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昧(akuman),虚伪(Dorough),暴虐(Khashm),背叛(Tarumat),疾病(Turiz),死灭(astovidhatu),圣赞此世间唯一真神安哥拉曼纽(ahriman)。您是恶之本源,恶之化身,恶之具现……”
铃木友纪恢复意识后什么都看不见,但他隐约听到了有人赞颂着令人本能恐惧的祷词。对于其中提及的波斯神话邪神安哥拉曼纽,铃木友纪学过相关知识,迦勒底的教学中对于波斯神话浅尝辄止,但依旧绕不开善与恶二元体系的描述,他明白那个邪神的名字代表着多么危险的存在。授课教授提及都会用“圣杯战争不可能出现如此规格的邪神,即便是从神也不会”,跳过详细的讲述,直接挑选波斯神话中的英雄人物开讲。
在回忆中,铃木友纪想起了祷词前面六个词语的含义,它们分别对应了安哥拉曼纽的麾下六大从神。波斯神话中善恶双方均为一加六的配置,且一一对应。他不理解究竟是什么人会专门借用如此特殊的方式祈祷,仿佛狂妄地将自身定义为与六大从神同级别,公然以六个从神名字为引,向信仰的邪神安哥拉曼纽祈祷神力。
遐想之际,铃木友纪突然感到自己身体似乎被什么物质缠住了,并挤压着自己胸口与四肢关节,而后窒息感蔓延至脖颈,无形的恐惧止住了他的回忆。
什么都看不见,动不了,唯独能听见已经变得难以听懂的祷言还在继续。
“未来来的魔术师,铃木友纪?很遗憾,有人需要你消失,你的出现将引发不可预料的错误。来吧,展露你心中的恶,挣扎吧,做最后时刻的挣扎吧!你既然认为自己是人类,就来表演一下人类的死法吧!!!”
声音由远及近,灌入铃木友纪耳中,强行令铃木友纪理解了含义,声音中即带有特殊的催眠,铃木友纪无法抵抗得顺从指令。
铃木友纪试图挣扎,可他根本就动弹不得,身体随着束缚感扭曲起来,所有的记忆,所有的知识……所有的所有被人为翻阅。从中提炼出罪与恶,任何人都无法逃脱自己对自己的束缚,挣扎不过是左手扳右手的行为而已。
使用令咒做不到,依靠携带的圣物同样也只是转瞬而过的幻想,铃木友纪在窒息中逐渐失去意识。他什么也做不了,就如同不断在充斥着火焰的封闭空间内奔跑,永远到不了出口。
“啊?不够……”
他在完全失去意识前,隐约听到了惊讶声。
————
“……master!master!醒醒!master!”
铃木友纪感觉自己睡去了很久,全身都处于极度的空乏状态,连抬起手指都十分困难,分不清上下左右,也没有时间概念,甚至想不起之前。
就这样等待了一段时间,铃木友纪才像是灵魂回归身体般,有了进一步的反应,他微微睁开双眼,看清了呼唤自己的贝法娜。
“我这是……在哪?”
铃木友纪在贝法娜的搀扶下从地上爬起,他张望四周,逐渐意识到这里刚发生了一场战斗,除了后方完整的小教堂,周围几条街的建筑都被夷平了。
之前的记忆尽数恢复,铃木友纪在此之间确认了Lancer与saber组四人均无大碍,或者说只有他自己还处于无法行动的状态。
“刚才发生了什么?”铃木友纪感觉自己突然就失去了意识,记忆出现了明显的断层。
贝法娜扶着铃木友纪,施加魔术缓解了铃木友纪身体上的虚弱,“你昏过去了大约10分钟,在第8分钟后就突然扭动身体,嘴里发出喃咛不止。现在感觉如何?”
贝法娜没具体弄清楚铃木友纪遭遇了什么,只能确定assassin在制造幻象借机逃跑的同时,单独对自己的御主施加了诅咒。贝法娜使用魔术解除了表面的诅咒,可其中附带的深层“毒素”,贝法娜短时间内束手无策,全靠铃木友纪自己挺了过来。
连番针对铃木友纪下杀手,贝法娜对那位能召唤毒蛇的assassin产生了怀疑,她与Lancer相比弱了不止一个层次,即便Lancer的御主相对魔术水平较高,也仅是人类层面的优秀。assassin这次依旧针对铃木友纪施加危险的诅咒,仿佛铃木友纪是他的头号目标。这不符合常理,哪有人看到更具威胁的势力,还死追不放之前的目标,或者也可以一起下咒。
“没什么大碍了,谢谢。”铃木友纪足足又缓了十多分钟,才终于恢复过来,之前一直感觉呼吸难受,身体难以控制,恢复正常后,身上也没留下后遗症概念。贝法娜使用魔术,探测也没探查到问题,贝法娜都一时分辨不了的“毒”跟出现方式一样,神秘消退了。
法兰迪姐妹丽娅与蕾切尔刚才也都没派从者追击,对于突然介入战斗的assassin,两人都很戒备,尤其是姐姐丽娅,在几人等待铃木友纪苏醒前,她一直搜寻着战场上残留下的魔力痕迹。
“你没事吧?铃木友纪?”
