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master你怎么醒了?这才刚过凌晨。”
刑部姬缓缓转身,圆月下即便她极力收敛,也掩盖不住她妖怪一面。粗看美貌华贵的日本传统公主,却向外散布着妖魔气息,铃木友纪甚至能隐约看到一尊巨大的魔物轮廓立于刑部姬身后。
传说中刑部姬因僧人自不量力登天守阁驱魔,被她显露身体后,一脚踢死。
那才是刑部姬的真身吧,就像铃木友纪见过假名阿娜塔斯西娅的妖精维,人类的外形只是一层外衣。
“我做梦惊醒了。”铃木友纪同样装糊涂,不提芦屋道满借梦境威胁的事情。看刑部姬在外望月的模样,要么刑部姬过于羸弱感觉不到,要么刑部姬在庭院装糊涂。铃木友纪觉得该属后者。
“对,master你常做噩梦的事情,我应该是知道的。请放心,我会在你入睡后用妖术为你驱散噩梦。”刑部姬在装傻方面也有点表演力不足,为了掩饰又表演地过度僵硬。
铃木友纪喝了一杯水后,也没立刻回被褥中睡觉的心思,他走到庭院边缘,时值初夏,深夜的气温还算适中。坐在离刑部姬不远的位置,同样望向了天空中高挂的圆月。妖怪喜欢月亮,他则没有近似喜好概念,单纯也想品味一下深夜赏月的感觉。
“master,不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来袭的敌军可不一定有这次那么好对付了。”刑部姬手边放着一盘快吃完的梅干团子,自从入住大阪的丰臣家本丸,刑部姬就一直在消耗住处的“零食”储备。
“比起什么都不知道地安心睡觉,对着外面一轮圆月放松心境也很不错。assassin,你说呢?”
铃木友纪放过去怀疑自己的从者,大多先防备留意,觉得八九不离十会当面说出来,如今能学着旁敲侧击,暗示隐喻多多少少算是学到了几位搭档从者们的技巧。
好的、坏的、有用的、没用的……全都可以学习,铃木友纪不可能全部掌握,但照着模样临场发挥他还是能办到的。虽然他不懂其中的奥秘与内涵。
到了现在,刑部姬再装不知道她自己都有点过意不去了,两人都属于“低段位选手”,相互间玩猜哑谜的套路,都显得演技蹩脚。
“月圆之夜对魔术师通常代表着每月魔力最充盈的时候,对我们妖怪,则是最躁动不安的时候,很多平日能隐藏起来的妖怪们也会在满月下暴露行踪。master,知道这种神秘学说法吗?”刑部姬嚼着一枚团子,故作悠闲姿态,闭合双眸,让她自身妖力盈满散溢的状态进一步收敛。这点程度的“魔瘴”影响不了铃木友纪,但此刻互为主从关系,该有的礼貌,刑部姬还是很在意的。
这也是她在月圆之夜坐在庭院里独自“赏月”的原因,优雅又不打搅御主休息,妖怪公主风范当如此。
铃木友纪这下看不到刑部姬身后巨大的妖魔轮廓了,对刑部姬本能的警惕感也减弱许多,即便他不算严格定义的人类,但对妖魔鬼怪终究带着本能恐惧。
“所以你们妖怪讨厌月圆之夜?”
“小妖怪们可能会讨厌吧。我个人没感觉,呆在姬路城天守阁顶楼,被人目击,那是对方的不幸。快快献上贡品美酒,才能得到宽恕。”刑部姬虽这般自述,但她倒不至于三天两头作祟害人,她是个怕麻烦的大妖怪,连作祟害人这种事情都嫌麻烦。
这场圣杯战争她真心不想打,刚才甚至做好了御主不幸梦中暴毙,她认输回英灵座的打算。愿望是什么?能整天窝在居所里玩电子游戏?那在时间轴之外的英灵座上,她可以尽情摆弄各个时代的器物,争夺圣杯许愿之类的事情,她完全没干劲。
“刚才来的那位算大人物吧?”铃木友纪终究本性上直来直去,猜哑谜方面实属技艺肤浅,耐性不足。
刑部姬吞咽下嘴里的半个团子,没有立刻承认,但也不否认,“不能算到来吧。master如果真有从者光明正大走到院子里。我肯定会喊醒你一同迎敌。但对方既然使用高深的阴阳术远距离侵入梦境,我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刑部姬完全有能力中止,,但她却选择了袖手旁观,换做过去任何一个跟铃木友纪搭档的从者,都不会用消极到投降没区别的对敌策略。哪怕要用铃木友纪当诱饵,也是先构想整套计划,谋求高风险高收益。
“你对我有意见,还是在愿望上有更多诉求?”铃木友纪算是看明白了,自己从者在责任心方面几乎可算作没有,这比怀着小心思的埃莉诺更让他觉得不好相处。毕竟一个有逻辑可言,而刑部姬没有。
“都没有。我就是单纯不想行动。很麻烦的,跟别的从者在战场上打一架之类。你不觉得吗?master,你喜欢吗?一次又一次奔波在不同的时空,在最危险的人理危机前线,与远远超越你的人类和从者交战。你又得到了什么?抱歉,master,我无法理解为了拯救人理就要牺牲一切的做法,甚至付出一点点牺牲都……能避免就避免。”
