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天下初临第二百七十九章一唱一和“曲沃确为国之奸轨,然诚如执政所言,以刑御之,非一二言可决之事,寡人心中之急迫亦不下于子忽,愿子忽稍安!”小子侯其实是有点拿不定主意的,但行军打仗之事并非他所擅长,他见翼城诸卿几乎没有同意郑忽提出的攻打曲沃的建议的,只能含糊其辞的搪塞道。
郑忽闻言并没有气馁,继续劝道:“臣闻削柱掘根,无与祸邻,祸乃不存,臣方遣臣之冢宰高渠弥与曲沃战,大破之,取新田、虒祁、韩原,曲沃之逆臣亡奔走,仅以身免,君上若于此时兴兵再伐之,可建大功,若逡巡而不前,犹疑而顾后,待曲沃聚散兵,抚弱民,缮兵修甲,与我为难,此固谋国者不为也,愿君上更虑之!”
“时难得而易失啊!”郑忽大声疾呼道。
郑忽的这声疾呼中包含着焦急、期待和某些恨铁不成钢的情绪,不知道的肯定会认为这是个不得志的大忠臣。
小子侯都被郑忽的情绪给感染了,内心深受触动。
一方面,郑忽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曲沃已经伤了元气,若不在此时出兵攻伐,等到曲沃恢复来了元气,想要再出兵攻打可就难了,虽然说现在曲沃实力犹存,攻打曲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再怎么难也不比曲沃战败之前或者等到曲沃恢复元气之后难吧!
此时确实是一个攻打曲沃的好时机,之后再想找到这么好的时机都不容易了!
这是毋庸置疑的!
另一方面,小子侯心里面突然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股危机感,至于原因就在于郑忽所说的他取新田、虒祁和韩原三邑。
这三邑是晋国的土地,虽说之前是控制在曲沃手中的,但这也改变不了这三邑名义上是归属晋国的事实。
而现在,郑忽取得这三邑之后,连把这三邑归还给翼城的样子都没做一做,直接据为己有,甚至还把韩原当成采邑封给了高渠弥,小子侯心里面很不是滋味,有种自家的东西被外人夺走的感觉。
之前,郑忽伐郇、冀、耿三国,小子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地又不是自家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而现在郑忽的做法,开始让他心里犯嘀咕,是不是以后凡是郑忽在曲沃取得的土地就不准备归还给翼城了呢?
关键是这种事情,小子侯还没办法去询问,人家出工又出力,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土地,你嘴唇上下一碰,就向人家索要,他身为国君还真张不开这个嘴,太掉份了!
无论怎么说,这个问题的存在总让小子侯心中有些不安!
万一郑忽霸占着土地不还怎么办,和郑忽翻脸?明显不可能嘛!
郑忽是战胜翼城战胜曲沃的希望,一旦翻脸,翼城就要面对两个强大的敌人!
若是任由郑忽这样略地,等曲沃灭了,郑忽岂不是又成为一个新的曲沃?
所以,这两个因素,尤其是后者的存在,让小子侯觉得翼城或许也是时候攻打曲沃了。
曲沃的土地让郑忽占了三个,已经不少了,小子侯可不想让郑忽再多占几个了!
但话是这么说,问题是小子侯和其他翼城世卿差不多,对战胜曲沃实在没什么信心。
于是,小子侯把目光投向了公子缗,虽说公子缗方才确实是有些因私害公,但他身为大司马,行军打仗的事,他的意见还是很重要的。
公子缗迎上小子侯投来的目光,知道自家君上被郑忽说的有些动摇了,想要询问自己的意见。
“司徒之言却也不无道理,只是我翼人方助司徒伐曲沃,而今未及归家便再起征伐,臣恐翼人疲,不利于战!”
“不如请司徒出陉庭之师助之如何?”
公子缗知道攻打曲沃或许已经是不可逆转了,但是若不拉上郑忽垫背,那岂不是亏大了?
郑忽在心中暗骂公子缗真不要脸,说的战胜曲沃好像都是翼人在出力一样,事实上翼人出什么力了?无非是跟着郑忽去略地了而已,根本就没出过什么大力!
而且翼城中总共就那百五十乘的翼人吗?不是吧!
这是摆明了不想出力,想让陉庭士卒冲锋陷阵就是了!
这样的事情郑忽怎么可能会同意。
公子缗的话说完,小子侯便把目光转移到了郑忽身上,那意思,他也希望郑忽能够出兵帮助翼城攻打曲沃。
对此,郑忽倒没有太多意外,在劝小子侯攻打曲沃之前,他便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若是陉庭不出兵给翼城壮胆,翼城估计还真没那个胆子和曲沃互掐!
不但如此,郑忽觉的这个统兵人选最后还得落到他头上。
其他人谁有这个胆量和信心战胜曲沃?
既然统兵的是他,陉庭即便出兵又能怎么样,排兵布阵还不是他说了算!
不过,郑忽对公子缗这种事事都针对他的作为实在是看不惯,有心想要公子缗出个大丑。
是以,当小子侯目光投来的时候,郑忽冲小子侯拱了拱手,道:“大司马所言,臣并无异议,亦由是而知大司马乃爱惜士卒之仁将也,有仁将,则士卒必效死焉!故臣以为此次君上若兴师伐曲沃,我晋国舍大司马无人可胜之,臣请君上以大司马为将,统兵行征伐之事!”
公子缗闻言,脸色瞬间就低沉了下来,郑忽这是摆明了要搞死他啊!
他要真有那能耐,曲沃早就灭了,还有他郑忽和陉庭什么事?
殿中的翼城诸卿都知道郑忽这是故意在整公子缗,看着公子缗低沉的脸色,幸灾乐祸的不乏其人!
老狐狸赵公明在心里发笑,笑公子缗不自量力,自取其辱!
赵公明不但心里在笑,嘴上也没闲着,朝小子侯拱了拱手,又冲郑忽微微颔首,开口声援郑忽道:“臣以为司徒所言甚是,大司马却为我晋国之仁将也,君上何不遣大司马领兵出战!”
赵公明和郑忽的一唱一和,公子缗心中的怒火更盛,但又无处发泄,甚至不敢多言,生怕攻打曲沃的重任落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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