相比于恐慌表情写于脸上的妹妹,这位拥有了超规格从者Lancer迦尔纳的御主,除去增添几分严肃,并未有过多表情。“我方会继续追查Berserker与assassin的行踪。今天的表现来看,他们两组似乎也达成了一定程度的联合。”
诚如丽娅所说,没有assassin介入,Lancer迦尔纳可以稳定击败受重创的Berserker。虽然还不知道两名从者的真名,但显然属于两个不同的神话体系,Berserker可能是附身缘故,肉身为当地女性,真身来自日本神话。而assassin……
铃木友纪试图回想,他记得自己好像得到了一条非常关键的情报,那名从者赞颂了……
尝试回忆却带来剧烈的头痛,铃木友纪连忙打住,任凭一旁的贝法娜对他使用魔术安抚。
“贝法娜女士,看来你的御主仍需要进一步治疗。”丽娅装作关切地说了一句。
“不,诅咒与毒已经都消退了,这是源于……身体反应。”贝法娜中途改了口,她相信凭对方魔术天赋和实力,能猜到铃木友纪为何会多次捂着额头喊疼。出于尊重各自魔术的隐秘原则,贝法娜没有当面说出原因。
“那我们这边一有消息便会联系你。我的妹妹似乎受到了不小程度的惊讶,今天我的魔力消耗也有些多,暂时只能让使魔寻觅敌人的踪迹了。”
标准的客套说辞,这位20余岁的成年女魔术师,表现着一名优秀贵族与魔术名门的礼仪。往坏处想她是要自己梳理线索情报,撇开铃木友纪和贝法娜,往好处想便是字面意思的暂时休整。
铃木友纪对此不会多想,可贝法娜马上领会了,识趣地顺着说下去,“我也会派遣我的使魔搜寻。但我之前只在城市南区安排了一定数量的使魔,这里还是需要你们来寻找。”
“这里是法兰迪家族常年管辖的地区,我们会动用一切力量,搜寻危险的berserker,及带走Berserker的assassin。”
单纯还是堆客套话,但莉娅现在说起来有了份量,即便贝法娜自持身份,也不敢轻视对方了。
Lancer迦尔纳可还在一旁观察着众人。
抓住铃木友纪的手,贝法娜使用了转移魔术。她并未急着赶回据点修整,而是直奔反方向。
“我们这是去哪里?”经过几次转移,铃木友纪也分得清贝法娜带自己到了不熟悉的方位。
“archer需要帮助。”
贝法娜说得极其简洁,但铃木友纪能领会事态紧急,不会是小事情。就在他们寻觅教堂线索的时候。archer组也遭遇了危险状况。
接近昨日到过的小巷前,贝法娜立刻加固了自己与铃木友纪身上的隐蔽效果,她在高处使用魔术,指挥使魔远距离接近,了解具体状况。
archer在铃木友纪苏醒后不久使用了贝法娜留给他的“预警糖果”,程度为次最高级。
通过使魔回传的影像,铃木友纪和贝法娜见到了大群的兽围在巷子里,多名穿有审判会组织的人被打昏在archer御主的屋门口。
archer还未露面,与archer御主对峙的人则是审判会组织的首领,Rider从者的御主。这个持有金属十字架圣物的年轻人怒视着可疑的疫病医生,大声呵斥问其为何要攻击审判会。
看起来情况还未严重到爆发从者层面的冲突。
就在贝法娜与铃木友纪观察状况的时候,一只隐形的兽悄然靠近,在贝法娜攻击前出声表明立场。
“你们也来了?我们的主人正为这件事犯愁呢。陛下是位宽宏的皇帝,但这位有幸召唤了从者的疫病医生,似乎头脑需要修理,因为一点点小事就打了御主的下属。”
兽的话语贝法娜不想多听,她现在对那位不肯露面的Rider好感很低,虽然她本就对什么罗马皇帝没好印象。
“你们的皇帝陛下现在什么态度?不想跟archer组爆发正面冲突?”贝法娜认为她和铃木友纪赶路过来属于不可预测的情况,对方应该不会算计到这些。
“陛下原本打算稍微教训一下那个混小子。毕竟这关系到陛下和御主大人的脸面问题。但既然你们来了,如果能和平解决这场冲突最好不过了。”兽说完快速离开,也不等贝法娜或铃木友纪回应。这只兽似乎也是特殊的个体,行动速度非常快,体型细长,较普通的兽存在显眼的不同。
“master,你觉得呢?”
铃木友纪还在尝试回想自己昏迷中听到了什么,对于archer这边的冲突事件并没多大热衷。
“我们尝试劝说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