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吵呢?这一大清早的。”一道沉稳威严的声音传来,只见白发苍苍的老人从院子里走了进来,扫了正屋里众人一眼。
廖老爷子连忙迎上前,陪笑道:“里正老哥哥,你怎么来了?这一大清早的,有事?”
他眼睛不着痕迹地扫过众人,廖老婆子也不敢再蛮横撒泼,悻悻地退了回去。
郭里正轻轻一哼,说道:“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是先生昨天问到秋菊的情况,我过来看一眼。”
廖秋菊灵机一动,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挤出两滴眼泪,对着郭里正喊道:“里正爷爷,我没事。但我爹娘有事,我们没钱还周家的聘礼。”
虽然郭里正管不着廖家的亲事,但是村子就这么大,他对周廖两家这门亲事还是略有耳闻的。
他本不想过问,但是看廖秋菊泪眼汪汪的,心里也不好受,便道:“廖泉,这当家做主的,得一碗水端平。你这是要逼你儿子与你离心离德啊!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不生老三,也免日后父子反目。”
廖老爷子大惊,忙道:“里正哥哥可别吓唬我,这事没那么夸张。老三一向孝顺,我也晓得如何把家,老哥哥多虑了。”
廖青木也是吓得跪在郭里正面前,轻声道:“里正大伯,侄儿断然不敢如此。”
“奈何奶奶苦命相逼,不如此,我娘只怕离死不远矣。”廖秋菊揉着眼,哀哀啜泣道。
郭里正扫了赵氏一眼,冷哼道:“胡说八道。你娘勤快能干,十里八乡都知晓她的贤惠,是个有福气的,你奶有这么个儿媳妇高兴都来不及。有些矛盾,你们再好好说,说开了就没事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看样子,这孩子脸色也好多了,我就不多打扰了。你们慢慢吃,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廖老爷子连忙把他送了出去。
正屋里安静了一会。
里正的到来就像是一场龙卷风,匆匆来,匆匆去,但留下的影响却是实实在在的。
廖老爷子抽了一会儿旱烟后,开口道:“这退还的聘礼,就从公中出吧。三房一家让出这门亲事,已经够委屈的了。”
大房二房连连点头称是,没有任何意见。
廖老婆子恶狠狠地瞪着廖秋菊,骂道:“死丫头,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滚出去,不许你吃我们廖家的米粮。”
廖青木吓了一跳,连忙喊道:“娘,秋菊还小,不懂事。爹……”
廖老爷子挥挥手,道:“老三,你没教好女儿,我罚她今天都不许吃饭,不用再说。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
这责罚不算大,只是用来给廖老婆子消消气的。这事三房本来就没有错,里正的一番话,让他不得不多思忖三分。
日子总算安稳了,廖秋菊虽然被责罚,不过有赵氏和廖青木护着,暗地里还是能吃上几口的,想吃饱就难了。
廖老婆子当天盯得死死的,就差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当天夜晚,她就病了,躺床上哎呦哎呦地叫唤着,一连就是五天。
廖秋菊渐渐也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虽然日子是苦了点,但是有爹娘疼爱,也还算不错。
幸福有时候很简单,就像廖秋菊,每天看到瓮里的酒水发出气泡,顺利地发酵着,她就很开心。
龙眼酒也发酵得差不多了,再这么下去,只怕赵氏就要发现白糖少了。因为廖秋菊每天都偷偷瞒着她,往瓮里放一小勺白糖,保证持续发酵直至酒成。
尝了一点儿,廖秋菊皱了皱眉头,跟自己以前品过的酒水差得远,但也算是合格的果酒,就是不够甜。如果,再放点糖……
“秋菊,你有没有觉得你爹最近行迹很可疑?”赵氏突然在廖秋菊身后问道。
廖秋菊仔细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