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林林收到荣谦秘书的邀约。

下午四点，白色轿车停在她办公室楼下，荣谦的司机站在车旁等她。

费林林上车，去城南的半山别墅。

这是她第一次在私密场合见荣谦，不免得有些惊讶，没想到会看见这么一张艳丽到雄雌莫辩的脸。

那等颜色，跟392号拍品有的一拼。

费林林进来的时候，荣谦和上官凯一起站起身，“费老师，坐吧。”

环境还算干净大气，没有点香，鼻尖只有普洱的味道。

费林林落座沉木椅，很直接问：“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荣谦说：“陆延最近要把公司交给聂诚辅，他自己退居二线，这事你知道吗？”

费林林远山眉微蹙，“他的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

上官凯说：“他有什么病你还不是最清楚的？他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

费林林对上官凯那种怒气冲冲的态度很不满，压下眉不说话。

上官凯深吸一口气，“好吧，我向你道歉，但我实在没办法控制自己了，你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吗？他说想和你平等相处！”

费林林的神色很平静，她一直是这样，除了刚刚因上官凯的语气而压眉那会。

语气很轻问：“你叫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上官凯说不出话了——被气的。

他实在理解不了，为什么费林林态度这么平淡，就连他都忍不住为陆延这个决定着急，费林林却那么平静，好像陆延只是做出今晚吃意大利面一样的决定。

荣谦跟费林林说：“你试着劝一下他吧，他要是退下来，人住在国内会很危险。”

荣谦说完，很仔细地观察费林林的脸色。

费林林说：“你为什么觉得我能劝他？”

荣谦说：“你怎么不能，你没看见陆延对你多用心是吗？！你一边享受他对你的好，一边对他漠不关心，我没见过比你更薄情寡义的！”

费林林：“不要乱说话。”

荣谦用一种很难以相信的目光看费林林，“订婚那天我就觉得你对陆老板没有太多感情，但我没想到你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他跟你领证，真是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决定了。”

费林林为荣谦那种态度很不满。

就像把一口莫名其妙的大锅扣在她头上。

正要说话，一道比她更不满的声音响起来——

“荣谦，跟林林结婚，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费林林和荣谦同时偏头去看，一个身材高挑，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危险又势力深厚的男人走进来。

有个穿黑色衣服的人跟在陆延身边，明显是想拦又拦不住，样子很焦急，又小心去看荣谦和上官凯两人的脸色。

上官凯摆摆手，让保镖先出去。

荣谦站起来，“陆老板，劳您大驾光临。”

陆延没什么好脸色给他。

一进来直奔费林林，垂眸去看她，从头发丝看到脚，确认她没有受伤后，才淡淡移开目光。

陆延冰冷的目光落到荣谦身上，有种无声的威胁，“下次想约我夫人谈话，先跟我说，她的时间我负责安排。”荣谦在一种强大的威压下，都不敢喘大气，“这次是我唐突嫂子，下次一定问过你，再找她。”

陆延又说：“不必试图干涉我的决定，除了在林林这，我这辈子就没输过。”

荣谦知道陆延的陈述句说的是事实，不再说话。

上官凯说：“今天是我多事，陆哥你别生气，明儿我让人把奥本海默蓝钻送给嫂子道歉。”

费林林说：“蓝钻就算了，还是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件事。”

扯了下陆延的衣服。

陆延侧身，把手伸到费林林面前，冷漠的脸变得平和，声调都和气许多，“要回去吗？”

费林林没有搭上陆延的手，静静注视他大概半分钟，才说：“好吧，回去吧。”

上官凯连忙留他们，“要不要一起吃顿饺子再回去？上午刚宰的小肉猪。”

陆延不咸不淡扫一眼上官凯，“你们吃吧。”

陆延自己开车过来的。

费林林坐在副驾，问他：“你怎么突然来了？”

陆延是让人监听了费林林的电话，才知道荣谦找她，但这种事最好不要说出来，以免影响感情。

他说：“我和荣谦有点合作，联系不上他，让人查了一下就知道你也在这。”

费林林说：“好吧。”

稍顿，又问：“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职位让给别人呢？”

陆延说：“我年纪上来了，想提前退休，后面会有更多时间和你，和小里克在一起。”

费林林说：“他们说会有危险。”

“不足一提。”

费林林说：“我希望你好好保重自己，陆延，你至少多活几年，陪我到七老八十。”

陆延把车停到路边，转过脸来看她，他试图从费林林脸上里看出点什么海誓山盟般的爱恋，但没有。

很平淡。

就跟决定了今晚要吃什么一样。

陆延缓慢开口：“林林……”

费林林有些好笑地看他，“怎么了？”

陆延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其实如果费林林真的有把他计划进人生里，就算没有百分百喜欢他，也可以。

他试图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实在不擅长谈情说爱。

陆老板没有过取悦别人的经验，他所有经营亲密关系的经验，都是从费林林这里获得的。

但费林林那一套比较难学。

太过冷静平和。

所以陆延用男人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感，他很认真地看着费林林，哑声问：“做吗？”

费林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