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馒头之后,也没有所谓的休息时间,大牛和顺子就急冲冲的去干活了,这个年代的大家的自觉性绝对没有的说,大家都是不怕干活辛苦,就是担心没活干。
李家华闲着也没事,悠哉悠哉的向着大牛他们干活的方向过去,清理废墟的场地真的非常热闹,居然还有很多穿着黄色军装的军人一起在干活,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大牛和顺子两个人哪里是干活,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明显是想在里面捡点值钱的东西,两个眼睛四处乱窜呢。
这个清理废墟的活,真的是存在救济的意思,那些半大的小子干活都差不多,虽然看起来很快很忙,可是效率很低。可是那些军人都当做没有看见,只是非常认真的干自己手里的活,根本不管别人。
潘全友在旁边,一边干活,一边盯着大家,不是担心干活的人偷懒,而且还担心有人藏私货。据说潘全友代表公家和大家讲过话了,军人和工作人员讲究一切缴获要交公,他们也要讲究这个,一切捡到的东西都要交给公家,由公家统一安排,对于主动交公的人,公家可以酌情进行奖励。
这些话估计只有那些穿着军装的战士才遵守,对于那些劳苦大众,还不知道你个这个公家能坚持多久呢,对于大牛那些孩子,潘全友的那些话,连放屁都不如呢,谁听啊?
潘全友看到李家华过来了,两个眼睛顿时被李家华吸引了,本来打算气势汹汹的过来赶走李家华,这里是劳动人民的工作场所,一个官僚资产阶级的后人在干嘛?现在是人民当家做主的时代了,难道你想破坏眼前团结奋发的大好局面?
可是潘全友看到那些干活不认真的半大小子,觉得有点泄气,这帮泥腿子可不好欺负,比较团结,遇到问题都是一哄而上。
现在的潘全友自认为自己已经摆脱了泥腿子的命运,以后就是国家的干部了,吃公家饭了,现在公家可是一切什么全包的,生活问题根本不用自己担心,自己算是过上了人上人的日子。
李家华坐在那里在思考,怎么去要回自己的老宅子呢。
“你想干么?是我捡到的?”忽然听到王开信的大声喊道。
“什么是你捡到的,明明是我先看到的,还不给我?”又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气势很足叫到。
王开信不甘心的说道:“谁捡到就是谁,自古以来就是这个规矩,你们刘家湾的想欺负人啊?”
那个小年轻不屑的说道:“狗屁规矩,这我这里,我先看到的就是我的,你交不交出来?”
小年轻开始摩拳擦掌了,王开信要是真的不给,他就不客气了。
何大牛看到王开信被人欺负了,气势冲冲的赶过来,何大牛明显认识那个小伙子,和他们干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何大牛撑腰说道:“刘元刚,你横什么横?想占便宜,我告诉你没门?”
对方看到何大牛赶过去了,担心自己人吃亏,也马上赶过去助威,沈通他们也看到吵起来了,也顾不得干活了,都靠了过去。
本来是两个人冲突,随着两方帮忙的人越来越多,慢慢的变成两帮小年轻冲突了,目前还在打嘴仗,还没有动手。
王开信对着大牛解释说道:“大牛,这个是我的捡到的,他们刘家湾的不讲理,想抢我的?”
