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半个月转瞬即过。
秋意渐浓,树木都染上了点点金黄,这半个月时间洛云夕一家过得十分顺遂,没有什么碍眼的人来找麻烦,借着王大婶和村长的光,他们也很顺利地融入了村子,没有再被排斥,至少洛云夕他们在村子里走过时,说闲话的人少了,打招呼的人多了起来。
这半个月时间,洛云夕依然对改善土质的的事情毫无头绪,家里唯一的好事,也就是救回来那个失忆的人身上的伤好了。
当然,这对洛云夕来讲,并不算什么好事。
因为,这个傻子实在是太爱黏着她了。从能下地走路开始,她走到哪儿都要跟着,不让跟,也不哭闹,就用那种被遗弃的狗的可怜表情对着她,一双大眼睛看着她,哀声地叫着:“娘子娘子。”
“陌离,放开我。”这不,一个不注意洛云夕的手就被拉住了。
陌离是洛云夕给他重新取的名字,因为这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也不能“喂”去“喂”来的叫他,只能取个名暂且叫着了。
名字的含义很简单,陌离,意思是早晚要离开的陌生人,洛云夕觉得再合适不过。
“娘子,错了,你该叫我相公才是!”陌离郑重其事地提醒道:“你是我娘子,我叫你娘子,你该叫我相公,陌离是其他人叫的。”
“你早些把他送去城里的医馆瞧瞧吧,他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白墨轩在一旁直皱眉,他一直不喜欢陌离,甚至面对陌离他都懒得掩饰自己的厌恶。
“明早我就带他去。”洛云夕连连点头,她从来没被人这样黏着过,郁闷得很。
虽然她不是古代的女人,不那么在乎男女之防,但这样一个不明来历的男人天天黏着自己叫自己娘子也是无法忍受的。要是传出去的话,除非她承认陌离是自己的相公,不然又是一出难听的流言。
洛云枫最近一直都不高兴,甚至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喜欢陌离,所以才由着陌离对她自己动手动脚的。
再这样下去,只怕全家人都会误会。
送陌离去医馆已经迫在眉睫,洛云夕只盼着第二天早点到来,不然被陌离这么缠着,她都不方便出门去地里看看,她已经好几天没法去地里了,心里总是记挂着。
第二天天一亮,洛云夕起了个大早,洗漱好后,就看到白墨轩已经在院子里绑好了马车,满意地点点头。
吃过饭,洛云夕和陌离就坐上了白墨轩驾着的马车,三个人顺着出村的路,往石头城的方向而去。
来白云村住了一段时间,洛云夕却没有来过几次石头城,一次是从京城到白云村路过了一次石头城,只是顺便看了看,买了些东西。二次是救陌离的那天晚上半夜来石头城问医抓药。
一次比一次匆忙,没有时间好好了解石头城。
这一次,便想看得更清晰一点。
马车很快,三人很快就见到了大路尽头的一座巍峨城池,城门口,守城士兵把守着城门,一一问询着排队进城的人,严格检查他们所带的货物。
气氛冷凝严肃,洛云夕对这突然的转变皱眉,没有发现马车上除了她之外的两人,都僵硬了身体,眼底闪过冷光。
“怎么回事?上次来还不是这样。”洛云夕十分疑惑,她之前来过石头城,那个时候守城官兵就懒懒散散,也不详查,只管收入城费,不管旁的。
洛云夕这方面的神经非常敏感,怀疑着,入城检查如此严格,要么就是在找什么人,或许是逃犯或许是更复杂的人物;要么就是出现了战争。
找什么人她倒不担心,她更担心的是发生战争,石头城是远离京城的边境城,一旦南国和其他国家开战,战火燃起,石头城难免会受到波及。
更甚至,石头城有可能会成为战场,那时候,别说在白云村种地致富发家,只怕连她一家的命都难保。
看样子,一会儿得在城里好好打听,早作应对。
洛云夕想了一大堆,虽然队伍排得很慢,但很快还是轮到了她们。
“下来下来,都下来!”士兵对着马车不耐烦的喝道,“动作麻利点!”
