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安知道自己说不出多文绉绉的话,但只要把面子挣回来就行。
“你!”那个'胡狗子'顿时气得满脸通红。
你也是个锯嘴的葫芦,谁瞧不起谁啊,别看你是文臣世家出身,还不是个草包,平时把你关在家里不让出去出丑,现在又在这里卖弄。他环抱着胳膊,斜眼看着那人,满脸嘲笑。
这“胡狗子”原名胡荀,小的时候他不认识这个字,念了白字便叫他“胡狗子”,这胡荀的母亲原是徐新茂的小女儿,父亲是天机府的文史胡青,依着这关系,这胡荀也就是他的未婚妻徐青青的表哥,算是连着亲,可这他清楚得很,在自己没定亲前,这胡荀的母亲本想着亲上加亲,这表哥表妹的,还有一层,胡荀的母亲想着若是自己的儿子能够攀上徐家这个大家,将来前途肯定比自家夫君这小小的文史强,可就在这算盘还没打好,徐家就将徐青青定给了他。
由此,胡荀老是觉得是天抢了自家娘子。
要说这徐青青作为这徐府的嫡长房的嫡长女,那打小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工绣活也是炉火纯青,总之在谢瑾安眼里,这样的女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在家里学这学那的,着实让他羡慕这样的女子,可也觉得可悲,十岁啊!面都没见过就定了亲,这一辈子就定了,这样的生活真是.....他这样骗人家,还不知道这事要是败露了,让人家姑娘以后怎么做人。
可反观谢瑾安自己,自打他定亲到现在,文不成武不就的,论文比不过自家干爹黎王,论武比不上自家两个哥哥,要不是自己身份特殊,放到平凡人家就是个整日混吃等死的废柴,可惜谢瑾安就是个武将世家的废柴,上面有他二哥顶着,只要他不做什么出格的事,靠着家里的蒙荫,也能混个一辈子无忧无虑的。
这两个人一比,简直就是鲜花插在那啥身上了,谢瑾安也就剩个好相貌可以看了。
旁人只见谢瑾安高挑秀雅的身材。那衣服是墨色的缎子锦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头上的羊脂玉发簪挽了一个发髻,这腰上系着玉带,身后别着似是象牙的折扇。
下巴微微抬起,挑衅地看着那个“狗子”。
他这一身都是家里的两位小娘给配好的衣裳,他只是负责穿上出门罢了。
自打那个“胡狗子”你你你了半天没你出来,身边一个与他相识的好友便出声解围道。
“谢小公子安!听闻谢家虽是武将之家,可谢小将军随军之前,也曾是名满咱这闵州的才子,想当年谢家一文一武可是名满全城的!想来三公子虽是少子,听闻也是谢小将军亲自教导,想必也受的家中两位兄长的影响,多少也有些造诣!想着公子比我等家学渊源深矣!不防请小公子为此画题诗!让我等也见识一下!”那人说着拱手向我拜了拜,转身将画从桌上拿起,刺啦,展在我面前。
我的老天,顿时满脸黑线,怎么送走一个又来一个,你们不知道我没文化嘛?怎么来了个有文化的叨叨一下,我语文就会好嘛?
我不就是想当个不学无术的小少爷不好吗?我都这样胸无大志了,你们还不放过我。
谢瑾安本想着打得主意是自己显得颓废点,做个草包一个,若是能让这文臣世家看在脸面上退了婚,这下更好,还不耽误人家。
不行,为了我谢府的面子,谢瑾安心里打着算盘,不会也得胡乱说两句。
谢瑾安随意地撇了一眼那画,是副春景图?上面有花有草,一个男人拎着一个酒壶半窝在草地之上,这图这是,有点俗,花花草草的,喝醉的人,还没自己家院里那些大爷画的花花草草啥的精致简便。
画是让人看的,那也得让人看懂不是。
谢瑾安想了想,随口答道:“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心里默念,杜甫大大对不住了,自己也是不得已借古人之诗,实在是不会了。
他自小记得最亲的这句便是出自自家屋里的那副字,是自己的叔叔谢舟山所写,希望自己开开心心的,苦尽甘来。
谢瑾安说完,便向那人鞠了一躬,转身带着自家的随从离开了玉娇阁。
“好作伴??”身后众人还在回味谢瑾安刚刚随口说出来的诗。
“好!好!好!”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好,众人也好似回过味来,纷纷欣赏起这两句来。
有好事者将他的这两句诗提在画上,更觉得相得益彰。
谢瑾安想来也是不知道,他们并不知道这句话的上下句,就词论词倒有另一番意思。
谢府偏房
“小少爷,这是这个月的账目,请您过目!”一墨衣小厮将一沓账本递给谢瑾安。
谢瑾安揉了揉脑袋,面露难色,支着脑袋,“骰子叔!这账本是简易的吗!太深了,这些圈圈叉叉的,这你少爷我就看不懂了!”
谢瑾安支着胳膊,看了看堆在自己面前的几个账本。
“小少爷这是汇丰居的账本,掌柜的说,这个月新研发的那个薯泥奶比较受附近的闺阁女子欢迎!”
“这是鲜果店的账本,咱家的从边境运来的几种稀奇的水果卖得比较畅销,但二爷最近说边关的生意不太好做,他腾不出手派镖队送水果回来!”
“这是锦绣阁的账本,春娘说东西卖的都不错,就是美颜粉受各家小姐的欢迎,但是春娘说您最近若是得空,烦劳您去一趟店里,再配置些美颜粉!”
“这是蜜饯店的~”
“停!骰子叔!你把这些账目看看,若是帐数对了,那便行了!二哥叫你来帮我,但我还小,我信你的!”谢瑾安摇了摇脑袋,哈了一口气。
谢瑾安转了转眼珠,拿着毛笔在宣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下人之初,性本善这六个字,骰子都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么个商业奇才,写的字咋是个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