张军他们都赶过来帮忙了,嘲笑的说道:“他们刘家湾的人什么时候讲理过?可惜现在是新社会了,你们威风凛凛刘爷夹着尾巴跑路了,你们这帮兔崽子还敢那么嚣杂,小心府院请你们吃花生米。”
花生米就是子弹,刘家湾的那么些人在南仓街都是横着走的,除了给牛爷一点面子,其他人都不看在眼里,因为他们刘家湾出了一个大人物,刘一刀,凭着一把砍刀,混到了当年青龙的太保位置。
可是现在是新社会了,当年威震江海滩的十万青龙帮众,死的死,跑的跑,逃的逃,当年的三大亨死了一个,跑了一个,还有一个留在江海在做缩头乌龟呢,在写悔过书呢,在忏悔他一生的罪过呢。
解放大军进城之后,青龙的很多大佬,他们手里都沾有当年***和很多劳苦大众的血泪,担心府院和他们算旧账,所以他们跟着杜先生流亡浣月了。
当年威风凛凛的刘一刀,也成了丧家之犬,灰溜溜的跑路了,刘家湾的人,没有少仗着刘一刀的地位,干一些欺凌霸道的事情,大人之间冲突延续到孩子身上,大牛他们和对方也是积怨甚深,经常发生冲突。
富顺可是他们当中干架最勇猛的,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刘家湾的几人小年轻,马上计算出来自己这方人多势众。
新的府院最近在清缴光头的残兵败将,扫除隐藏在人民内部的特务呢,因为刘家湾的因为有组织背景,所以工人纠察队盯得很紧,最近刘家湾的人比较低调,没事都在家里装死狗呢,再也不敢大摇大摆横行在南仓街。
可是刘家的小年轻家里的生活条件也就那样,虽然组织比较牛叉,可是那是针对普通的老百姓,在军队的机枪和大炮面前,屁都不是。当年光头的逃兵败将,可没有对刘家湾的人手下留情,该抢的都抢了,所以刘家湾的人生活也是比较困难,很多人都忍不住出来混饭吃,这帮小年轻就是为了一天两个馍,主动过来帮忙的。
既然自己人多势众,那还等什么?以前敌众我寡的时候,富顺都是冲到最前面的,何况现在自己这帮人还占优势。
富顺又看了一眼远处看热闹的马家弄的人,马家几个兄弟和自己兄弟一般是井水不犯河水。再说,马家和刘家他们可是世仇,马家弄的人肯定不会帮刘家的那帮人,不痛打落水狗就不错了。
富顺脑袋转到飞快,立马加快速度,对着和大牛争执的刘元刚狠狠一脚,骂道:“去你奶奶个隆冬熊,现在是新社会,不是你们刘家为虎作伥的日子。”
富顺一脚把刘元刚提出很远,心里那个爽的,还大义凛然的指着刘家人,学着工人纠察队明全的口气,来教育刘家的那帮人呢。
刘元刚看到富顺冲过来,还没有来得及准备都被偷袭了,虽然被踹到在地,可是飞快爬起来,“嗷”的一声,就向富顺冲过去。
刘元刚的其他几个本家兄弟,看到刘元刚已经被打了,也顾不得家里的长辈再三交代:不要闹事,不要打架。一个一个连衣服来不及脱,就厮打在一起。
这个年代小伙子打架都是要脱衣服的,因为大家都穷,估计只有一身衣服,万一打架撕坏了,估计很长时间都没有衣服穿了。可是这次打的太匆忙,衣服都来不及脱了,大牛看准了刘元刚的衣服,直接“刺啦”一下,刘元刚的一声不错的衣服报销了。
其他人还没有来得及动手的兄弟,急着脱衣服,脱了衣服就冲上去,打成一团糟了。
潘全友只顾盯着李家华,都不知道两伙人为什么打起来,急冲冲的跑过来吼道:“不准打架,不准打架,谁打架就把谁抓起来。”
一帮小伙子打架不是第一天,也不是最后一天,每次不打的精疲力尽,是不会松手的。所以潘全友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会。
潘全友看到没人理会,急忙对着那些看热闹的军人喊道:“你们几个,快过来把他们拉开。”
几个穿军装的战士看了一下自己的领头,领头军人就当做没有听见,本来大部队都南下了,自己被留下在江海就已经十分窝火,加上今天潘全友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对着自己指手画脚,心里更是火大。
再说,几个孩子打架,就当看看热闹了,干了一天的活,心里也挺闷的,当兵的出身,对于打架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军队里面斗殴的事情经常有,被领导发现就说在切磋。在当兵的眼里,太老实的孩子,是没有多大出息的,争强好胜,才是一个好兵。
领头的应该是一个班长,鄙视的看着潘全友那个怂样,只敢鬼叫,不敢去拉架,生怕打倒自己了,一帮娃娃都镇不住的怂货,真是丢人啊。
班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悠哉的说道:“首长交代,我们的任务是配合地方清洗废墟,打架属于治安事情,应该是专员队管。”
哎呦,还挺有文化的一个班长,至少知道军人不管地方的治安,一副爱莫能助的的样子,对着潘全友摆摆手。
潘全友看到自己指挥不动那些当兵的,再看看两帮人已经打出来真火,很多人都在流血受伤的。
幸好大家都在克制,都是拳脚解决问题,地上都是砖头和木棒,武器多得很,还有几根铁器呢,可是大家都十分控制没有捡起板砖就拍人。
潘全友急忙对着旁边的吼道:“还看什么热闹,还不过来帮忙,耽误了清理的进度,你们明天都不用来了,你们在家喝西北风吧?”