“是,军爷。”白墨轩小心地应了,下了马车,到旁边掀起车帘,让他们检查。
“娘子,我怕!”陌离发着抖,将自己的脸埋在洛云夕胸口。
白墨轩脸黑了,要不是地方不对,只想把他拖出来,痛揍一顿。
洛云夕没有管陌离,因为心里装着事,也没有怀疑一直胆子很大的陌离为什么会突然吓得躲进自己的怀里。
“进城去干些什么?”领头的官兵看到马车里是一个娇俏的小娘子,声音没有那么严厉了,但还是仔细地询问。
“看病。”
“看什么病?谁病了?”领头官兵扫视了一遍几人。
“看我夫君的病,前段时间他脑袋被撞坏了,一直没好,没办法我带他去城里的医馆找大夫瞧瞧。”洛云夕装作有些畏惧的这些兵士,又故作强撑着着镇定回答的样子。
领头官兵看到一个大男人胆子这么小,被吓得躲进女人的怀里,也就没有怀疑洛云夕的话,点点头,让他们交了钱就放他们进去了。
一进城门,三人直奔医馆。
医馆在石头城东四街,几人到了地方,医馆的门开着,还有几个人进进出出,抬头一看,半旧的匾上写着“春杏堂”三个大字。
空气里飘着一股中药味,洛云夕懂药不像其他人会觉得这味道难闻,反倒很喜欢。
她和白墨轩带着陌离走进医馆,跑堂的伙计马上迎了上来。“三位这是瞧病?”伙计满脸迟疑,洛云夕、白墨轩和陌离三个女的美貌男的俊俏,看上去贵气逼人,不是一般人。且表面看,三个人都很正常,没人有病的样子。
“嗯,你家掌柜呢?就是那位须发皆白的老大夫。”洛云夕问道。
“小姑娘,是你啊。”正巧,一边那个老头儿从后院掀开帘子进来,他还记得洛云夕。和蔼地问道:“人救回来了没?”那天晚上按照药方抓的救命药,里面加了百年老人参和其他的贵重药材,收了100两银子,一般人还真买不起。
“已经大好了,就是脑袋撞坏了,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劳烦您老帮忙看看。”洛云夕将身边的陌离推了过去。
“娘子。”被洛云夕推到一个陌生的老头面前,陌离不太愿意。
“姑娘这是你相公?”老头惊讶,他没想到这么小的姑娘已经成亲了。
“呵呵。”洛云夕尴尬地笑笑,也不好说不是,也不愿意说是。
老头没有多问,抓着陌离的手腕就把起脉来,片刻,捋了捋胡须,回到:“脑袋看不出什么问题,不过也说不准,毕竟人脑很复杂,我开些补气化瘀的药先给他吃着,正好他身上内伤还没好全,之前失血过多,需要多多进补。”
“好的,劳烦大夫开些药了。”洛云夕点头,“小女子洛云夕,城郊不远的白云村人,敢问大夫您如何称呼。”
“原来是洛姑娘,老夫姓张,土生土长的石头城人,从祖上就是给人瞧病抓药的,叫我张大夫就是。”
“麻烦张大夫您了。”
“别客气别客气。那晚上洛姑娘你带来的药方着实不错,洛姑娘你是懂医理?”
张大夫开好了药方,就亲自抓药,一边抓药还一边和洛云夕聊天。
“只是感兴趣,略通药理,让张大夫您见笑了。”
白墨轩在一旁听着,这才注意到,洛云夕精通医术,不由对对方的来历更加好奇了。初次见面,是在南国京城,洛云夕应该是京城人士,看来什么时候他该好好查查。
洛云夕太过神秘,行事作风都透着一股豁达通透的感觉,既心怀仁慈又狠辣果决,不断吸引着他的心神。
奇怪的是,一直以来不信任旁人的他,在面对她时,总是不自觉地相信听从。
“姑娘你太谦虚了。”张大夫知道洛云夕是谦虚,看她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也不深究,谁还没有自己的秘密呢?
“今天我们进城,城门口的军士审查得很严,不知张大夫您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听说是在寻人,但详细的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也不知道。”
“哦?找人?”洛云夕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声,心里的忧虑马上散去了,只要不是打仗,她就不需要担心什么。
在医馆抓好了药,洛云夕就和白墨轩、陌离两人一起逛石头城,采买了一大堆家里缺少的东西。
米面、各种调味料、一些看上去不错的点心、粮种菜种、需要用到的农具等,家里人的衣服不够,眼看着天气渐凉洛云夕买了好几匹各种花色的厚布料,冬梅冬雪会做衣裳,买回去正好合适,而棉被什么的,洛云夕也买了几大床,马车都放不下,最后还是店家送了根绳子,将棉被绑在了马车顶上。
空手而来,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