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灭蜡烛。”楚安澜单腿搭在床沿,轻轻地晃动:“卿儿,我有正事想同你商量。”
叶宛卿暗自吸了一口气:“什么事?”
“你先过来坐。”楚安澜朝她招手。
叶宛卿只好捧着夜明珠坐到床沿边。
楚安澜清了清嗓子,才问:“卿儿,你觉得我长得好看么?”
叶宛卿眼底闪过一丝讶然,柔声道:“好看。”
楚安澜握着她的手,放在他胸口:“卿儿,我们来做个交易好不好?
你借我一笔银子,我用来买地、建马场、庄子……
利息,就是我自己。”
叶宛卿试图缩回指尖:“我自愿支助世子,不需要任何利息。”
“那怎么行?”楚安澜紧紧握住她的手。
叶宛卿试探拒绝:“安澜,我……”
“你百般拒绝,莫不是是在嫌弃我?”楚安澜皱眉。
“我没有嫌弃你。”叶宛卿解释:“我只是觉得,这样有些奇怪。
哪有人用身体做利息的?更何况,我们还是夫妻。”
“正因为是夫妻,才好用身体当利息啊。”楚安澜义正辞严:“若换了旁人,就只能用真金白银了。
所以,这也可当成是夫妻间的小情小趣。
你若拒绝,就是在跟我见外,没有从心里把我当成是你的夫君。”
罢了!
叶宛卿猛地从楚安澜手中抽离,在楚安澜的惊讶中,起身将烛火灭了,又折回床边。
黑夜中,唯余一颗夜明珠散发着幽光。
楚安澜的眸光,格外明亮。
他问:“卿儿,你是在害羞么?”
叶宛卿不答反问:“世子是在明知故问么?”
黑暗中,楚安澜笑了一声:“没错,我就是在明知故问,我知晓你害羞,故意逗你的。”
叶宛卿抿唇:“下午还嚷着腿疼,这会儿又不疼了是么?”
“疼啊。”楚安澜道:“你都不知道崴了脚有多难受,动也疼,不动也疼。
我倒是想同你撒娇说我疼,可是那样也太没有男子气概了。
要是我真那样,估计会被叶辰曦拿出去笑话一辈子,哎……”
叶宛卿望着他在夜明珠的光影下肿至微亮的脚踝:“世子觉得,我是个很无趣的人么?”
“什么?”楚安澜问。
叶宛卿握紧掌心的夜明珠,无奈珠子太大,她的手根本包裹不住幽幽玉光。
于是,她将珠子塞入被褥里。
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在沉入记忆之前,叶宛卿及时抽回思绪:“安澜,喝酒么?”
楚安澜惊讶:“你平素不是不喜喝酒么?”
叶宛卿道:“今夜想喝了。”
楚安澜笑:“那便喝罢。”
房间的角架上,摆着几坛她先前特地买来存放的酒,有桃花酒、青梅酒、葡萄酒……
叶宛卿重新点燃蜡烛,又取了两坛葡萄酒,两只白玉杯,将酒倒满。
楚安澜一瘸一拐地跳过来:“这酒颜色真漂亮,味道也很香。”
“是我特地挑的。”叶宛卿递了一杯给他:“卖酒的老板告诉我,这是他十年来酿得最漂亮的酒。
而且,这酒虽香甜醇厚,度数却有些偏高。”
楚安澜低头尝了尝:“好喝!”
叶宛卿弯唇笑。
烛光下,她整个人宛若一块被渡上了柔光的玉,完美无瑕。
楚安澜嘟哝:“明明只喝了一口酒,为何就醉了?”
“怎么了?”叶宛卿问。
楚安澜看着她,灿然一笑:“卿儿,你这副模样,好像神女啊。”
神女?叶宛卿哑然。
她低头打量了自己一遍。
一袭雪白的柔软中衣,半挽的长发……
她端起白玉杯:“喝酒罢。”
说完,也不等楚安澜开口,仰头便将一整杯葡萄酒喝入腹中。
楚安澜笑:“卿儿你慢点儿喝,这么一大坛酒呢,我不和你抢。”
叶宛卿面不改色地放下酒杯:“世子要尝尝青梅酒么?”
楚安澜当然是依着她:“好啊!”
叶宛卿又抱了青梅酒来。
两人你来我往,一人一杯,不知不觉,两坛酒便各自去了大半。
烛光里,叶宛卿肤色染上绯红,比云水间开得最好的蔷薇还要娇艳。
她抬手拂灭烛火,撑着起身,踉跄地唤道:“世子……”
楚安澜连忙扶住她。
房间的烛火,在三更时终于燃烬。
次日一早,墨言抱剑守在院子里,侍从们来扫洒时,皆是小心翼翼,生怕发出的动静将屋中人吵醒。
樱香和千禧则坐在院中的凉亭里刺绣。
墨言靠着廊下柱子站了许久,始终没听见屋中人有醒来的动静,便来凉亭小坐。
他道:“你们谁去敲门?”
千禧立刻拒绝:“我不去,要去你们去,扰了郡主和世子清梦,被扣月银了算谁的。”
墨言又看向樱香:“樱香,你去?”
樱香头也未抬:“反正今日无事,让郡主和世子多睡会儿吧……”
毕竟,昨夜动静有些大……
想来,两人今日都需要补眠……
见樱香和千禧都不愿意去叫人,墨言抱剑稳稳坐着。
“若是过来,你替世子去陪着呗。”千禧道:“我今年扣了好多次月银,不能再被扣了。”
墨言伸出手指:“我给你这个数,你去敲门叫世子和郡主起身。”
“一两银子?”千禧嫌弃:“一两银子,还不够我买盒胭脂,不去!”
墨言撇嘴:“二两,不能再多了。”
“五两。”千禧讨价:“给我五两银子,我马上去帮你把世子和郡主叫起来。”
“你怎么不干脆要五十两呢?”墨言攒眉:“我一个月的月银,也才十两。”
千禧笑嘻嘻伸手:“你要是愿意给我五十两,今年唤郡主和世子起床的活儿,我都替你包了。”
墨言面无表情:“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呵呵!”
千禧撇着嘴收回手,给樱香理线。
墨言又道:“三两。”
“一口价,五两……”
正当两人争论不休之际,房间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叶宛卿其实醒了有一会儿了。
她醒时,楚安澜睡得正沉。
昨夜,借着酒意,又加上楚安澜的循循善诱,她前所未有的大胆。
那是活了两世从未有过的体验。
想到昨夜,叶宛卿因宿醉加过度乏力而苍白的脸浮上粉色。
她拢紧外衫,用微哑的声音唤道:“樱香,叫人送两桶热水来。”
樱香应了声“是”。
千禧问:“郡主和世子可是要沐浴?奴婢好去准备。”
叶宛卿轻咳了一声:“嗯。”
说完,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