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掌柜低声应了句是,领着筠惜走到走廊上,问道:“惜姑娘,有什么事吗?”
想着即将要说出口的话,筠惜有些懊恼,都说君子一诺千金,自己虽是女子,却也坚守诚实守信原则的,但来这古代没多久居然毁诺了,但母亲的决定自己怎么可能有办法拒绝呢。
下定决心,筠惜张口道:“周伯伯,对不起。我可能不能再给云裳馆提供绣样了,我娘决定搬去京城。”
“去京城,怎么走这么远,就你们母女?”周掌柜惊讶地问。
“我们去找我爹。”筠惜回答道。
周掌柜在华平已经很多年,跟筠惜母女都相熟,也知道她家情况,筠惜父亲很多年都杳无音讯,想在有了音讯,黄氏自然心急。
听到筠惜这么说,周掌柜知道黄氏应是有了确切消息,心中虽然遗憾,却也为她感到高兴。
于是周掌柜高兴地说道:“这是好事儿啊,你们母女辛苦了这么多年,要是真有你父亲的下落,生活也好过些,什么时候走啊,用去送送吗?”
看到周掌柜是真心为自己高兴,筠惜心中的离别愁绪也被冲淡了一些:“东西都收拾好了,明天就走。这些是我画的一些绣样,就留给周伯伯吧。”说着,将手中的绣样递给了他。
周掌柜接过筠惜递过来的绣样,细细看了起来:“以前都不知道惜姑娘的绣样画的这样好,可惜了,以后就难再有了。这样,这些绣样还按一百两一张,我让伙计结银子给你。”说着就要引筠惜下楼。
筠惜赶紧拉住周掌柜:“周伯伯,其实我知道我的绣样不可能值这么多银子的,你这样会不会没法给东家交差啊?”
“哈哈!”周掌柜笑着道:“惜姑娘是个实诚的,只是我们东家说过惜姑娘的绣样就定在百两一张!你就不要推辞了。”
筠惜听着周掌柜的话,心中忐忑起来,自己的实力自己知道,就铺子一楼摆的那个绣好的松鹤延年的屏风,也不过卖二百两银子。
而自己的绣样就有一百两的成本在里面,再加上绣娘的时间,女工,那铺子其实落不到什么赚头。所以百两一张的绣样其实价格太高了,高到根本不可能。
不知道那个年轻掌柜打的什么主意?筠惜心中惊疑不定。
周掌柜低头细看筠惜的神色,也明白她心中的疑虑,不要说筠惜,就是自己也不明白这个东家心中在想些什么,难道……?
望着筠惜清丽动人的容颜,周掌柜心中显现出一丝可能,难道东家是喜欢上了这位惜姑娘,才这样照顾她。
虽然心中这样想,但周掌柜毕竟是稳重之人,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执行着东家的命令。
筠惜细细思索了一番,虽说自己和母亲却是需要银子,但是经过昨天和母亲的谈话,筠惜明白这里不是前世,自己是孤单一人。而现在自己还有母亲。想要平安生活,谨慎才是生存之道。
想通这些,筠惜对着周掌柜行了一礼:“周伯伯,这钱不是我该得的,我不能拿。”
“这……”周掌柜有些为难,自家东家虽然年轻,却是令行禁止,十分严厉。
“周伯伯若是有为难之处,筠惜愿自己去跟您家东家说?”像是看出周掌柜的犹豫,筠惜说道。
“好吧……”周掌柜拗不过筠惜,只能无可奈何地同意,“你啊,和你娘一样犟!”
周掌柜无奈地摇摇头,轻轻敲了敲门:“东家,惜姑娘有事想亲自跟您说!”
“进来吧。”还是那道清清冷冷的声音,让人觉得安宁而沉静,筠惜觉得自己听到这个声音后心也跟着稳了下来。
筠惜走进房间,发现年轻人站在窗前,面对窗外,不知在看些什么。
筠惜上前珍重施了一礼:“多谢东家厚爱!小女子不能要这么多银子。还请东家按平常的价格算给小女子就好。”
“你觉得自己的绣样不值这么多?”男子转过身,两眼直射筠惜的脸上,眼神犀利而有神。
筠惜有些不自在,微微避开男子的目光:“东家误会了,小女子略知道些行情,如楼下摆着的屏风不过才二百两,单付小女子的绣样就是一百两,实在太多了。”
“我倒是头一回听说还有人嫌钱多的。”男子说道,虽说声音还是那样清冷,不过筠惜却仿佛从中听到一丝丝笑意。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筠惜掷地有声地答道。
男子微微愣了一下,像是筠惜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也罢,周掌柜,给这位姑娘送来的绣样算二十两一张,结银票给她。”
周掌柜闻声而进,躬身答是。
男子挥挥手,周掌柜退下去准备银票。
看着周掌柜离开,筠惜又是一礼:“多谢东家!”说完,自己也转身准备离开。
“姑娘稍后!”男子出声拦住筠惜,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递给筠惜,道:“京城也有云裳馆分号,若是姑娘方便,日后也可还为云裳馆提供绣样,价格就按现在的二十两一张,姑娘以为如何?”
筠惜正愁自己和母亲去到京城后若是找到父亲还好说,若是找不到或者他不认自己母女,自己和母亲的生活就成了问题。
现在正是瞌睡送来枕头,只要自己坚持多花些新鲜绣样,就不愁没钱赚,也就更不用愁将来生活了。
这个诱惑太大,筠惜想了一下,却还是决定接过这块牌子。
算了,不想他有什么目的了,就当他是日行一善吧。
筠惜走上前,从男子手中结果牌子,细细摸索发现牌子是紫黑色,不知是什么木质的,牌子反面刻着筠惜不认识的花样,正面却是一个字“沐”!
“沐?是东家的姓氏吗?那小女子能叫您沐公子吗?”解决了未来的生计问题,筠惜的心情格外晴朗起来,语调也格外轻快。
望着笑靥如花的筠惜,男子微微有些楞,定了定神回答道:“在下沐景,风景的景。”
“沐景?长得这么帅,可不是道最美的风景嘛!”筠惜心中嘀咕着,脸上却还是满脸笑容:“你好,我是楚筠惜。”说着,伸出右手。
沐景有些疑惑:“这……?”
筠惜迅速反应过来,这不是二十一世纪,没有握手一说,接着就讪讪地收回右手,脸却越来越热。
沐景虽不懂筠惜伸手的含义,但看到眼前女子已铺满红晕的脸,聪明的猜出她应是有什么尴尬的事了。
于是,沐景转移话题道:“姑娘姓楚?是否和临安世家楚家有什么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