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没心肝的小蹄子,天天和男人混在一起,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廖老太太一着急,口无遮拦起来。
“好啦,有完没完。不想吃饭就滚。”廖老爷子发了怒,老太太一时之间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是狠狠地瞪了廖秋菊一眼。
廖秋菊就像没看见一样,继续猛往嘴里扒拉饭。廖老婆子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一口恶气悬在心里不上不下,好是难受。
不管别人怎样,反正廖秋菊是吃得饱饱的。她回去还得接着干活,接着用脑子,吃不饱哪儿来的力气和精力。
回到自家的屋子,廖青木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秋菊,你折腾了这么多天,当真没挣到钱?”
虽然相信女儿和妻子,可是被廖老婆子这般逼迫,他也有些动摇了。难不成,妻女真的私藏了钱财。
廖秋菊皱了皱眉,无奈道:“爹,要是我真的藏了钱,你打算如何?”
“这……”廖青木面对女儿清澈的目光,忽然间没了应对之词。对啊,要是真的藏了钱,他能怎么办呢?是逼着女儿把钱拿出来讨母亲欢心,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
“毕竟还没分家呢。”半晌,廖青木喏喏道。他垂下了眼睑,有些不敢去看妻子和女儿的眼睛。
赵氏看丈夫如此懦弱,心酸不已,哽咽道:“好个没分家,你是不是让我们把命都给了你爹娘,才算成全了你的孝心。”
一旁的廖秋君早就按捺不住了,愤愤不平道:“凭什么啊,我们一家过得什么日子,爹你看不见吗?”
“秋君,不可以对长辈心怀怨愤。”廖青木一瞪眼,训斥儿子。
“我儿子哪句话说的不对,你倒是说啊?怎么,他们做得出来,倒不许我们说了。”赵氏一向护犊子,见丈夫凶儿子,立马不干了。
“所有的钱都交公中,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会这么听话。你看看大房二房,哪个手里没点积蓄。可是我们呢?连女儿的聘礼都落不下。好事没份,花钱的事永远落不下。这也就算了,最后,连秋菊的亲事也保不住。你们廖家欺人太甚!”
说着说着,赵氏悲从心头来,呜呜地哭了起来。
“娘,你别哭了,女儿以后会孝敬你的。”廖秋菊也忍不住地心酸,碰上这么一个愚孝的老爹,吃苦受罪的还不是妻子和孩子。
廖秋君心疼母亲和姐姐,也红了眼圈,悲戚道:“爹,你从小就告诉我,不要和大伯二伯家的孩子攀比。可是,堂哥堂姐他们不仅不用干家里的活,还有好吃好喝,过年还有新衣服穿。我和姐姐什么都没有不说,姐姐从小就得帮着割猪草,洗衣服。连大伯娘二伯娘的衣服都要她洗,凭什么啊!”
“还有,每次看到堂哥们有零嘴吃,我都馋的不行。可是,我知道爹娘没钱,从来都不敢要。有一次,娘看我实在想吃,从姥姥家要了钱,给我买了串糖葫芦。我拿着当宝贝一样舍不得吃,想等姐姐干完活一起吃。没想到,被大伯家的堂哥看到了抢了过去。”
说道这里,廖秋君明显停顿了一下。那段记忆给他的印象太过刻骨铭心,他险些就控制不住情绪了。
停顿了半晌,廖秋君看着父亲,问道:“可当我哭着回来的时候,爹您是怎么说的?”
廖青木也记得那件事,他涨红了脸,心中有些愧疚,可依然口不对心地说道:“不过是一支糖葫芦,哪里比得上亲人重要。”
“可他们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亲人,而爹你看着他们欺负我和姐姐也什么都不说,还告诉我要谦让。他们比我大,凭什么我永远要让着他们?”廖秋君悲从心头起,颤抖着嗓音喊道。
廖秋菊惊呆了,她知道父亲有些愚孝,可是没想到会到了这个程度,居然能委屈自己的独子,去成全所谓的亲情。
赵氏心痛不已,她是一个母亲,自己受苦不要紧,可是看着一双儿女受人欺负却不能忍。咽下心头的血泪,她毅然决然道:“廖青木,我告诉你,这卖酒的钱我绝对不会全都交给娘,你要是向着你娘,我们就合离,我带着孩子们回娘家去,反正你们廖家也不拿我们娘仨当人看。”
“哎呀,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哪里就是那个意思了。我知道,这些年苦了你和孩子,是我没本事,是我不好。”廖青木没想到妻儿的反应会这么大,他顺从惯了,根本没想过要逆着爹娘的意思做事。
“罢了,罢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廖青木塌下了肩膀,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一般,叹着气转身出了屋门。一边是受了委屈的妻子儿女,一边是生他养他的父母,他也难做啊!
“娘,别生气了。爹就是这样的人,他不是有意要气你的。”虽然对廖青木不满,可秋菊还是软声劝道。她希望摆脱目前的生活,却并不希望爹娘反目。只要不涉及到爷奶,廖青木对赵氏还是很好的,也算是个合格的父亲。
赵氏摇了摇头,叹道:“娘心里有数,倒是你,千万别把银子都交出去了。娘受点气无所谓,只要你们两个好,娘就心满意足了。”
廖秋菊抹了把眼泪,坚定地说道:“娘,你放心。儿子一定努力读书,出人头地,将来让你过上好日子。”
“就是的娘,您别灰心,我们两个以后一定好好孝敬您。”廖秋菊也附和道。
“好好,知道你们两个有孝心。”赵氏看着懂事的儿女,不由得破涕为笑,阴霾的心情去了大半。
她打发儿子去读书,又不放心地回头嘱咐秋菊道:“你那葡萄酒虽然卖出去了,可是葡萄不好找,以后做什么,心里还是要有成算的好。”
廖秋菊点点头,她别的或许拿不出手,可是这酿酒的方子,脑子里却是存了许多。经过这两天的仔细琢磨,对于下一步要做什么酒,早就有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