,没想到能遇上关先生。”黄如玉说:“相请不如偶遇,我想请关先生吃个便饭,不知是否可以赏光?”
关世杰本想拒绝,但脑袋里突然跳出一个想法,就答应道:“我正好也没吃饭,那就让黄小姐破费了。”
黄如玉对这一带很是熟悉,她在前面引路,很快来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饭庄。店小二把两个人安排在二楼的一个雅间,并且递上来一份菜单。
“关先生,想吃什么?”
“随意,黄小姐看着点一些就行。”
黄如玉点了二热二凉四个菜,要了一壶白酒。
“关先生什么时候来的北平?”
“刚刚过来不久。黄小姐从临澧直接就来北平了?”
“那件事之后,我先去了广州,后来跟一个姐妹就来北平了。”
“唱戏的收入还可以吧?我听说戏班的角儿,一年收入都成百上千万。”
“唉,那是名角,打小就在戏班子里捶打着。我是半路出家的,能勉强糊口就不错了。”黄如玉说。
“做哪一行都不容易。”
“关先生在北平是长住,还是做什么?”
“暂时住在北平,以后去哪还不一定。”
饭庄的客人不是很多,很快酒菜就上齐了。
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着。
关世杰对黄如玉现在的情况,也了解了一些。
黄如玉来到北平之后,用关世杰给的钱,在大栅栏的姚家胡同,买下了一座小四合院。自己留下两间房起居,其他主房厢房耳房都出租了出去,除去水电费等杂费,每个月都略有盈余。其间找过两份工作,但因为各种原因辞掉了,然后来到大戏院唱戏,直至今日。
两个人绝口不提当年在临澧所发生的事情,但彼此心知肚明。黄如玉虽然离开了临澧,但也能想到刘明亮最后的结局。
当谈到婚姻方面的问题时,黄如玉说大戏院有一个唱武生的,对自己很好,将来可以考虑在一起生活。
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喝了一壶酒。关世杰心里有事儿,喝得少一些,黄如玉似乎还没有尽兴,想再要一壶酒,却被关世杰拦住了。
“改天我请你,我回去还有点事儿。”
“那好吧,关先生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行,要是有什么事儿需要你的,我会到大戏院找你。”
下楼之后,关世杰在柜台上买了单,然后出门叫了两辆人力车,一人坐上一辆,先把黄如玉送到姚家胡同,关世杰才坐着人力车去了,有轨电车的站点。
晚上十点多钟,关世杰才回到了家。
郑苹如还像以往一样,坐在楼下的客厅里等着关世杰。
“你回来了,刚给你泡的茶。”
“北平周世光他们的工作站可能出事了。”
“怎么回事儿?”
关世杰简单说了一下经过。而后说:“总部方面,明天就会有消息传递过来。只是后天那一批大豆到北平,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北平不应该只有一个工作站吧?总部应该会安排其他工作站的人联系你。”
“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此了。如果大豆不能及时转运,等到日本人发现,那可就是大麻烦了。”关世杰忧心忡忡地说。
“不是还有两天的时间?总部一定会安排好的。傍晚的时候,司机说你单独走了,我不放心,就去了赌城,才听说昨晚有人闹事儿。”
“事情基本已经解决了......”
关世杰话说了一半,就见管家把吴彦章领了进来。
“关哥,不好了,事情出了岔子。”吴彦章开口说道。
“怎么了?”
“被扎伤的那个人死了!赌城来了一群警察,把所有的顾客都撵出去了,说要抓杀人犯。”
这是关世杰万万没有料到的,他没想到赵剑为了利益和打败自己,竟然不惜杀死手下替他卖命的人。
可想而知,接下来的事情会更加的麻烦。
关世杰让管家备车,自己开着车跟吴彦章一起去了赌城。
半个小时后,关世杰和吴彦章来到了赌城附近,远远地望见一群人围在赌城门口,显然是那些被清出来的赌客。
两个人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步行走了过去。赌城的大门口有两个警察把守着,陆续还有一些赌客从里面走出来。
关世杰和吴彦章说明了身份,两个警察就把他们放了进去。
在一楼的大厅里,二十几个保镖都被戴上了手铐,有两个人头上还流着血。
吕云飞正在跟一个佩戴警督警衔的人在交涉。
“你们是那个警察所的?”关世杰问道。
“你是什么人?”
“我是这家赌城的股东,满洲国经济部大臣关杰。”
“我是宣武区警察署署长,我不管你是什么大臣,在我们的辖区就得归我们管。”
“署长先生,您抓行凶者我没有意见,但是您不能把赌城所有的安保人员都抓走吧?”
“不让我们抓人也可以,只要把凶犯交出来。”
“我想问一下,被刺伤的人是怎么死亡的?医生的诊断是皮外伤,怎么突然就死亡了?死亡的人在哪里?我要求做尸检,证明这个人的死亡,跟我们赌城没有关系。”关世杰义正言辞地说。
“尸检?”警督楞了一下,然后语气有点缓和地说:“对不起,应死者家属的要求,已经送去火葬场火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