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直接就道,“这是汤药吗,太苦了!”
姚老先生也道,“还有几分涩意,难道是补身体的药汤?”
倒是林大山仔细品了品,说道,“有种苦香,很奇特。”
夜岚最是喜欢娇娇这般调皮作怪,笑道,“四叔,您以后怕是要离不开这个了,这是好东西。”
“好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处,味道实在不好。”
众人好奇,娇娇这才笑嘻嘻应道,“这就算是一种提神的茶吧,喝下一小杯,就会觉得兴奋,不会疲倦,大脑特别灵活。最适合在熬夜,或者是思考迟钝的时候服用。叔叔带去考场,若是觉得累了,困了,就喝一杯,保管你大半宿不会疲倦。”
“哦?居然有这样的功效,这可真是好东西。”
众人都是惊奇之极,姚老先生还特意又尝了两口,却被娇娇嗔怪抢了杯子,“姚爷爷不要多喝,您年岁大了,喝多了这个,怕是整晚都不能睡了。”
“那正好啊,我可以多看两本书。”
“不成,您老人家要保证足够的睡眠,不能伤神。”
娇娇好不容易把姚老先生哄好,然后就把瓶盖拧好塞给林大山,“四叔一定要保存好,想喝的时候,热水冲泡就可以了。但也不要喝太多,彻底不睡,过犹不及。”
“好,放心,我记下了。”
林大山收了瓶子,心里又暖又感激,还想像小时候一样把摸摸侄女儿的头,突然想起她已经是大姑娘过了,于是转而拍拍她的肩膀。
老爷子也是笑道,“大山有了这等好东西助力,家里也就不担心了。”
“是啊,大山是个有福的。”
众人不愿再给林大山添加压力,转而说起了书院建设。无论什么,初期都是最艰难的。
林家的书院,第一个面临的困难就是没有先生和学员。新书院的目标是为各行各业培养创新人才,改善民生,不是为了科考做官。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士农工商,士大夫共天下。
世人累积了多少年的想法,读书就是为了做官。新书院却不是以做官为目标,先生和学员就不好招了。
姚老先生就道,“吕念先前在北茅,新算法钻研的很是通透,我先前已经同泰来借人了,过一段吕念就会过来。”
“当真?真是太好了,谢谢先生。”
林家众人都熟悉吕念,对他的人品信得过,也是欢迎他再次上门。
林大山也道,“前几日同包先生喝茶,他听说书院这样的情形,也要送两个弟子过来做先生。据说这两个弟子,都是秀才功名,却一个喜好木工,一个喜好研究稀奇古怪的东西,被家里嫌弃,撵出家门,自立门户了。我也见了一下,学识人品都没问题,就答应了。”
娇娇听得欢喜,赶紧应道,“这样的先生真是有多少要多少,咱们书院以改善民生为目的。做先生不能没有学识,但有学识又不能看不起格物之学,这种既有学识,又愿意?动手钻研的先生简直太合适了!”
旁人也是点头,姚老先生就道,“不如让人在各个府城贴告示招揽人才吧,天下之大,总能寻到合适的人选。我们识得的人,毕竟有限。”
“好,就听姚爷爷的。可以先发放路费,聚集到京都这里考试,考核过后,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再送路费让他们回去。”
“好,这样最好,仁至义尽。”
说过了先生,还有生源要讨论。这一点,娇娇倒是有些想法,“爷爷,姚爷爷,我准备在书院建好之后,先请皇上来看看,最好请皇上挂一个名誉山长之类的名号,扯虎皮拉大旗,先把名声传出去。然后招收学生,要挑选十二岁以上,开蒙读书三年以上的,起码要识字。
然后入学第一个学期,也就是前半年,要学新式算法和拼音,方便传播。基础打好之后,再选专业课方向。一年后可以接研究课题,研究课题可以领经费,成功之后给奖励。当然,初期先生也可以先接课题,带着学生一起做。
第一批生员不必多,五十人就好,八月中旬入学,半月的军训,九月正式开课。完全封闭教学,一月准许休假两日。”
娇娇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累的直接喝了一杯茶水,末了才又道,“能想到的,也就这么多了。具体我会写下来,还有书院院规,各种条例,尽量完善齐全,若是有遗漏,后期可以再补齐。”
众人听得点头,姚老先生捋着胡子,赞道,“娇娇聪慧,几乎从头到尾都规划好了。最好把事情排个轻重缓急,一桩一件忙下来,避免错乱。”
“好,姚爷爷,我记下了。”
夜岚想了想,就道,“我还有三日就要带兵出征了,十五和十六两个留在大营,我不放心,不如让他们来书院读书?”
“这个当然好,”娇娇一口就应了下来,“最好让他们主动同皇上提出来,皇上只要允许了,旁人看出皇上支持,起码三年内,书院不曾见到成效,就不会有人起意为难。”
就这么边吃,边说着闲话儿,书院的很多大事就被定了下来。林大山不时跟着说几句,倒是忘了明日大考的事儿,自然紧张也就去了很多。
当晚,他就回了城里的国公府,睡了个好觉,第二日一早,拎着考篮子到了贡院儿门外,已经排了很多考生。
但毕竟今日考的是贡士,只有举人身才能进场,人数相比去年可是少太多了。
林家的马车算不得如何华丽,但马车前悬挂的木牌巴掌大,刻了雪压青松,几乎人人都看得清楚。
于是,林大山拎了篮子排在队伍尾巴,却有人转身同他低头行礼。
因为贡院儿门前,禁止说话吵闹,林大山不能问询,初始懵了一下,就赶紧还礼。
结果,后来却越来越多人同他行礼,他还礼不迭,就是排在他身后的人也开始行礼。
不远处赶来看热闹的百姓,有人就好奇低声问询旁人,“这是怎么了,这些举人老爷怎么都同那个人行礼啊?那人是考官的儿子吗?”
“不知道啊,我也才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