刑部姬不觉得在铃木友纪面前直接唱反调失礼,以她认为为准,这既是公主的风范。她的言论算是直接与铃木友纪的使命冲突,换做过去铃木友纪会依照迦勒底教学动用令咒强制命令自己的从者。
但他现在不会强迫自己的从者,因为令咒用在这种逼迫自己从者方向上没意义。刑部姬今晚靠令咒的效力强迫积极行动,之后呢?而且敌人在哪里使用阴阳术侵入梦境他也不得而知。
无论刑部姬跟他使命多么不配合,他这次的从者固定是刑部姬了,没有退换从者的选择。
“也就是说,刚才的敌人要是大摇大摆走进来,你愿意出战?但对于不知哪来的远距离袭击,你当做没看到?”铃木友纪重复了一遍,他必须弄清楚自己的从者究竟有怎样离奇的处事观念。
“……他真出现在我面前,那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但这不是没看到吗?我就是这样经常派不上用处的从者啦。没办法就是没办法,我的能力只有这点,master通过御主权限对我很了解了吧?”
刑部姬带着耍无赖性质躺在庭院的走道上,舒舒服服伸个懒腰,拿起一个团子,咬一口,享用深夜月光浴的舒适照耀。
看到刑部姬这番模样,铃木友纪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指责或辩驳,他消耗一枚珍贵金棋得到的从者,从本质上就不适合参与圣杯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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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伏见城。
芦屋道满从入定状态恢复过来,他对于漆黑的室内环境并无不适,摇手间幽暗的火焰逐一扩散点亮居住处的每一盏蜡烛。
“你可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教唆saber宫本武藏敌视小僧的人就是你吧?如果不是小僧恰好满足了宫本武藏的愿望,这两天小僧闭眼休息时,随时会遇到杀身之祸?”
盯着纸拉门外窜动的影子,芦屋道满点亮蜡烛的顺序手法中附带了破除隐身的咒术,但对到来的assassin从者作用很小,仅仅在门口显现影子而已。
能有如此隐身功底的assassin,无需多问,只可能是在7骑刺客从者间脱颖而出的忍者之神,伊贺流腹部半藏正成。虽历史上不是大名身份,却在本次特殊的圣杯战争中以“大名从者(Daimyoservant)”资格参与的初赛胜利者。
芦屋道满本将尽可能实现这些同职介较量获胜的大名从者,但对一心效忠与德川家康的忍者之神,他实在没好的办法。
“既然来了,为何还不现身?既然对小僧带有杀意,又为何迟迟不下手,甚至要教唆与你并肩作战的宫本武藏?assassin,你究竟想做什么?”
隐身的忍者不敢接话,他从接近芦屋道满居住的房屋,到谋划暗杀方式,全程都没暴露一点踪迹线索,此刻却被发现,着实让其意外。
“让小僧好好想想……嗯,不对啊,德川家康公坐镇统帅军队,讨伐作乱的其他势力。哪方面评价都没有可以挑剔的错误,你身为德川家康最忠诚的忍者,为何要反叛‘我’?”
芦屋道满的言语自然也带有咒术效力,在最后加重语气同时,他的身体变化为了德川家康的模样,声调也变得苍老有力。
随着“德川家康”跨步走向门口位置,所有点亮的蜡烛一并熄灭,诡异的妖邪氛围让周围环境都增添了几分凉意。
存在于门口的分身瞬间消失,变为不存在状态,本体在其他位置的服部半藏企图用这种方式规避开芦屋道满变化多端的阴阳术,但他并未想到,这些精妙细致的暗杀招数,对特异点的制造者效力大打折扣。
芦屋道满短时间内找不到服部半藏的真身藏匿地点,但这不重要,他回溯了分身回归的记录,让服部半藏的分身重新出现在门口位置,并且替换了真伪。既然没人知道真身在哪里,他强行指认分身才是真正在同职介对决中获胜的assassin服部半藏也是可以的。
以“德川家康”的形象伸出手,向显形停滞的忍者分身正式质问。“你的愿望是为家康公效忠吧?这个很简单,‘我’就在这里,效忠于我。能做到吧?assassin?你的愿望实现了。让小僧看看你的疯狂究竟又是怎样的丑态吧。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