当兵的不怕潘全友,可是那些干活的其他人却有点怕潘全友,因为潘全友是代表在街道,他们这些平民百姓,都归潘全友这领导管理。
那帮看热闹的,被潘全友吼的有点不情愿的挪动自己的艰难的脚步,简直比小脚女人都慢。
忽然远处冲过来一帮人,大吼说道:“我们来劝架了。”
其他看热闹的人很自觉停下来了,潘全友有点开心,觉得自己的还是挺有威信的,大吼一声,很多人都响应自己。
冲过来的那帮人都是马家弄的人,这帮人两个一伙,在大家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把刘家湾的人左右两只手死死的拉住,搞得他们想动手打手都动不了了,大牛他们楞了一下,哪有这样拉架的,这不是摆明了让刘家人的挨打吗?
哦!大牛和顺子他们马上明白了:这帮人在拉偏架啊,打了这么多年的架,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个机会可真的难得啊,大牛和富顺他们都惊喜起来,拳头狠狠的朝刘家湾的那帮人脸上招呼,打的他妈妈都不认识。
在潘全友的主持下,打架事情很开平息下去了,真是的情况是刘家湾的人被打惨了,打的大牛他们都不好意思下手了,最后还是几个战士看不下去了,人多欺负人少可不行,他们出面主持了公道。
刘元刚被打掉了几颗牙,捂着嘴巴不甘心的叫到:“你们给我记住了,我们刘家不是好欺负的,回头找你算账。”
不但指了大牛他们,也指了指马家的那些人,对于马家的那些人,刘元刚可是恨到骨子里面了,简直就是小人,可恶。
富顺也顾不得脸上的上吗,得意的喊道:“劳动人民的力量是伟大的,你们刘家就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
刘元刚看到潘全友马上吼道:“潘干部,我举报,王开信捡到了好东西,他想私吞公家的东西。”
富顺顿时就更火了,刘元刚居然不讲规矩,打架打输了,就老老实实滚蛋,下次找回场子,居然还告状,太无耻了。
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讲究的江湖规矩,就算打死打伤,都不能向公家告密,这个可是几十年的规矩,刘元刚明显违背了这个规矩。
不但富顺他们仇恨的瞪着刘元刚,就连马家弄的一伙人都气狠狠的盯着他,规矩是大家都要遵守的,今天刘元刚能够出卖何大牛他们,明天就能出卖马家弄的那些人。
在这一带混的,谁的屁股是干净的呢?偷鸡摸狗,坑蒙拐骗偷,又有几个人没有干过呢?一旦相互举报,相互攀咬,大家都要倒霉了。
要是搁在以前的年代,警察局肯定要来抓人,然后大家都花钱去捞人,那个年代的警察都是黑心的,大家都是穷人,没背景的穷人到了警察局,把你的骨髓给榨干,是不会让你出来的。
很多穷人家庭,因为一件小事情,被逼得家破人亡的太多了,所以大家都默默遵守一条规矩,江湖事江湖了,绝对不上公堂,打死打伤都认命,那条红线是不能碰的。
刘元刚吼完之后,看到富顺又想过来揍他,飞快的跑快了。
可是刘家湾的那些人,听到了刘元刚的话,明显的十分嫌弃的避开他,虽然他们被打的比较惨,可是他们都是有骨气的,肯定不会因为打输了就出卖别人,几个人都十分嫌弃的看着刘元刚,赖得搭理他,飞快的回家了。
何大牛看着潘全友贪婪的眼神,知道又有一场硬仗要干了。